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都什麽跟什麽啊,什麽是不是的……你淡定一點。”


    梁哲拽著盛先生的胳膊,示意安倱趕緊把鎮魂鈴扔過來。


    安倱一臉無辜地,偷偷把鎮魂鈴傳送到了梁哲的手上。


    【暫停!】


    梁哲念叨著,用鈴鐺敲了一下盛先生的頭。


    於是盛先生終於安靜了下來。


    不光安靜,甚至仿佛石化了一樣,一動不動地。


    “我說你啊,就不能聽聽別人說話嗎?真的是,怎麽誰說話你都不相信呢?”


    梁哲一臉悲痛地開口說道,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盛先生用眼神示意梁哲放開自己,但是梁哲大有教育他三天三夜的架勢,並不打算放開他。


    “我跟你說啊……”


    梁哲似乎終於找到了機會,長篇大論一通之後,終於決定放過盛先生了。


    【開口!】


    梁哲再次用鎮魂鈴敲了一下盛先生的頭。


    【鎖魂!】


    盛先生剛一被放開,就對著安倱開始念咒。


    梁哲一聽這個咒語,就覺得大事不妙,趕緊往前一撲,擋住了安倱。


    “趕緊躲開!”


    盛先生的術法師承何家,很多東西都是絕對不外傳的,而邦妮幾乎不用這些東西,所以安倱也不知道這些術法的功能。


    但是看梁哲的架勢,這絕對不是什麽簡單的術法,安倱就趕緊衝到了遠處。


    不過擋住了他的梁哲,情況就好不到哪去了。


    他整個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頭上的汗成排地往下流。


    【開!】


    梁哲顫抖著解開了自己身上的鎖魂,但是整個人就好像被剝了一層皮一樣,不停地顫抖著。


    他哆哆嗦嗦地爬了起來,低頭,就看見了自己的手。


    “我說你還真是狠啊……”


    梁哲趕緊拿了件鬥篷把自己擋了起來,想拿鎮魂鈴去敲盛先生的腦袋,卻發現,自己已經沒辦法控製鎮魂鈴了。


    【暫停!】


    他勉強再次控製住了盛先生,哆嗦著對著他開了口。


    “我說你可以啊,以前沒見過你下這麽重的手,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啊?”


    盛爻見他的樣子似乎不太好,趕緊過來,扶住了梁哲。


    “你沒事吧?老爹他……”


    “死不了,但是可能得緩緩,我知道你爹那個臭脾氣,不過以前沒見他下這麽重的手,這次應該是被刺激了。”


    梁哲有些無奈地把手遞給盛爻看了一眼,整個人被氣得有些想哭了。


    “這麽嚴重嗎?!”


    盛爻一臉抱歉地拍了拍梁哲的胳膊。


    “沒事,沒到最嚴重的地步呢,我修煉幾天就好了。”


    梁哲拍了拍身上的灰,來到了盛先生的麵前。


    “你呀你呀,就不能改改你這個毛病。”


    他們都覺得,盛先生沒有了萬妖穀最後肚餓那段記憶去,其實是個好事,這樣他就不知道自己會看到幻覺這件事情了。


    所以誰也沒想過要把後來的故事告訴盛先生,最後的結果就是,盛先生還是知道了自己的幻覺,但是卻不知道安倱的狀況。


    梁哲和盛爻一塊,總算是把之前發生的故事,都告訴了盛先生。


    “好了,你都知道了?還動不動手了?動手眨一下眼睛,不動手眨兩下。”


    盛先生眨了兩下眼。


    【重置!】


    梁哲輕聲念到,把盛先生給解開了。


    “咳、咳……”


    盛先生咳嗽了兩聲,似乎比之前更虛弱了。


    “抱歉啊……我之前……”他對著安倱和梁哲開口說道。


    “抱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


    梁哲給了盛先生一個傲嬌的背影,躲到了一旁。


    安倱倒是沒受什麽傷,對著盛先生笑了一下,就飄到了梁哲的身邊。


    “我說,剛才那個是什麽咒語啊?我怎麽覺得呢你們倆情況都不太好?”


    “那個啊,是何家的卦師出馬的時候,專門應對怨靈的,被鎖魂的怨靈,不光不能動,還會被直接隔斷對靈力的吸收和轉化,哪怕跑掉了,也會隨著時間流逝,一點點被熬死。”


    梁哲迴頭看了一眼盛先生,實在不知道他怎麽會直接用這麽惡毒的咒語。


    “但是這個咒語本身要消耗的能量特別大,如果卦師很強的話,靈魂甚至會當場魂飛魄散,也算是有損陰德的了,所以卦師們很少會用這種咒語的。”


    安倱的表情一點點朝著失控的方向飛奔。


    好像盛先生對自己的第一印象,很糟糕吧。


    那要是以後……


    安倱實在是不敢想象自己以後的處境了。


    他一臉委屈地飄到了盛爻身邊,看得盛爻一樂,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腦袋。


    “沒事沒事,不用害怕啊。”


    安倱心滿意足了。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一個更嚴重過的問題,似乎盛爻的戰鬥力……也比他強。


    家庭地位堪憂啊堪憂。


    安倱一臉無奈地飄迴了中間的地磚。


    這個大廳的範圍其實很好劃分,剛才的甬道裏,都是小塊的長磚,盡頭的地方,就是正常的泥土了。


    而大廳裏一米半寬的方磚,整整齊齊地排列在泥土的外部。


    “要不再試一下吧,剛才我發現,盛爻站在那個格子之後,周圍一圈的地磚都是有空隙的。”


    安倱指了指那邊的地磚,開口說道。


    盛爻點點頭,再次站在了剛才的那個格子裏。


    梁哲看都沒看盛先生,就把鉤鎖固定好了,翻身跳到了盛爻的正前方。


    不過他隻是在那借了個力,就繼續往前跳了一格。


    這迴梁哲的落點,是在盛爻正前方隔一塊地磚的位置上。


    他剛站上去的時候,倒是什麽也沒發生。


    就在梁哲快要喊盛先生調過來的時候,他的頭頂,卻突然掉下來一把長劍。


    盛先生一個飛撲,直接把梁哲扯了迴來。


    而那把長劍,就直直地戳進了地麵當中,


    劍柄整個埋在了地磚裏。


    梁哲一迴頭,心有餘悸地看著那柄劍。


    “你也不小心點,要是……”


    盛先生看了一眼梁哲,正要埋怨,就看見本來還想感謝一下他的梁哲,再次給了他一個背影。


    “切。”


    梁哲看也沒看盛先生,就直接跳到了剛才那個格子,旁邊的一個格子。


    這次他剛站上去,就轉身跳了迴去。


    ——因為遠處飛過來的,是一條巨大的梁木。


    盛爻也趕緊跳了迴去,就地臥倒。


    唯一還留在那的,是飄在空中的安倱,那條巨大的梁木直接從他的身體當中,穿了過去。


    “不是,這是個什麽情況啊?一共就隻有一塊磚可以站是嗎?”


    梁哲有些悲哀地大喊道。


    “我覺得其實一塊磚都沒法站,敢吃啊我自己也差點被撞到。”


    盛爻有些無奈地開口道。


    “其實不是,你們看。”


    安倱說著話,踩上了最開始,盛爻站的那個格子,旁邊的一個格子。


    在他們講故事的過程當中,這個格子已經慢慢生了上來。


    這迴安倱腳上稍微用了點力氣,把格子壓了下去。


    而這個格子,下降到了最開始的高度之後,就不再下降了。


    “盛爻,你到這先站著。”


    安倱示意盛爻過去,卻似乎從盛先生那,感受到了一股極為濃重的惡意。


    於是他趕緊中途改了口,對著梁哲喊道。


    “哎呀,梁哲梁哲,你戳在那幹什麽呢?趕緊過來,站這。”


    安倱伸手攔住了盛爻,示意梁哲過來。


    梁哲本來還想說話,但是迴頭看見了盛先生的表情,隻好不情不願地站了上去。


    他一過來,安倱就飄了出去。


    不過他沒有停在梁哲正前方、左右還有斜前方的五個格子裏,而是停在了梁哲前一排,左斜前方旁邊一個格子。


    他慢慢把地磚壓了下去,同時神情緊張地看著周圍。


    如果一旦有什麽變故發生,他可以第一時間逃出去。


    但是很快,這塊磚也被壓倒了最開始的高度。


    而這個格子裏,剛才差點劈了梁哲的那把劍,還穩穩地插在地上。


    “我來吧,你繼續往前走。”


    盛爻這次不等安倱喊她,就直接縱身一躍,落在了剛才的格子裏。


    安倱對他點了點頭,就來到了盛爻左邊的格子裏。


    於是這次砍在安倱頭上的,是一把長刀。


    “啊!”


    雖然已經知道了安倱是個靈魂,但是盛爻還是被嚇了一跳。


    那刀上也不知道有什麽東西,竟然能把安倱從中間劈成兩段。


    安倱慢慢把自己的身體拚了起來,然後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腦袋。


    “大意了這一次。”


    他飄過來,拍了拍盛爻的胳膊。


    “你沒事吧?”


    盛爻:“沒事,就是有點嚇到了,你沒事吧?魂魄還好嗎?”


    兩個人倒是都不太關心自己的傷情,關注的都是對方。


    本來這是個挺和諧畫麵,如果盛先生沒有冷著一張臉站在後麵,一副要吃人的架勢的話。


    “那個,啊……哈哈,我先迴去啊。”


    安倱一臉尷尬地跳迴了盛先生身邊,把盛爻和梁哲都接了迴來。


    “你發現什麽了?”


    盛先生剛要開口,梁哲就先一步開口說了出來。


    說完,還直接擋在了盛先生的麵前,背對著他。


    “就是,你們玩過國際象棋嗎?”


    盛爻看了一眼梁哲,有看了一眼盛先生,然後三個人一起搖了搖頭。


    安倱:“……”


    他看著腦袋轉成撥浪鼓的三個人,想了想,換了個說法。


    “或許……你們看過《哈利波特》嗎?”


    三個撥浪鼓剩下了兩個。


    盛爻驕傲地舉起了自己的胳膊。


    “我我我,我看過。”


    “那你還記得第一部,《魔法石》裏,哈利他們三個去地下室的時候,有一關是羅恩破的,還在那受了傷?”


    安倱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開口問道。


    盛爻低下頭,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我記得記得,就是那個什麽皇後騎士的那個是吧?”


    安倱:“對對對,就是……”


    他說著話,轉頭又看見了麵無表情的盛先生,然後慢慢收斂了自己高興的表情,板著臉,像個機器人一樣說道。


    “我覺得這個應該是和那個有些相似的東西。”


    “但是這個也沒有棋子啊……”


    盛爻倒是沒怎麽關注安倱表情的變化,開口說了一句。


    “不不不,隻是差不多,但是不一樣,你看到剛才的情況了吧?兩個人同時站在同一條直線上,不管是橫行、豎行還是斜行。”


    三個撥浪鼓變成了三個蒜臼,不斷點著頭。


    安倱:“這個其實是國際象棋的規則,兩個皇後如果放在同一橫行、同一豎行或者同一斜行,就會發生攻擊。還專門有人研究,怎麽把四個皇後,放在一個4x4的棋盤上呢。”


    梁哲再次變成了一個撥浪鼓。


    “但是你那是國際象棋啊,這怎麽也是一個唐墓吧,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那你知道六博棋嗎?”


    撥浪鼓停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有一種說法是,國際象棋可能起源於中國,是從六博棋演變過去的。”


    六博棋是漢代之前一直很盛行的一種戰爭棋,一個梟五個散,可以理解成一個王五個兵,兩個人輪流下棋。


    這其實是最早的戰爭沙盤的雛形,後來隨著戰爭的發展需要,六博棋漸漸轉化成了象棋,也有學者說這是世界上所有有兵種棋類遊戲的鼻祖。


    盛先生和梁哲,對於傳統的棋類遊戲,還是有相當深刻的了解的,所以這麽一說,他們也就懂了。


    “所以,隻要我們按照這樣的規則去走,就可以走到對麵了嗎?”


    梁哲看著幾乎看不到邊的大廳,開口問道。


    “應該不止,你看這個地磚的顏色,有紅有黑的,是不是一盤棋還不一定呢。”


    盛先生再次冷哼了一聲,似乎對安倱的說法並不感冒。


    安倱還不知道,剛才自己盛爻互拍腦袋的東部中國,已經嚴重地刺激到了盛先生,後來怎麽補救,其實用處都不大的。


    “沒事,這裏的機關對我來說,沒啥用,你們先把前麵站著,我去探探路,反正機關傷不到我。”


    安倱對著冷臉的盛先生,遞上去了一個巨大的微笑。


    “不行,你看剛才,那個刀不是還能傷害到你嗎?怎麽能讓你去冒險呢?”


    盛爻一臉擔心的問道。


    盛先生的臉,這會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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