燕離從升降梯登上牆頭,隻見一個光頭老人坐在城牆邊上,上唇留有胡須,手裏拿著鐵皮罐頭,臉上是酒後的紅暈。


    他明顯知道燕離到了此地,卻並沒有迴頭,而是再度往嘴裏灌了一口,然後自顧自的坐在牆邊又昏昏欲睡。


    這讓燕離不禁為他捏了一把冷汗,畢竟他的身下可是高達五十米的城牆,這要是真睡著了,會不會直接掉下去。


    “司令!皮克西司令!客人到了!”身後的女孩兒明顯是這名叫皮克西司令的副官或者說秘書類的人物。


    “哦,嗬嗬,已經到了嗎。”說著這樣神誌不清的話,光頭老人竟然拿起酒又準備向喉嚨裏灌進去,然後自然而然地等待他的是副官一拳頭砸在他的光頭上。


    “沒收沒收!”她一把將皮克西司令手中地酒罐搶了過來,不忿的說道。


    “黑龍權視。”燕離使用了洞悉術,再巨龍匠心的加工之後,就成了這樣的名稱,洞悉範圍和等級也變得更加的全麵。


    【多托·皮克西:多托·匹克西斯是包含托洛斯特區在內,城牆南側領土的最高負責人,駐紮兵團城牆南部最高總司令,是個很有實力的老將,善用人才。···】


    黑龍權視下還有許多關於這位老人能力的介紹,但那些都不是燕離所關注的。


    可讓他奇怪的是,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到伊蓮娜三個字。


    皮克西司令手中的酒罐被搶走,無奈的摸了摸光頭,然後才笑著轉過頭看向燕離。


    “伊蓮娜·瑪修,是我的母親,她在三年前已經去世了,已經算是極為長壽的老人了。”皮克西司令說道。


    “···”燕離心頭一緊。


    雖然想到有可能是這樣的結果,但如果是這樣,那本日記本···


    “放心吧,日記本我有好好的留著,而且上麵的內容,我也沒有看,準確的來說,那些文字,我也完全看不懂。”皮克西司令仿佛看穿了燕離在想些什麽,笑道。


    “對於令母的過世,我很遺憾。”雖然急切地想知道日記地下落,但是他還是先對伊蓮娜女士過世的消息表示了惋惜。


    皮克西司令微微笑了笑,心中顯然驚訝的同時,也有些寬慰。


    他本以為,眼前的人隻會關注母親遺物的下落,但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對她的死,表示惋惜。


    無論這份惋惜幾分真誠,毫無疑問,都足以在此刻的皮克西這裏,贏得好感。


    【您與皮克西司令的好感度上升,目前好感程度,君子之交。】


    麵對這樣的好感提示,燕離不動聲色,這樣的好感度提升,也許會令之後的交涉變得簡單一些。


    沒錯,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總覺得,對方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把東西交給自己···


    而下一刻,他愣住了。


    一本黑色的物體飛了過來,燕離當即大驚,瞬間做出反應將其接住。


    他顫抖著不敢置信的看向手中的日記本,雖然看起來保管的新了許多,但毫無疑問是和巨木森林中,女孩兒身邊發現的那本是同款。


    “怎麽,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看起來你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高興。”皮克西司令招唿走副官,然後竟是又從懷裏摸出一罐酒水,灌進了咽喉。


    “不,我隻是沒想到···”燕離直白的說,卻又不知道如何措辭。


    “對於我來說,越是陳釀美味的酒,瓶口就隨著歲月越難以打開,其他的珍物也是一樣,如此輕易的得到反而會不敢相信···看來這對你來說,真的是極其重要的東西。”


    他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麽簡單的把東西交給自己。


    更沒想到對方會無時無刻不把這樣東西裝在身上。


    燕離抿了抿嘴巴,當即就想把日記本打開。


    但他最終克製住了。


    他將日記本收好,然後對著眼前的老人,誠懇的詢問道。


    “能講一講,關於這本日記它的主人的事情嗎。”燕離深吸一口氣,輕聲問道。


    日記既然已經到手,那麽就有的是機會去看。


    而老人如果經曆過和她在一起的時光,那麽他的話,才是獨一無二的。


    皮克西司令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又喝了一口,神情像是陷入了迴憶。


    “對於燕祈小姐的記憶,我都記得十分深刻,因為那一年他們的突然而至,確實給我帶來了許多許多難忘的迴憶,對於我的母親,也是一樣。”皮克西司令拍了拍旁邊的牆壁,燕離也不矯情,上前坐在了他的身側。


    他吐出了一口酒氣,遙望著遠處的地平線,然後開始了他的講述。


    “我想想,那應該是五十多年以前,那是一個比現在雪還要大的冬天···”


    ----


    “老媽!很餓哎!晚飯做好了嗎!”


    年幼的皮克斯剛剛和小夥伴踢完了球,迴到家裏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驚恐的手中足球應聲落地。


    那是五六個麵相兇狠的匪徒,一個人把刀架在他父親的脖子上,另外一個人拽著他母親的頭發,嘴巴裏汙言穢語不斷。


    “皮克西!你迴來幹什麽!還不快點逃···”


    母親話還沒有說完就挨了一巴掌,皮克西這才看清楚這些家夥手上的斷指。


    這些家夥,是地下的那些流氓地痞,多半是在那裏活不下去了,才想盡辦法登上陸地上。


    法律在這些人眼裏根本就是笑話,而他們家靠近荒郊,現在鄰居也都沒有砍完柴迴家。


    怎麽辦!早就說了,不要為了他上學搬到這邊的城鎮來!生活變得辛苦不說,如今還遇上了這種事。


    皮克西看著眼前的景象,嚇得臉色發白,根本說不出話來,而那些流氓地痞也根本沒把他當迴事,輕蔑的嘲笑兩聲,繼續伸手在伊蓮娜身上為非作歹,而一旁他的父親憤怒的大吼,卻被一拳打倒在地。


    “父親!”皮克西驚慌大吼,而後一臉憤怒的看向眼前的暴徒們,就要上前和他們魚死網破。


    但結果自然是他被輕鬆的打的鼻青臉腫,倒在地上牙齒都掉了幾顆。


    他不甘絕望的強撐著抬起頭,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父母受辱,卻絲毫沒有辦法,眼中淚水禁不住的流下。


    “可惡···”他痛聲大吼,想要求救,卻不知道誰能救他們。


    “是什麽這麽可惡啊,小朋友。”正當他幾乎絕望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聲陽光豪邁的男聲。


    他驚訝的迴過頭,隻見在門框上靠著一個皮膚被曬得黝黑的男孩子衝自己笑著,陽光健康的肌肉,仿佛冬日裏射入別人心中的陽光。


    “雷!你怎麽還看著啊!我讓你過來是幹嘛的啊!”門外傳來一聲好聽清悅的女孩兒的聲音,而後及肩短發的女孩兒走了進來。


    “好啦好啦,燕祈,雷這家夥不就是這樣嘛。”身後進入的是一個稍微俊秀一點的男生,以及另外一個染著淡藍色頭發的女孩子。


    男的叫做顧裏,女孩兒叫茉莉。


    皮克西司令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破碎了。


    眼前可是有七個來自地下城,常年亡命的匪徒,隻憑這麽幾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能起到什麽作用。


    他們甚至身上,還穿著不知道哪家的校服?


    要知道,他的父親和母親可是城牆的修繕工作人員,在普通人中已經算是戰鬥力強的那種了,他們都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這麽一群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學生,能幹什麽呢。


    果然,聽到這聲音的匪徒們,先是一愣,然後猖狂的笑出聲,尤其是看到兩個女孩兒的時候,眼中的狂妄和淫邪,不言而喻。


    “哈哈哈,本以為今天已經很有收獲了,沒想到這眼下還有意外的驚喜啊。”


    “他媽的,那個短發的女孩兒是我的,你們誰都別和我搶。”一名土匪惡狠狠的說,但接下來傳來的話,確是讓他臉色一僵。


    “哈?憑什麽憑什麽?我來到看起來就比小祈差這麽多?為什麽你們這種流氓土匪都看不上我?”淡藍頭發的女孩兒瞪大眼睛不滿道,同時挺了挺自己傲人的胸口,一旁的燕祈既是擔憂一家人的安危,又禁不住翻了個白眼。


    “是啊,要我我就選茉莉。”顧裏無奈笑道,而一旁的雷聽了笑出聲。


    “什麽啊,茉莉根本看不上你別想了。”雷大笑道,而後悄悄地低下頭,在燕祈旁邊故作悄聲地說:“放心吧燕祈,我永遠站隊你這邊!”


    說罷他還對著燕祈比了一個鐵杆地表情和手勢。


    幾個流氓土匪,嘴角不自然地抽動,感覺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流氓是什麽,土匪是什麽,是讓正常人看到就會感到無比害怕的敗類集體。


    但現在,幾個學生在他們麵前談笑風生,甚至拿他們的話開玩笑,顯然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想到這裏,憤怒的土匪們掏出自己的武器,決定先給手上的兩個人質放放血,嚇嚇這些狂妄的學生崽,然後再去對付他們。


    “快閉嘴吧!雷,你要是再不去我就自己去!”燕祈見這時候兩個男孩子還在打趣胡鬧,當即有些惱火,就要上前去阻攔那幾名正要動刀的流氓們。


    “是,是,正義感爆棚的小祈同學,我這就出手~”雷把燕祈攔下,不緊不慢的上前,揉捏著拳頭上的骨骼,啪啪作響。


    一名土匪獰笑著轉過頭,正要給拿起刀刃給他們一點顏色悄悄。


    但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無法被自己支配了。


    他驚恐的試圖晃動脖子,卻發現竟然連這些自己都做不到。


    不僅僅是他,就連其他的幾名學員也是這樣,而趁著這個時候,其他幾人上前,從他們的挾持中搶過了被他們控製的夫妻二人。


    然後他們的身體,恢複了正常。


    “你,你對我們施展了什麽魔術!”重新得已動彈的匪徒們,既是驚恐,又是慶幸的大吼,對未知的驚恐,以及慶幸這樣的魔法似乎不能持續很久。


    而眼前雷則是繼續向他們走來,手中的骨骼啪啪作響。


    “影子模仿術,說了你們也不會懂。”他殘忍的笑道:“不過我解除了,畢竟對付你們這些敗類,還是一拳一拳的打死,這樣的死法比較可靠。”


    他說,這樣的話落在匪徒的二中,讓他們感到一陣陣寒冷,仿佛迴到了那暗無天日的地下城池。


    “宰了他。”強忍住心中的不適,幾名匪徒拿出武器,兇狠的走上前。


    皮克西抱住自己嚇得臉色蒼白的母親,擔憂的看向被圍在中央的男子。


    他還是不敢相信,幾個穿著校服的學生,竟然能對付這些地下城逃出來的亡命徒。


    “結果自然是那些匪徒被狠狠的暴打了一頓,死掉的家夥被丟到了荒野,而燕祈小姐心地很善良,還好心的把他們埋了起來。”講了大半天的皮克西司令,又喝了一口酒。


    “確實像是她會做的事情。”燕離苦笑道。


    無論在哪裏,那孩子都秉持著最基本的善良。


    他坐在城牆上,身下就是五十米的地麵,把喝空的酒壺扔下,酒罐砸在了一隻巨人的腦袋上。


    “這就是我和燕祈小姐的第一次相遇,之後他們四個就一直借宿在我們家裏,對於救命恩人的報答,這些顯然都是我們能做的,最微不足道的事情。”皮克西司令感慨道。“從那時候開始,他們幾個就一同住在我們家的二層閣樓裏,好在荒郊的老房子建的夠寬敞,房間也夠多,幾個哥哥姐姐人也非常好,我們一家人,和他們度過了一段非常快樂,有意義的時光。”


    燕離認真的聽著,心中不覺的感覺到有些羨慕。


    他也好想,再和那個女孩兒度過一段這樣的時光,而皮克西司令講起那些時光,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仿佛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在迴顧昨天的事情。


    “但好景不長。”


    皮克西說著說著,話鋒一轉,歎了口氣,燕離也坐直了身板,知道接下來的話,更加是重中之重。


    “突然有一天,大概是從那之後過了一年多的時間,他們幾個,一同全部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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