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新手第一卦都算的很準,對邦妮來說,尤為如此。


    當然,如果是在她解釋明白了每張牌的含義的前提之下。


    尤其是,在她抽出隱士這種牌的時候——在解釋隱士之前,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否則結果很可能不正確。


    那張掉落在地上的逆位倒吊者,是邦妮的。


    ???另外兩個人的正位牌,在邦妮的角度來看,也全是逆位。


    所以,其實她應該買一隊雇傭兵直接轟過去,而不是大老遠跑到天山來。。


    ——逆位倒吊者,事業上缺乏遠見,迷失了努力的目標。感情上你沒有了為對方付出的念頭,而對方對你的態度依舊,這使你更想逃避。你已經忽略了內心深處正確的判斷力,這讓你開始遇到很多失敗。


    這本《塔羅使用指南》在邦妮留在營地的包裹裏,歡快的自說自話著。


    本來向導說當天進山,然而看到伊麗拜爾一家的情況,邦妮去買了三隻羊,眾人烤著吃了。


    加了迷迭香的羊湯確實讓她多喝了很多,要不她也不會忘了這東西的致幻效果。


    於是呢,進山第一天他們就陷進了沼澤,加大版牧馬人險些報廢。


    第二天,他們徒步前行,山裏本來散了的霧去而複返,前路難行。


    第三天,第四天,他們就地紮營,吃光了帶出來的烤肉。


    第五天,向導拒絕前進,怕受到“魔鬼的詛咒”,於是一行人在山裏晃了一圈,看到了他們的牧馬人……


    第六天,他們發現那個坎兒井還在使用。


    於是,曆盡波折,他們成功的找到了盛爻選好的下鏟子的地點。


    和堅硬的玄武岩戰鬥半天,無果。


    第七天,邦妮用了兩塊黑曜石,炸出來一條直通國師墓的路。


    然後,走出去沒有八百米,盛爻和林語就摔了下來。


    他們倆背了所有的食物,其他人帶了各種裝備。


    ——比如登山繩和鉤子。


    真不巧,這個時候林語的命運之輪效果發動,他們掉進了最後一位國師的紀念壁畫館裏。


    還成功享受了一波旖旎的詛咒。


    於是現在他們的問題變成了——如何在沒有裝備的情況下,找到沒有食物的隊友,並且,保證兩邊都還活著,保有戰鬥力。


    真是個美好的開局啊。


    “我說,安小棍靠當神棍謀生,你怎麽說也是個神婆吧?怎麽混成這樣了?”


    “噗,你要是不認字怎麽考上的燕大?安倱好嗎,安魂的治療師呢。他處理人和人的事,跟我業務範圍不一樣。”


    邦妮無奈擺手,還好以前店裏沒開展塔羅業務,否則她可能會賠死。


    他們現在唯一的武器是邦妮不離手的ak,然而隻有兩個彈匣,林語的刀因為陰氣太重被強行管製了。


    所謂關心者亂,大概從邦妮失去靈力,著急忙慌的喊來盛爻,然後風風火火跑到天山來的時候,就注定了這次行動的無奈吧。


    她幾乎能聽到倒吊者在她的包裏對著她大笑,隱士拎著燈無奈的歎息。


    他們已經在洞裏摸索了三天,上不去,拐不了,而且這個壁畫館既然不收門票,自然管理是極其鬆散的,太遠的地方也不敢去。


    但是直到現在,林語把拿出他寶貝的跟命一樣的青草鳥,邦妮才第一次看見命運之輪的旋轉。


    “不是林語我跟你說你就是個棒槌,玄鳥在你那不早拿出來?”


    邦妮伸手搶走那隻鳥,林語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就已經把那隻鳥放在了嘴邊,隔了幾分鍾,鳥兒就消失了。


    林語一臉怔忪,“我就剩這點念想了,你都要拿走嗎?”


    小可憐似乎在環境裏得到了升華,漸漸找到了當年還是大家的小可愛的時候,賣萌的功力。


    他悵然的樣子,小嘴一扁,邦妮無處安放的母性都要泛濫成災了。


    於是邦妮把他抱了一下,“當初還是你送我的呢……”


    然後兩個人又沉默了,畢竟剛從環境裏接受了很多,原始而美好的東西。


    嗯,狹小的壁畫館突然溫度有點高。


    “玄鳥,啊,就是你的青草鳥,後來被我升級了,可以用來傳信。”


    “當初有一段日子你不在,我差點燒死你的青梅。”


    “突然少了一個人,任誰都不會適應的吧?所以我就放了玄鳥,本來也沒指望它飛到你那的。”


    “尤其是後來你基本沒出現過,甚至我走的時候,你都沒來送我。”


    當初那段日子裏的經曆,邦妮終於說給第二個人聽,卻不是為了救贖自己。


    “當時我,陳塵他……”


    林語有些艱難地,抱著一種死刑犯臨終贈言式的心態,準備講述當年的北城天街。


    卻被邦妮體貼的打斷了,“沒關係的,不是深夜談心節目,傷疤揭開太多次對誰都不好。”


    “嗬嗬,其實也沒什麽的,你不想聽,那算了。”


    長得一米八幾不要沒事賣萌好嗎,簡直犯規啊,邦妮扶額。


    “要不,你跟我說說玄鳥最後去了哪唄。”


    “有一天晚上,我去調藥,陳皮快用完了,看見下麵纏著一堆,以為是放錯櫃子了,結果拿出來你的鳥就開始說話了,沒嚇死我。”


    有一種理論說,某種程度上,人類也是嗅覺動物,邦妮想著林語的時候,腦子裏迴蕩的是半熟的陳皮味道,於是沒有血肉的傻鳥就直奔陳皮而去。


    還好沒有粉身碎骨,雖然這鳥確實是渾不怕的。


    瘸著腿的林語,帶著一身的淤青,逃出了那個充滿殘值斷臂的屋子,陳塵的聲音在耳邊揮之不去。


    下一個可能就是他了吧?


    但是他居然沒有反抗的資本和餘地。


    於是,小何歡的聲音從玄鳥嘴裏吐出的時候,他蜷縮在地上,哭的不成樣子。


    然後不知道什麽時候,施淩坐在了他的身邊,幫他打理好了所有他不想見人的傷口。


    醫祖摸摸他的頭,“師祖小時候,還在用開元通寶,現在,不用現金也可以出門了。”


    “別以為師傅努力追趕潮流,就不算一個老的半截入土的人了。”


    “如果今天我看不到,你還要瞞我多久?”


    “師傅是個封建頑固,但是西醫的東西也有我喜歡的。”


    “比如,腫瘤如果早期能切,就決不能心軟。”


    “做一個醫者,就是要在該作決斷的時候,下一個你應該給的決定。”


    “一時的頑疾不除,最後還是要釀成大禍的。”


    小林語在門口坐了一晚上,施淩也一晚上沒睡。


    他最後寫下的絕筆是《黃帝內經原本注解》,該和小徒弟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他總要對世人有個交代,至少讓他有資格,把骨灰裝進他懸了一輩子的壺裏。


    醫道三傳人,施淩主藥,毒發而亡。


    陳塵主刀,淩遲而終。


    唯有當了神棍主靈修的主教大人,壽終正寢。


    自此,醫道隻分靈肉,安倱林語,扛起了這一脈的兼濟天下。


    林語在漫長紮心的迴憶裏,又看見了小何歡坐在輪椅上放風箏的樣子。


    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


    玄鳥撲騰著翅膀打斷了林語的悵惘,盛爻的消息來了。


    (歡迎戳土星精神病院地球分院,,吃土院長歡迎調戲~)


    雙更達成,表揚我啊~


    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納蘭性德《浣溪沙·誰念西風獨自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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