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汐鏡身上透露著的那股孤獨感是怎麽迴事了,她是真的孤獨,百餘個位麵看似有下屬仆從好友親人,但像她那樣的性格又怎麽可能完全接受原主的人際關係。


    就算是她親手培養起來的下屬,也未必會給多少的信任。


    所以那麽多的位麵,她都是孤軍奮戰,她什麽都明白,明白得太徹底,知道無論如何都還是會踽踽獨行,所以舍棄任何陪伴,免得將來還要重新適應孤獨。


    像是一名棋手,隻在乎輸贏,而不會對棋子有感情。


    “啪嗒——”塞壬迴過神來,將尾巴拍在石台上。


    巫婆嘲笑起來,說:“你該不會想用尾巴來交換吧?我隻接受我需要的東西,你的小尾巴對我而言根本無法行動。”


    說著擺動她的大尾巴又繞迴到茉莉兒身邊,說:“你呢,想好用什麽來交換了嗎?”


    茉莉兒搖搖頭,問:“我可以用什麽交換呢?”


    巫婆盯著茉莉兒看了很久,從外表看來根本沒法和旁邊這條比,容貌也隻是普通人魚的美。


    想了一會,巫婆說:“就用你的聲音吧,我喜歡年輕的聲音。”


    茉莉兒答應了。


    塞壬又用尾巴拍打了一下石台。


    巫婆盯著他,像是在盯一個沒錢非要買東西的窮鬼。


    “啪嗒,啪嗒。”塞壬拍拍尾巴,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做出一個用匕首捅自己的動作。


    “你是說……”巫婆若有所思,猜測問,“用你的生命?”


    塞壬點頭。


    一旁的茉莉兒驚得瞪大了眼睛,用生命交換一雙腳,就那麽一點短暫的時間……


    “你是認真的?!”巫婆又驚又喜,居然會有人魚傻到用生命來換一雙腳?


    人魚因為沒有靈魂,所以死後直接化成泡沫什麽都沒有,生命是人魚唯一的優勢,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來享受世界的美好。


    這一次巫婆沒有說一些勸阻的話來欲擒故縱,生怕把他說後悔了,蠢人魚少見,這麽蠢的人魚就更少見了。


    巫婆配置了一瓶藥劑給茉莉兒,喝下去後她的聲音會歸巫婆所有,而她也將擁有人類的腳。


    但魚尾巴撕裂成為雙足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並且這種痛苦不會隨著雙腳的形成而消失,而是永久的陪伴著她,她在陸地上的每一步,都如刀割。


    與塞壬的交易就沒有那麽簡單,與生命有關的契約當然是更隆重一些。


    她念動著咒語,將一些骷髏扔進鍋子裏,又喚隔壁洞窟的海底生物,取了幾滴血進去,最終煉製出一顆毒藥,上麵散發著紫色的光煙,一看就是能吃死的那種。


    “吃下去,你會擁有一雙完美的腿。”巫婆興奮地將毒藥交給塞壬,補充說,“但你的生命將隻剩三天,三天之後,你的生命歸我所有。”


    塞壬點頭,毫不猶豫地吃下了毒藥。


    他沒有感受到像茉莉兒那般撕心裂肺的痛,契約魔法直接將他的尾巴變成了修長的腿,魚鱗則化作淡灰色的褲子,寬鬆的穿在腰上。


    他氣質出眾,隻是一個抬手看自己的動作都充滿了貴族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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