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種在手,尹靜凡眼底劃過一絲激動,片刻才想起麵前的人,她剛抬頭看到池桑落時,對方卻神色淡漠,手中白綾輕輕覆蓋著右手,慢慢站起身,將手至於背後,淡淡看了她一眼。


    最終寶物雖是她奪得的,可一來不解池桑落為何會突然收手,二來心中也有些許歉疚,她還是道:“對不起,此物對我來說極為重要,我不能旁讓他人。”


    麵前的人聞言隻是淡淡一笑,“輸了就是輸了,贏了就是贏了,沒有什麽對不起。”


    那人說完話,便直接驅動長綾飛躍至地麵,尹靜凡還是心中抱歉,將火種收迴囊中,在底下男子欣喜的目光下,微笑著也飛了下去。


    幾十雙眼睛或嫉妒或貪婪或欣慰地看著她,而當她飛身而下,腳步剛一落及地麵時,四周的空間卻似逐漸碎去的蛋殼一般,慢慢從黑暗恢複到光明,他們的眼中,再次出現了鬼穀之地的山岩樣貌。


    隻是這一個地方和之前所見到的地方並不相同,雖然四周還是存在著大大小小的山石,但卻抹去了怪異的形狀和恐怖的特征,讓眾人都大鬆一口氣。


    尹靜凡也欣喜地注意到,這裏和之前從費家村出來的地貌很像,她猜測著,不知可否從此迴到那費家村,畢竟傳送陣法就在那費家村,他們既然任務失敗了,唯一的目的就是安然迴宗。


    一切責任,由她承擔。


    隻片刻,她的臉上便浮現出堅毅之色,很快她在腦中確認地形,便一聲命令下。帶領著眾人朝前而去。


    而相比她,那一抹月白身影卻慢慢行走在最後,背著右手,淡漠地跟著這一支隊伍。


    她的右手到現在都還殘留著炙熱,經脈似被完全摧毀,五指連動都不能動彈,隻能暫時由白綾包裹著。而她剛才也瞬時祭出了兩根冰箭裹在外層。也算減少了一絲疼痛。


    但她不理解,為何會出現那樣的情況?


    從那火種本身來看,它是完全被血膜覆蓋著的。那一點殘留的熱氣根本不足以燒傷手掌,而且在那一瞬間她很明確自己的右手不是單純被火燒傷,而是電流!


    可是那火種中不應該還存著電流,況且她和尹靜凡是同時抓住了那火種。為何她絲毫無損,她卻燒毀了右手?


    還有。她腳步一頓,眼眸中似有疊雲般的迷惑,剛才那一瞬間,她總覺得那電流來得太過蹊蹺。就好像……就好像是憑空產生的一樣?


    目的,隻是為了阻止她?


    想到此,桑落還是難免搖了搖頭。這個想法太過荒謬,難道那火種還通靈不成?


    但隱隱約約。她似懷疑到了另一種可能,不過未等她深入想下去,注意到一處徘徊在她身上的目光,她收迴了心神,淡淡望了過去。


    打量她的,正是在她前方不遠的何蕊,此女和她之前有些過節,但意識到她的強大修為後一直沒有再糾纏,此刻,卻不知為何偷偷地看著她。


    注意池桑落發現了,那少女臉色一緊,想了想,還是偷偷地放慢腳步,表麵上讓眾人先行,她自己卻磨蹭著,緩緩走到了池桑落的身側。


    似有些猜測到此女要幹什麽,桑落饒有興趣地睨了她一眼,少女緊張地抿了抿唇,還是鼓起勇氣放低聲音慢慢道:“池前輩?”


    “說吧。”


    語氣平靜,看來不介意剛才的事了,少女稍稍鬆了口氣,舒緩心緒道:“池前輩錯失寶物,想來一定是不甘心的吧?”


    她說著,眼神陰冷地看了一眼最前處的那道雪色身影。


    意圖明顯,開門見山。


    可這樣的話,既不委婉也毫無過渡,在不知對方的心思下就直接表明了意圖,一點餘地都不留給自己,和她莽撞的性子倒是很像。


    桑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卻懶得理會,“比起勾心鬥角,還是先把握好自身實力才是要緊……你這個樣子,怎麽會想去和你師姐鬥?”


    不是她鄙視她,而是此人的段位實在太低了,一個入靈中期修士,還想跟尹靜凡那般的大圓滿修士較量?除了腦殘女配的設定她實在想不到別的理由。


    若不是尹靜凡幾次三番的幫助庇護,這個人早就死了不知幾次了,還一心隻想著對付自個兒師姐?


    隻能說此人好高騖遠,沒找準目標。


    原本以為能找到同盟,沒想到此人不但完全沒把她的話聽進去,還諷刺她!何蕊的臉色立刻變得青白交加。


    而她的前麵最遠處,那雪衣身影卻淡淡側了側頭,有些無奈,有些困惑,最終,都化為欣慰一笑。


    一行人走了不多時,一直走到了一處山澗,有一位神水宗的後期弟子提議歇息一番,尹靜凡想著眾人都累了,也同意下來,所有人就此停留。


    而因剛才池桑落公然和尹靜凡爭奪寶物,雖然這是人之常情,但經此一事也難免更加被眾人隔離,所以若有似無的,人們都抱團遠離了池桑落,在另一處地域休息,仿佛不存在那個人一般,誰都沒有理會。


    這個樣子,也似是做給尹靜凡看的。


    可尹靜凡本人卻並沒有疏離池桑落的想法,她給受傷的一些修士分發了丹藥後,便目光一轉尋覓起了桑落來,很快,她便在一處瀑布之下,看到了愜意躺在山石上的月白身影。


    在水光之下,那人似也融於自然,一身月白衣紗雲一般地展開,裙擺無風自浮,不知她運用了什麽方法能夠安然漂浮在水中,且全身上下絲毫沾染不到水汽。那一頭黑發如墨傾瀉,垂著胸前,左手撐著腦勺,右手覆著白綾放在身前,雙眸月牙彎彎般地閉合著。一副自在寫意。


    尹靜凡靜靜地看著她,隻覺這個畫麵極美極美,可同時,卻也讓人好是陌生。


    她似乎現在才慢慢發現,這個人和她以前記憶裏的那個少女,完全不同了。


    以前的那個少女,天真浪漫。因至親的爺爺死去而傷心害怕。隻能如菟絲花一般牢牢地依附她,甚至還會為了她而犧牲自己性命,可現在的這個女子。沉穩、安靜,仿佛永遠都遊離在眾人之外,偶爾的笑容也都帶著淡淡的疏離,對於自己。她既不親近,也不排斥。如同對一個陌生人,難道真如步決所說,久別成陌路,二十多年的時間間隔。真能讓人發生這麽大的改變嗎?


    變得,完全陌生。


    她目光複雜地看著那一處,想了想。仍是走了過去,而她一走近。這才發現池桑落身下承接著一條水毯,竟是高階聚水之術!


    感應到身邊的動靜,桑落也慢慢睜開了雙眼,因閉得久了,陡然見到光芒還微微有些不適應,輕輕眯了眯才看清麵前的人,許是睡了一覺,她的精神還有些迷離,下意識就溫柔一笑,這樣的笑容,如孩童一般,讓人很是舒服。


    尹靜凡心中一暖,慢慢坐到了她的身邊。


    可池桑落並非故意示好,她的精神很快便清醒了過來,這一下,眼眸中又帶了一絲淡淡的疏離,她平和笑道:“什麽事?”


    什麽事?


    難道沒事就不能過來坐坐了麽?


    尹靜凡歎了口氣,但想到自己奪了那火種在先,可能對方心中還是有些不悅吧,想到此,她又歉疚道:“之前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意,那火種對我很重要,除了它,你想要什麽都可以,我可以彌補。”


    她不想與池桑落為敵,如果可以,她想和她做朋友。


    可桑落聞言,卻隻淡淡看了她一眼,平靜一笑,“你不欠我,不必彌補……你想多了。”


    火種之事,除了最後的失手她需要弄清楚外,其餘便算揭過。


    想多了麽?


    尹靜凡淡淡看了她一眼,未再說什麽,可眼前的女子見她如此,卻又似要繼續睡覺一般,這一下,連她都不免有些惱了,可是沒有立場,她也隻能壓住情緒,沉吟片刻才緩緩道:“桑落,之前因一些顧及,我對你的確有些防範,可現在經過這些事情,我還是希望能像以前一樣,我們不是敵人不是嗎?”


    “不是。”桑落微笑道。


    尹靜凡聞言也是一笑,真誠地看著她,“你這些年經曆了什麽我不知道,二十多年不見,的確可能改變一個人,可是現在我願意傾聽你的故事,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以前……以前不一樣,那時池桑落的爺爺因她而死,而池桑落又還太小,她因心中憐憫,又受人所托,必須照顧她,那時在她心裏,是把這個人當作小妹妹一般照顧,隻想著給她一個好的歸宿和生活,而後來池桑落舍身救她,她懷著一份感激,這才將自己當時最珍貴的七彩琉璃盾贈與了她,希望能護她周全,可是即便那個時候,她也隻是將她當做小妹妹而已。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看到了這個人的實力,看到了她的沉穩、聰慧,她是真心想要和她做朋友,平等的朋友。


    原本她這樣真心待人,從來都沒有人拒絕過,可麵前的人聽聞她的話卻仍舊無動於衷,隻是平靜地看著她,收迴了笑容,“抱歉,恐怕不能。”


    她麵色平常,說出來的話卻字字鋒利,“我不喜歡你。”


    “你太容易心軟,對每個人都太好了,可有些人不值得……你不用急著跟我辯論,大概我有我的道,你有你的道,但我認為朋友最基礎的是觀念相符,你出自正派宗門,和我很多觀念都會有衝撞的。”


    最重要一點,她不喜歡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做朋友,也沒這個必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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