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裂成了三份,龍三和方良在黑暗中挑戰著自己的極限,邦妮和林語極速狂奔,盛爻原地待命,顯然是最悠閑的一個。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當年鬼胎的一口沒能咬死她,反倒讓她成了粽子的頭。


    誤打誤撞闖了十個粽子窩之後,她終於發現了這一點——粽子們對她有種近乎恐懼的恭敬。於是她鋌而走險,鑽了好幾個會裏的高級任務,攢夠了積分可以自由行動,就半收手了。


    她現在下鬥多半是實在沒錢了,接上幾單,再就是把找老頭子的活動半合法化。她小時候就害怕下鬥,長大了做了粽子的大佬就更怕了,好歹自己也算月貌花容,那天折在裏麵,不人不鬼的,多尷尬啊。


    夜行人這個組織,看上去幹的是違法的活計,其實也是有相關部門盯著的,他們放出來的任務,多半是不能曝光給公眾的,那些頂級的需要保護的,都是絕不能碰的。這年頭,考古專家們多半比不上私人夜行者,境況也甚是淒涼。


    她靠坐在石壁上,情況從一開始就超過了她的預期,她今年本該進山貓冬的,但有人綁架了安倱,還給邦妮下了藥。眼看著,自家一向自詡優雅的神婆,一轉身當了槍娘,她就知道,事情大條了。


    她必然攔不住邦妮,邦妮必然攔不住林語,一切看似無比自然,但此時靜下來仔細思索,卻是巧合的有些過分了。


    然而脅迫了邦妮的那些人,至今沒有露過麵,甚至邦妮都沒法算出他們的所在。


    如果那些人所圖,僅僅是柔然城裏的一件東西,那麽這件東西,究竟擁有多大的價值呢?


    如果不是東西,那……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打斷了她的思索,就像是有什麽柔軟的東西輕輕的揉搓著地麵。


    她弄亮了一根冷光燈,然後頭皮都炸了起來。


    “很好,現在迷宮裏的三個單位,都離開了休息狀態,遊戲變得有意思了呢。”


    那邊,邦妮和林語是從來就沒停下來過,邦妮抹去觸感太長時間,已經不能正常行走,林語把她掛在背上,像是裝上了一對綿軟的翅膀,隻能提供方向,不能飛翔。


    迷宮中斷掉的地方,隻有變成一團肉的邦妮能進出,而邦妮進去之後,林語才能進去,否則,他看到是牆的地方,撞上去就是頭破血流。


    玄鳥之所以無視空間來去自如,靠的就是黑暗中幾乎沒有感覺,意念無數次放大,天下都是坦途。


    邦妮模擬了這種狀態,就變成了林語的翅膀。


    隻是可憐了林語,所有的牆對他來說都是薛定諤的牆——邦妮不過去,他也不知道能不能過去。


    然而邦妮不可能在這種狀態裏撐上太久,否則她的身體可能會受到無法恢複的損傷。


    那個中了毒蠱的“米諾斯”亦然。


    他一個坐堂的醫生,也不知道哪來的這麽好的體力,一路狂奔,竟也沒有氣喘籲籲,汗流浹背。然而,當他迴頭看的時候,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隻見他泡過的路,都陷入了一片虛無之中,然後,緩緩的變成了新的石壁。而且石壁在慢慢朝前移動著,連帶著兩側的過道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合攏著。


    他的馬拉鬆變成了百米衝刺。


    俄爾普斯,千萬不要迴頭啊。


    相比而言,方良和龍三那邊倒是一派和諧,迷宮沒有變化,體力緩緩下降,援軍正在狂奔。甚至方良的燒都退了,人無比清醒,有些不好意思的離開了龍三雙腿之間,在他旁邊抱成了一個團。


    相對無言良久,然後,他緩緩的把槍上了膛,甩在一旁。


    “龍三你小子很好,卸老子彈夾是吧?!”


    一枚小小的飛鏢甩向了龍三旁邊的牆壁,入木三分,如果在人身上,一定是個深可見骨的口子。


    龍三炸起來,彈弓一樣彈向另一側,逼近了方良,一槍拖下去,打中了他的後頸,相處幾年多,對彼此的身體不能說不了解,這一下子,平時方良一定會暈過去的。


    然而沒有,方良紅著兩隻眼睛,像是餓極了的野獸,轉身撲了過來。


    方良瘋了,從神誌到身體都瘋了,這是龍三的第一個反應。


    他的第二個反應不是立刻殺了他,而是飛速的拿出了一支麻醉劑,試圖弄暈方良。


    然而長時間的缺氧和斷糧,讓他頭暈眼花的有些手抖,這一擊不中,方良反而反手卸了他的肩膀。嘎嘣一聲,在小小的洞裏激起了好大一聲迴響,像是戰鼓響起,方良的狂暴狀態更為嚴重了。


    遠處注視著的那雙眼睛裏,不易察覺的漾出一抹陰冷的笑意,煉蠱嘛,安安靜靜地,還有什麽看頭呢?


    “隻不過,小寶貝們,別以為隻有米諾斯的小屋,才是我的培養皿哦。”


    如果像隻壁虎一樣掛在洞壁上的盛爻能聽見這一句,一定扛起rpg轟爆他的老巢。


    什麽?沒錢買?找邦妮去,那妮子財大氣粗還得裝的一臉窮酸。


    再說了,邦妮貸款都會去出資資助這場活動的。


    盛爻那邊,地上冒出了一大批的金錢豹,當然不是非洲那種,是新疆當地的一種毒蛇,在這出任務的時候,她曾經被咬上過一口,打了半箱血清都差點沒救過來。


    最後還是邦妮和林語在電話裏遠程支援,藥石齊上才讓她撿迴一條小命來。


    從那之後她就無比的懼怕細長柔軟的活物,遑論當初那隻是條不到半米的小蛇,屍體啃多了毒性有些變異而已。而今這批呢,三米多長,半米多寬,油光水滑,保養得當,顯然生活非常滋潤。


    她緩慢的降低著自己的體溫和唿吸,努力讓自己的紅外輻射無限收縮。


    這堆蛇,隻要沒有輻射,就看不到你。


    然而這也導致他的雙手隻能用來掛住牆壁,不能做些別的,比如,擦一擦她頭上快要聚集在一起的冷汗。


    汗滴下來和雨下下來差不多,都是因為水滴凝結的太大。


    但是汗落在蛇尾上和雨落在蛇尾上可不一樣。


    一輩子不信神的盛爻,居然開始像瑪雅人的羽蛇神祈禱著,讓這幫她的子民趕快離開了。


    想祈禱的的不止盛爻,還有同樣悲哀而無奈的林語。


    他進入了一個死胡同,四壁堅硬,洞頂致密,腳踏實地,總之六個麵都出不去。


    然後這個類正方體同樣在收縮,所有麵一同移動那種。


    邦妮渾身上下唯一能動的地方,還剩一根指路用的手指。


    ——那根手指正直直地指向地麵。


    眼看兩邊的牆壁要貼上他的兩肩,他都已經不能直立,咬咬牙,他抽出一把銀針,飛快的紮滿了自己周身大穴。


    然後他就和邦妮一起沉入了地麵,像是巨石入水,留下了一個10.0的壓水花評分。


    與此同時,盛爻也落在了地麵上,伴隨著一陣重重的轟鳴。


    倒不是她最近有胖了多少,而是類似水閘開閘的那種,持續而緩慢的震耳聲音。到這一刻,盛爻覺得,邦妮不靠著卡牌賺錢,簡直是一個無比明智的選擇。


    ——命運之輪的天使可能衝著她,但是絕對是墮天使,而且是路西法級別的墮天使。


    古墓為了防賊,多半有各種各樣的機關。


    黃沙絕對不是裏麵最創新額一種,但是煩人程度絕對是最高的那一種,因為它破解方法太簡單,實現難度卻太大。


    多虧剛剛和當地原住民的“親切會晤”,盛爻的腎上腺都快被榨幹了,激素狂噴,心跳激增,特別適合,和沙堆來一盤緊張刺激的賽跑。


    路至盡頭非無路,沙至窮處還見沙。


    但是找路的過程和大浪淘沙的過程都很磨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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