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我有一個想法。”一直冷靜關注比試的任堂峰,眸色一動,不知為何地開口道。


    奚若幽意外看了他一眼,片刻,兩人傳音,那奚若幽一臉沉思之色,末地方喃喃開合檀口道:“再說。”


    不肯定,也不否定。


    任堂峰未再多說什麽。


    而左側比試台上,桑落承接下十幾招,隨後也發現,那劍鞘竟也是中階上品法寶,並且含有一股古怪氣息,幾息之後,便漸漸壓製自己的紅珠戒!


    如此一來,她身上最厲害的寶物也無法與對方抗衡,情形已經愈漸無力,她心思翻轉,一麵勉力操控著紅珠戒,一麵反複計量,思考任何可以轉變局勢的辦法。


    隻要有哪怕一絲的可能,都不能放棄!


    可沒人會等著她,惑老的神識更為強大,一麵操控著劍鞘,一麵又蘊藉出了兩道大成水箭術,隻待決勝一擊!


    此人的水箭術已經修煉至完滿境界,凝結大成水箭術遊刃有餘,眾人瞪大了目光,眼見著那兩道如柱水箭飛掠而過,一些人搖了搖頭,為桑落歎氣,與惑老比試,勝負顯而易見。


    但就在這片刻,他們的瞳孔卻又陡然放大,意外地看了眼場上的情形,在比試台上,原本的白色雕紋水台驟然浮生出一朵朵淺紅色幽蘭,如水上開花,四下蔓延,悄然綻放……


    一個幽然的身影拂掠,四周,淺色迷霧,花香四溢。墮人心魂。


    桑落隱沒在幽蘭之中,又似飛掠於眾花之間,似真似假,似虛似幻,隻片刻的功夫。惑老麵前,便展開了一副虛渺畫圖,沉重的花香,衝擊著他的神識……


    便是以他這般強勁的神識,也一時無法承受。


    沒想到此女竟還有這麽一手,能驅動出幻境之力!


    惑老意外!


    不過為此。想必剛才是硬接下了自己的水箭術,好!那他倒要看看,對方受傷過重,還有什麽手段!


    激發了難得的血性,惑老目光大亮。猛地一個飛身,雙掌黑霧沉沉,磅礴的靈氣似雷霆萬鈞,隻見轟隆隆的霧流卷動,完全無視四周的幽蘭迷幻之氣,惑老強撐住有些渙散的精神,喝吼一聲,猛地將黑霧激射。源源不斷、滾滾而流的黑霧瘋狂地衝入台下幽蘭之中,在紅色霧氣中衝破出一條黑色長龍,頃刻將整個水台覆沒。紅色與黑色的霧氣碰撞在一起,卷起一團漫天的風暴,唿啦啦衝向上空……


    一時之間,勢均力敵!


    眾人不敢置信,已經沒人再關注另一邊的比試,所有人俱全神貫注地看著池桑落與惑老的對戰。一些原先以為惑老必勝的人也禁不住開始動搖,目光複雜地看著水台……


    沒想到此女手段層出不窮。竟真有與惑老一拚的實力?


    落敗的羅清,撐著身子服用了一顆丹藥。身子一轉飛至葉座之上,乍見到此景時,也是目光一凝。


    不過他的眼前,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真切……


    狂顛的風暴中,一個人幕地嘔出一口鮮血,眸光注視上方,指尖靈氣流轉,嗖地一聲激射出一根粗長藤蔓,一下子綁在惑老腳踝上,驟然,猛地一拉。


    剛剛感受到左腳被綁,倏然,一束紅芒衝射,惑老的左肩緊接中招,他還未反應過來,下一瞬,一股藤蔓猛地環繞住他的脖頸,狠狠一拉!


    麵前,是一個凝聚成形的大成水彈術!


    糟糕!


    轟地一聲爆裂!


    四下煙霧濃濃升騰,倏然竄向上空,如巨大的蘑菇一般,嘭地在空中爆裂,化為齏粉……


    惑老形容狼狽,衣衫破爛不堪,左手冒著黑煙,煙氣嫋嫋……


    情急之下,他竟使出了功法中最為強悍的黑山掌,不僅虧損自身,還消耗了大部分的靈氣,這才將藤蔓崩裂,使得自身清醒,也一擊重創對手!


    整個幻境之力被他強行破開,但此刻,他也好不到哪去。


    慢慢抬起頭來,一雙一直帶著戲謔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卻充滿了凝重。


    在眾人都看不到台上的情形而提心吊膽之時,逐漸的,黑霧散去,紅色消失,一片茫茫的殘跡之中,惑老麵色狼狽地站在地上,而另一方,白衣女子渾身浴血,目光清澈卻也模糊,身子綿軟,氣息孱弱,終究,敵不過沉重的傷勢,身子一栽,昏倒在地。


    她,終究是輸了。


    不過招數盡出,靈氣用盡,也不算可惜。


    桑落淺淺一笑,眼睫微垂。


    恍惚間,一個人慢慢扶起她……


    四下,沒有一個人說話,雖然早知是這樣一個結局,但是誰都沒有猜到過程,高台之上,奚若幽目光凝重,麵對任堂峰的注視,輕輕點了點頭。


    煌玨沉著眼,示意著台下的一個老者。


    比試,還要繼續……


    再次醒來之時,桑落還坐在方座之上,眼前,仍舊是紛繁迷亂的比試爭鋒,不過她全身的鮮血洗淨,身體的靈氣,也迴歸了許多,身旁,惑老的聲音幽幽道:“你醒了?”


    桑落微微動了動,全身,還是酸疼。


    她淡淡應了一聲。


    惑老看向她,攤出手,遞來一枚紅色丹藥。


    “複原丹,你現在周身損盡,若是無法立時複原,必留後患。”


    意思是說,沒必要推拒。


    桑落聞言,看了惑老一眼,也不矯情,直接拿過,道了聲謝謝,便服下調理,藥入身體,的確感受到一股渾厚的愈合之力,一寸一寸,修補著身體從內到外所有的傷勢,一刻鍾後,桑落感覺到神清氣爽,這才從調理狀態中睜開雙眼,但神情。卻很是意外。


    這個丹藥有如此效果,品質和等級都是極高,此人剛才還是自己的對手,沒想到竟有此胸襟,想到此。桑落又不免道:“多謝。”


    不過隻是道謝,未免也寒磣了一些。


    惑老不以為意,“這東西對別人來說希貴,對我卻不值一提,沒必要記掛在心。”


    他最討厭沒完沒了的報答,牽扯不清。


    桑落聞言一笑。伸出手,攤開一個淚眼囊,“金虎臉上的傷勢,用它正好。”


    這樣,便也算迴報了。


    惑老見此一愣。但仍是接過,“多謝。”


    桑落笑了笑,看著台下的比試,但一時才意識到自己還坐在方座之上,不由奇怪,那惑老似乎知道她的想法,淡淡道:“看看你的手牌。”


    手牌?


    桑落意外,偏過頭。的確看到左手腕上,繞著一根銀色絲線,絲線上吊墜著一塊精致藍色玉牌。上麵寫著——四?


    她眼眸微動,略想了想,似乎這才明白了。


    水凝小比,與其他支脈不同,一般隻是決勝出最後的三人便可,三人之後便不再爭奪一二三位的排名。此舉,一是為了支脈之間的和諧。二是為了之後的水凝歡慶保有好心情。畢竟隻要達到了前三位,便可以獲得同等獎賞。並且,之後一年的資源也俱都按照同樣的資源發放,三人之間不再有利益爭奪,便不存在勾心鬥角。


    畢竟對於水凝一脈來說,一味爭鋒實力高低,不如團結凝聚,真正將支脈發揚起來。


    而她左手的這個手牌,是隻有前三名可以得到的榮耀,如此一來,支脈竟是破例,讓自己成為了這第四人麽?


    桑落大為意外。


    “你是一個不錯的對手,”惑老幽幽道,“你說的不錯,你的確很有潛力。”


    能以這般稀薄的靈氣將他逼到那般境地,確實不錯。


    桑落看了他一眼,片刻,也是一笑,如此看來,自己的拚命沒有白費,若非引起了重視,絕不會有這樣的殊榮,而自己原本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盡量將自己的實力突顯出來,一來求得更多的資源,二來便是引起宗門的注意,不過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實力,才進階的中期修士,又是這般資質,與別人比起來,的確是相差太遠,如今這樣的結果,完全是出乎她的意料。


    不過,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有了這手牌,比試之後自然可以去領小比獎賞和豐厚的資源。


    想了想,桑落道:“按照規則,小比前三者可以提前離去,師兄怎麽不去靜河休息?”


    惑老聞言,點了點頭,“我也懶得看這些比試,不過靜河我就不去了,那裏更鬧得慌。”


    惑老說著,徑直起身,飛躍而開。


    而桑落之後才知道,惑老說的鬧得慌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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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她便坐在暖玉砌成的座椅上,飄蕩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之上,四周,遊魚逍遙,小尾巴一擺一擺,其中一隻小醜魚更是朝她吐了吐氣泡,傲嬌離去。


    整個靜河,清澈無比,綠衣融融,連水底的珊瑚水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水麵之上,各色花瓣漂浮,綴滿了整片河水,其中,還放著各式金盞銀盤,裏麵盛放著烹香飯菜、蔬果點心、飲茶酒水……嫋嫋香氣被風吹拂,送來沁人心脾的誘/惑……


    籠罩在一片水罩之中,桑落的頭發濕噠噠的,慢條斯理挑揀著身邊的一些食物,偶爾嚐一些,眼前劈裏啪啦一陣水花四濺,水罩上立刻又蒙上了一層水霧,漸漸將她湮沒,桑落癟了癟嘴,咽下合意餅,無語地抬了抬眸。


    她的麵前,水罩之外,邰鬱青和一隻一丈長的紅色瀲魚較起了勁兒,打架鬥毆不斷,引得水柱衝天,水花飛濺,四下的珍饈美味一並被翻得亂七八糟,整個靜河動蕩不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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