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的功夫,已經有幾隻混生體,察覺到了他們的所在,淅淅索索爬了過來。


    看著那些東西,林語頭皮一陣發麻,他實在弄不明白,為什麽,他們每次去的地方,都會有類似這樣的生物。


    從柔然迴來,他其實和便宜師弟聊過,但是實在難以下定決心治療,所以他的ptsd沒比之前好到哪去。


    隨著那些混生體的靠近,他險些直接暈過去。


    然而就在他崩潰的邊緣,安倱悄悄來到了他的身旁,伸出手,輕輕地扶住了他的背。


    他迴過頭,那雙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不像他的手上,長了一層薄薄的繭子,倒是有些柔軟。


    然而這樣一雙手,不知怎的,卻傳遞出一股堅定而溫暖的信念來。


    他感激的看了看安倱,繼續朝前跑動著。


    五個人出了地宮之後,跟著羽斯的蠱蟲,一路前行,除了翻山,基本上也沒什麽路障。


    三個男人落在後麵,羽斯跟著蠱蟲引路,邦妮的靈力還是不太好用,隻能被護在中間。


    在之前的浩劫當中,無論有無生命,都經曆了一個“死亡”地過程,隨後,又飛快地複生了。


    和安倱在生死之間穿梭不同,這些生命的複活是個噩夢,而無生命的,則是噩夢的背景。


    隻有很少的器具還能使用,而建築山石一類的,則大變樣了。


    遠處各種尖尖的建築,還有盤曲折疊的公路,看上去就像是,一幅後現代主義的塗鴉。


    這直接增加了他們趕路的難度,老二和杜磊運氣也是差,在地貌變化不大的時候,繞著路去了離地宮最遠的地方,等到走近了,地貌卻變得崎嶇不堪了。


    山路本就有些陡峭,曾經看上去十分溫柔的山嶺,已經被怪石和崎嶇的山路所占領。


    偏偏那些混生體,大部分都不靠雙腳走路,速度幾乎不受影響。


    方良本來就有些驚嚇過度,一下子沒注意,突然摔倒在地上,他大唿一聲,後麵一個類似美杜莎的蛇發男人直接撲了上來。


    他的身軀尚還完整,除了頭上盤踞著無數小蛇,身下長者一副巨大的蛛腿意外。


    方良朝前跑的時候已然氣喘籲籲了,此刻的冷汗更是飛快的流下,那條鋒利的蛛腿已經盡在咫尺了。他的唿吸,甚至讓蜘蛛腿上的絨毛都有些漂浮。


    他不受控製的抖了起來,下意識的想閉上眼睛,卻突然聽到“通”的一聲。


    蜘蛛美杜莎倒在了地上,頭上的三十多頭的蛇離開了他的腦漿,朝著不同的方向爬動著,卻因為彼此身體相連,又開始了互相撕咬。


    蜘蛛的巨大身體,翻了過來,柔軟的肚子朝天,鋒利的腿撲騰了幾下,然後徹底死了。


    方良看著離他那麽近的屍體,哆哆嗦嗦地朝後爬行著。


    他隻以為自己命大,把中外各國的神仙感謝了一個遍,然後跟著隊伍朝前走去。


    在場,隻有離林語最近的安倱,發現了他抖動的手腕,估計剩下兩個人也看到了空中飛過的東西,但速度太快,大概隻當做是變異的飛蟲了。


    但安倱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林語抬手甩針,根根勁道十足,而且所取盡是要害。


    上直斷那個男人的神經,切除蛇團的養分,同時破壞他的身體的控製,下直取蜘蛛的心髒,整個動作一起嗬成,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動搖。


    他到底學的是醫術,還是毒術啊?安倱有些愕然的看著林語,大概迴去之後,他們真的要好好聊聊聊了。


    雖然他們覺得他倆隻是塑料師兄弟,但是醫祖一脈,如今也隻剩下他們二人了。


    ——其實這都是施淩降低標準,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林語。


    他們漸漸走到了之前,老二和杜磊想種向日葵的地方。


    “這裏,之前應該有很多混生體吧,這附近的環境,不像是自己生成的,反而像是遭到了人為的破壞。”安倱四處打量著不成樣子的地麵,有些疑惑的說,“可是,方良,你進來的時候,看到那些混生體了嗎?”


    “沒看見啊,我順著三哥和爻總的定位走的,我看著他們離的越來越近,就覺得一定要出事。”


    “大概是他們彼此吞噬完之後,去別的地方找東西了吧。畢竟如果他們是蠱的話,九黎的神像還在下麵,大概也是不敢靠近的。”


    邦妮站出來替方良解了圍,然後四處巡視著,“那你說,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先別說了啊,趕緊先找哪裏孩子是正事,誰知道他們能感謝幹些什麽!”


    方良不著痕跡的移開了臉,突然覺得邦妮的目光有些嚇人。


    羽斯放出了另外一隻小蜘蛛,她的臉色已經極為糟糕了,嘴唇幹癟毫無血色,臉則一片慘白。


    她抬起有些綿軟的胳膊,指著前方的加油站,剛要說點什麽,突然,又是一口黑血噴了出來,直直的朝後倒了下去。


    還好邦妮眼疾手快,飛速的把她撈了起來,但是這一下子卻再次扯到了她肩膀上的傷口。


    血一下子滲透了繃帶,甚至有些朝外流了出來。


    方良過來把她接在懷裏,但是剛剛已經嚇得腿軟了,這一下子,實在承受不住一個人的重量,也被帶著朝後倒去,而這個時候,一個混生體已經跟上了他們。


    危機之間,安倱突然竄了過來,把羽斯和方良都穩定住,然後帶著他們,繼續朝前跑去。


    空氣到了這裏,已經不複當初的清新,任何植物現在都把自己的根莖,深深紮入了活物的身軀。


    而前方不斷飄來了煤氣的味道,雖然不好紋,卻怎麽也是腐臭界的一股清流。


    安倱像是知道方良要怎麽做一樣,這讓方良有些意外,但是從其他人的表情,又什麽都看不出來。


    安倱的學習能力極強,很快就掌握了,林語和邦妮他們小時候的通訊工具。


    於是看上去一心一意飛奔的他們,手上卻是在不停的商量。


    這倒是讓邦妮很是放心,還好跟著他們的是方良,平日裏就大大咧咧的,很難注意一些細節,不像龍三,如果你在他背後搞了什麽小動作,大概你什麽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這個時候,正在洛朗的血泊當中,閉目養神的龍三,突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他這才覺察出,屋子裏低得異常的溫度。


    幹脆展開了被子爬了進去,嘴角抑製不住的向上揚,他卻硬生生繃成了,一張極為苦大仇深的表情。


    洛朗要維持不住了,他想。


    心情有些好,他拿出了口袋裏的那張照片,仔細端詳了很久,然後安心的放了迴去。


    照片旁邊沒有別的,是邦妮做的護身符,還有一張小小的紙條。


    如果邦妮在這,她一定會很詫異,為什麽龍三會有一張,寫著她的字跡的紙條,而她,對此一無所知。


    可惜她不在,她正在焦頭爛額的應對著眼前的情況。


    在他們離加油站還有百餘米的時候,身後的壓力陡然一輕,那些混生體,似乎對於石油這種,死的不能再死的東西,有種本能的恐懼。


    結果就在他們剛剛想慶祝的時候,前麵突然傳來了驚天動地的一聲響。


    “砰”的一聲,整個加油站,陷入了熊熊的烈火當中。


    而他們手邊的對講機,突然傳出了極為尖銳刺耳的電流聲,裏麵夾雜著,帶著哭腔的一些句子。


    “對,對不起……我……你已經死了……”


    他們離加油站已經很近了,對講機終於可以使用了,但是對麵的人始終在喃喃自語,對於他們的問話沒有任何的迴應。


    他們還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爆炸一聲接著一聲,裏麵的人,即使依然活著,要出來,也是個很艱難的問題。


    那是兩個很可愛的孩子,邦妮想,他們考研的結果都已經出來了,這次下過現場,把平時分都攢夠了,畢業證就到手了。


    她自己考了五年研,本校都沒考上,聽到那兩個孩子聊著未來的時候,實在是有些羨慕的。


    而且,如果死亡的方式可以選擇,邦妮一定不會選擇燒死。


    ——據說在徹底死去之前,你會先感受窒息,如果這個時候,徹底死了也就算了,如果沒有,在窒息之後,你還會感受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被灼燒蒸幹水分,然後一點點碳化的過程。


    實在是太過殘忍的一種死法,邦妮看著那場越燒越大的火,耳邊似乎又響起了無數低語。


    多少年的午夜夢迴,徘徊人間不能離去的怨靈,在她的耳邊,不斷重複著,“我好熱……好燙……”


    然而對她而言,他們帶來的,隻有徹骨的冰寒。


    “羽斯,你身上,有沒有能徹底麻痹某一個地方的蠱蟲?”


    她轉過頭,看向羽斯。


    “有,但是,副作用很大,而且,現在我的蟲子有些不受控製。”


    “沒關係,給我。”


    等到漫天的火焰退去,他們隻看到了一個瘋了的老二。


    所有的混生體,都對死亡有著本能的恐懼,而對生存,有著無邊的渴求。


    因此,石油這種絕對的死亡,對他們而言,不亞於毒藥。


    老二和杜磊暫時躲開了外麵的混生體,僵在原地不敢動彈,但是從旅館出來到現在,他們已經很多天沒有進食了,之前腎上腺素飆升,整個人都已經瘦了一圈。


    這會突然停了下來,不爭氣的肚子,就開始瘋狂的抗議了。


    對講機又一次壞掉之後,恐慌變得更加嚴重了,抱著最後的希望,他們走近了加油站的商店,祈求裏麵還能剩下一些沒有壞的食物。


    外麵的混生體都不敢靠近,他們隨即放鬆了警惕。


    老二提議,兩個人在還算完整的貨架上,分開尋找,但是杜磊剛走出沒多遠,就聽到了後麵的慘叫。


    他連忙跑了過去,就看到老二躺在門口的地上,胸前已經被扯掉了好大一塊肉,旁邊還有一個不斷掙紮的喪屍,身上還不斷冒著黑煙。


    他極為痛苦的在地麵掙紮著,身上還穿著加油站的製服。


    外麵的混生體進不來,裏麵的人,自然也出不去。


    杜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那邊的喪屍身上突然竄出了火花,而地麵上的碎屑很快都順著燃燒了起來,那喪屍還要爬過來,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突然衝了過去,把喪屍踢了出去。


    “怎,怎麽了?”


    他哆哆嗦嗦趴在老二身邊,按住老二的胸口想幫他止血,可是老二胸口的洞實在太大,而且,裏麵還不斷地有菌絲在朝外爬行。


    “他……撲過來……護身符……吃了……”


    老二艱難的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胸口的傷其實已經疼得麻痹了,隻是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裏,有無數正在蓬勃生長的細菌,它們以他的血肉為養分,鑽開了他的骨頭,一點點朝外延伸著。


    很快,自己也會變成外麵那些東西了,老二想。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突然爆發出了一聲極大地響動,火焰突然竄了老高。


    商店隔火材料壞的不算徹底,他們暫時隻感受到了灼人的溫度。


    老二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他死死抓住了杜磊的胳膊。


    “幫我個忙……”


    杜磊慌亂的按壓著他的胸口,可惜於事無補,他的手上沾滿了老二的血,血上還不斷有新的細菌生長出來,試圖破開他的皮肉,但盡數失敗了。


    “什,什麽忙?”


    他低下頭靠近老二的嘴,努力接收他說出口的每一個字。


    “殺,殺了我。”


    “沒事的,沒事的,你挺住,我們……我不能……我怎麽……我……你……”


    杜磊的眼淚止不住的流淌出來,他慌亂的在老二身邊搖著手,聽清他的要求之後,語無倫次的想說點什麽來安慰他,但是現在的情況,什麽都說不出口。


    他頹然的摔在地上,想幫老二止血,但是剛剛那個深可見骨的洞裏,已經長出了一排濃密的菌絲,老二更加煎熬的不斷扭動著自己的身體,突然迴光返照了。


    “快點,這樣活著,也是煎熬,丟到外麵的火裏,我不能變成……那種東西。”


    “不是,我不會……”


    “雲瀟的孩子是我的,頂了你的獎學金也是我的……”


    “你別說了,不是你,我知道……”


    “把你的處分告訴你爸媽,害你爺爺住院的人也是我……”


    “別說了,我知道不是,你別說了……”


    “動手啊!上次的視頻,也是我放到網上的!殺了我啊!”


    “閉嘴!你閉嘴!閉嘴啊!”


    杜磊大哭著狠狠地砸著地麵,雙手血肉模糊地,捶向了老二的腦袋,然後他瘋狂的撕扯著老二的身體,生生挖開了那個大洞,把老二的心髒扯了出來。


    他已經渾身都是血了,連眼睛都是紅的,那顆心髒還帶著身體的熱度,在他的手上跳動著,卻隻能從裏麵噴薄出更多的菌絲。


    他看著手上的心髒,呆愣了一會,然後突然緩過神來,遠遠地把心髒扔了出去,不停的朝後爬,哆哆嗦嗦地,崩潰的哭了起來。


    他渾身是血的,跪伏在地上,麵前的老二,卻顫顫悠悠挪動著翻了個身。


    抬起頭看到這一幕,杜磊咆哮著,把老二的身體丟進了火場。


    他癱軟在地上,外麵的老二卻已經在火場裏站了起來,他渾身是火的,朝屋裏走來。


    杜磊抓起手邊的東西,想也不想全都丟了過去,然而他此刻實在沒有什麽力氣,那些東西也沒落在多遠的地方,幾個有些脆弱的塑料瓶子,掉到地上就裂了開來。


    卻剛好是瓶裝的石油,在地上流淌開來。


    杜磊手腳並用朝後爬了一段距離,再沒有力氣前進了。


    他已經哭幹了所有的淚水,隻能抽噎著不斷向外麵道歉,到最後,也就隻剩下了一句含糊不清的“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要警察幹什麽。”


    洛朗收迴了監控,突然有些煩躁,他還想喝酒,櫃子卻已經空了。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有閑心看他們?要是力氣夠的話,讓你的監控,去把窗外的東西弄死好了。”


    薑小白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了過來,話說的著急,語氣卻一點也不著急。


    “矮油,這種時候,你還能陪在人家身邊,我好感動誒~”


    洛朗托腮,做出一副含情凝涕的樣子,嘟著嘴,看著對麵的少年。


    “隻是替人來關照一下而已,別想太多。”


    少年的頭轉向窗外,實在不想看對麵那張,有礙觀瞻的臉。


    外麵的混生體已經越變越小了,它不斷去掉著沒有的部分,開始朝著一個有手有腳的大肉球發展。


    “我其實一直很疑惑啊,那隻黑貓隻是個殼子而已,殼子裏的東西早都換掉了,你不憎恨裏麵的,反而還愛屋及烏起來,這個烏鴉的範圍還如此之廣,幹嘛?活的時間太長,聖母心泛濫了?”


    洛朗收迴了欠揍的表情,一排風輕雲淡的靠在椅子上。


    從薑小白的角度看過去,他的坐姿雖然十分散漫,卻始終帶著三分防備,臉上依舊掛著招牌式的自戀表情,眼底卻閃著一絲清冽的光,遙遙像窗外看去。


    如果他不說話,不動彈,也是個精致如雕塑般的男孩。


    可惜,幹的都是缺德事,神智還總是有問題。


    “我早都接受了,他能幫我延續老貓的命,我還是有些感激的。”


    薑小白的語氣軟了一些,淡淡的語氣,好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故事。


    “找到那個人了嗎?”


    “找到了,還挺安全,索性不管他了。”


    “在哪?”


    “為什麽要告訴你?”


    窗外的混生體已經看不見了,短暫的活潑之後,這座城市也恢複了死寂。


    洛朗站起身,轉過來,薑小白卻已經消失了。他自嘲地咧了咧嘴,有些無奈的坐了迴去,卻在剛剛薑小白待過的凳子上,發現了一瓶猴兒酒。


    他打開封口,凜冽的酒香鋪麵而來,還帶著一股醇厚的氣息。


    洛朗趕緊蓋上了封口,抱著酒瓶,開心的笑了出來,在屋子裏蹦了蹦,拿出了個杯子,倒了一點出來,小口抿著。


    杯裏的喝完了,再想倒,卻有些舍不得了,環視一周,什麽都沒有,隻剩他自己了。


    那孩子的笑容,也就隨之散了,臉一點點垮了下來,把杯子摔了出去。


    或許隻有像洛朗這樣,掌握了一切的人,才有資格做一個任性的孩子。


    對於世界上,少數苟延殘喘的人而言,活著本身就是一件擠極為艱難的事情,他們實在沒有太多時間和精力,分出來處理自己的情緒。


    有時候麻木,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這樣在麵對蠅營狗苟之時,也不會有那麽多無奈。


    老頭子已經是一塊很堅硬的木頭了,或許是金絲楠木,這樣,他就可以自己把自己,埋在地下了。


    到時候一定找好地方,他想,千萬不能把詐屍帶到自己身上,要不然,到死都不能安生。


    但是在那之前,他還要先穿越眼前的麥田,才能去到前方的苟且。


    靺鞨人的神廟,每一個神殿,都對應著他們崇敬的一種元素,但是隨著時間的遷移,大多數信仰都已經流失了。


    三號殿對應的東西,始終沒有一個統一的答案,而他這麽多年,早把其他殿翻了無數遍。


    直到在柔然城,見到壁畫上,無數類似科學怪人的實驗圖,他才了悟。


    最後一間三號殿,供奉的是生命本身。


    雖然整座神殿的構造,都簡單而古樸,但是無數資料都現實,這座神殿,和柔然,嶺南,都有著不可分割的聯係。


    但是,或許是距離太過遙遠,到了這裏,已經沒有了之前明顯的唐代風格,甚至石砌的構造,更像是年代再早一點的建築。


    老頭子一邊按照典籍尋找,一邊質疑著典籍的真實性。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大慈恩寺的布局圖,這才恍然大悟,整座靺鞨神廟,就像是一座石頭堆砌而成的大慈恩寺,甚至下麵的地宮甬道都極為相似。


    隻是靺鞨人供奉的,已經不再是有著具體神係的某些神,反而是他們篤信的,構成世界的幾種基本元素。


    他要的最後一樣東西,就是靺鞨人的創造。


    在進入三號殿之前,他一直以為,那是一種類似於法器的東西,或者是某種靈石的雕刻物。


    但是,當結著魚的植株,真真切切的呈現在他的麵前的時候,他麻木的內心,突然有了一絲驚詫。


    聯想到之前三娘留下的信息,他突然為盛爻感到十分擔心,如果他們一直置身事外還好,但是,顯然他們已經被卷入了事件當中。


    他悄悄靠近了那些植株,一邊留意著腳下的機關,完全不知道,在神廟之外的其他地方,究竟發生著什麽。


    邦妮他們控製住了已經瘋掉的杜磊,同樣把他蟄暈,丟到生死之間。


    林語飛快的上來,想治好邦妮的手臂,卻被她製止了。


    邦妮揮動還能動的手,在加油站外麵的地麵上,收集起了一堆骨灰。


    “安倱,借我你的力量用一下。”


    安倱不明就裏,但還是走到了她的身邊,把手遞給了她。


    邦妮抓著安倱的手,低頭念了一段冗長的咒語,羽斯見狀,趕忙從方良的背上下來,拿出了一個晶瑩的小瓶子,遞給了邦妮。


    很快,空氣裏刮起了一陣微風,然後邦妮把什麽東西裝進了瓶子一樣,封好了瓶口。


    “沒想到你居然有封魂瓶,倒是省了好多事。謝謝了。”


    邦妮衝著羽微笑示意,羽斯張了張嘴,還沒等說了什麽,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隨後,她身上爬出了無數蠱蟲,密密麻麻,朝著嶺南中心的地方爬去。


    羽斯張張嘴,想說些什麽,卻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不隻是反噬,你的蠱怎麽都叛逃……”


    邦妮一句話還沒問完,就被顛了起來。


    整個嶺南城,突然陷入了一場巨大的地震,這迴看上去,倒像是自然地震。


    可以說是,十分難能可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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