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就好像信紙展開就會揭開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他看向躺在病床上將近植物人狀態的汐鏡,突然覺得有些陌生,總覺得她會做出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


    比如這封信,給他的感覺像是一條蛇,而他曾經或許在什麽時候被蛇咬過。


    “是給我的信嗎?”吳知行不確定的詢問。


    “是的。”薑琳的父親點頭,眉宇之間是憂愁的神色,拍拍他感歎到,“年輕人,想要有番作為就要先肯定自己,琳琳很喜歡你,我相信你不是大家說的那樣。”


    她……很喜歡我?


    吳知行不知道該相信還是否認,他接過書信緩緩拆開。


    並沒有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


    信上說,她一直都羨慕他,偷偷的關注了他很久,在學校相處的日子裏知道他不是老師同學所說的壞孩子,誰都有喜歡或討厭的事物,也都會有擅長會不擅長的事情。


    她說,願意把自己的聰明才智給他,想要看到他變成最優秀的模樣。


    信上還說,希望父親可以幫幫他,自己無法再用成績為父母爭取麵子,也無法用任何的辦法逗父母開心,如果可以,讓吳知行代替自己陪伴父母左右。


    “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吳知行至今都記得奶奶的那句不配,他也知道自己配不上。這種自卑感讓他對投來的好意感到痛苦,她完全可以喜歡一個更好的人。


    薑琳爸爸:“怎麽了?信上寫了什麽?”


    吳知行收起信紙,沒有把汐鏡希望父母幫他的事情說出來,他這麽糟糕的人,不配擁有她的贈予。


    他說:“說了一些學校裏的事情,勸我好好生活。”


    吳知行匆忙離開病房,他一拳打在牆壁上,恨自己是這普通的樣子。


    病房裏突然傳來一陣聲音,他以為是汐鏡醒了,連忙又迴去。


    卻看見醒過來的汐鏡舌頭歪在嘴巴外麵,一直滴著口水,雙眼沒有聚焦,嘴角掛著白癡的笑容,一個勁的敲病床上的小飯桌。


    薑琳爸爸沒有太大的波動,似乎對這樣的情況一點也不奇怪,應該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


    他問了才知道,這是治療的副作用。


    說是治療,其實是續命,藥物會修複她心肺等內髒的損傷,但同時會傷害神經係統,以至於她一會安靜得像是植物人,一會又發瘋鬧騰。


    她的聰明才智真的沒了。


    她那麽倔強優秀的人,沒有選擇走得體麵,而是沒尊嚴的活下去,是為了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嗎?


    吳知行心裏很悶很堵,他仿佛下了什麽決心,頭也不迴的離開了醫院。


    一個開鎖匠能有什麽發展前途呢?


    他唯一會的技能,就算開鎖速度再快,打開的鎖再多,不還是一個開鎖匠嗎?


    鎖。


    門。


    房子。


    財產。


    他突然之間想到了一件事情,因為他是站在“忘記了鑰匙才需要開鎖匠”的基礎上。


    人們更擔心的往往不是沒帶鑰匙開不了門,而是門被別的鑰匙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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