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府內院,通明的燈火下,葛琪的俏臉紅得像六月的桃子,螓首低垂,麵容不時閃過喜悅的羞意。


    葛夫人王氏瞧著心愛的女兒,眼裏充滿了憐愛。慈母多敗兒,縱然是女兒也不例外。


    “傻丫頭,你真的和東平王第四子一見如故,私定終身?”葛琪羞得不行,眼睛盯著腳尖,默然點頭。一見如故還好說,但私定終身就很難說了。


    “女兒啊,娘是過來人,世間男子薄幸者居多,女子福薄者居多,你說你們彼此鍾情,他可曾做過一件讓你畢生難忘,刻骨銘心之事?”


    正如上天會關門的同時,也會打開一扇窗。自家女兒雖是奇醜無比,但她卻有過目不忘本領,自幼習得百家之典、學識淵博,擁有辯才無礙之才。


    “以後會有的!”葛琪抬起頭望著母親,堅定道。


    “你這傻孩子!”


    “母親!!”葛琪摟住母親的身體撒嬌道。


    “唉!”葛夫人微微搖頭,她已經可以預料到自家女兒日後的結局了,但此時一切都已經追悔莫及了。


    張府內院


    深秋的風吹過院落,帶黃了幾片落葉。書房的窗戶沙沙作響,火燭搖曳,張貞娘感覺到了一絲冷意。她起身關上了窗戶,在書櫃之前佇立不動。


    “貞娘,”


    溫和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張貞娘的無盡思緒。聽聞到熟悉而又生疏的話語,張貞娘臉上逐漸浮起了一絲微笑。


    看著自己的姨媽母端坐一碗參湯走了進來。“貞娘,天不早了,你也該休息了。”


    “貞娘知道了,姨母也早先休息!”張貞娘接過了姨母遞來手中的參湯,笑著說道。


    在張貞娘的眼中,自己的姨母是那種無利不起早的人,而如今竟三番五次來到自己這裏,肯定為某種目的而來。


    “眨眼之間,沒想到你從當初一個可愛的小姑娘長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樣了,真是讓人一陣唏噓,仿佛這些事還發生在昨天一般!”


    “恩,這些年來多謝姨母的照顧了,如果不是姨母你,也許我和母親早就餓死街頭了。”


    “你這算什麽話,琴沐可是我的親妹妹。”張氏拂拭著張貞娘的秀發,語氣有些不喜道。


    “抱歉!是貞娘唐突了。”


    “貞娘,這幾天看你心不在焉的模樣,可否有心上人?”


    “額……沒!”張貞娘沒想到張氏話題會轉的那麽快,眼眸一閃。


    張氏看了一眼張貞娘扭捏的模樣,現在哪還有剛才跟她置氣的模樣……


    “貞娘心上人可是友珪?”張氏捂嘴輕笑道。


    “姨母,你莫開貞娘的玩笑啦!”


    “喜歡就是喜歡嘛!既然這樣,讓姨母當一迴媒婆如何?”


    “……啊!”


    “怎麽,不願意?”


    “……自古婚姻大事都由父母做主,而如今貞娘的雙親皆以離去,貞娘一切都聽姨母的!”


    想起了那天夜晚,那風度翩翩、知識淵博、萬人簇擁的英俊青年,張貞娘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紅暈。


    哪位少女不懷春,她原本以為自己日後會成為利益的籌碼,嫁給一位無感的男子,再也見不到那位青年。


    而自己嫁給他也最多發生在夢中,然而現在一切都發生了,這在夢中才有的事情忽然變成了現實。


    太原仙鶴樓二樓


    某位年輕公子挑了一處偏僻的位置坐下,欣賞著一旁的歌姬舞姿,翩翩起舞、水袖飄飛。向著不遠處的夥計招了招手。


    “客官,您需要點什麽?”那小二急忙跑了過來,滿臉堆笑的說道。


    “上一壺清茶和一些糕點!”


    “好嘞,客官稍等,茶馬上就來。”小二應了一聲,沒過多久,便將清茶端了上來。


    在他的旁邊有兩個人在閑談,說的正是仙鶴樓這些年來的變化。以往的仙鶴樓僅僅隻有一樓,憑借著美味可口的飯菜而出名。


    如今的仙鶴樓整整有三樓。


    一樓是平常老百姓吃飯的地方,在最中央有一個台子,任何人都可以上台表演,最前方有一個箱子,覺得有趣,可以打賞一些錢財。


    這不僅方便了百姓,也讓不少奔波在外的能人異士有一個舞台,不再需要在街上遭受風吹雨打。


    仙鶴樓收取費用也僅是十取一,而且包吃包住,這一舉措頓時吸引了不少江湖中的能人異士。


    二樓是有錢人家,也有一個小舞台,他們是可以選擇節目的,不像一樓是隨機演出,看到哪個是哪一個。


    三樓是一個拍賣市,拍賣的物品各式各樣,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看不到的。


    這時,身旁的座位上,有不少的叫好聲傳了過來,看到興處,從懷裏摸出幾枚銅錢丟進了一旁的箱子裏。


    二樓之中,大約有五十個座位,此時大部分都沒有坐滿。


    角饒有興趣的看著台上的舞蹈,這種充滿了古典優雅之美的舞姿,看上去十分的養眼。


    不過他的目光也僅僅隻是在她們身上停留了幾眼,便將目光移向來下方的舞台上。


    一杯清茶約莫喝了小半個時辰,下方的舞台之上表演了一場胸口碎大石,一場噴火戲,如今是唱戲了。


    對於戲曲,角並不怎麽感興趣,他不感興趣,但有人非常感興趣,例如晉王世子李存勖。


    李存勖愛聽戲,特別是喜歡梨園行中的清樂,腔調高亢、激越、悲壯,還透著柔媚,帶著悠揚,百聽不厭。


    唐朝戲曲還沒有成型,所以舊稱梨園行,緣由於唐明皇酷愛歌,舞的興趣愛好。


    便將宮廷中的歌舞伎集中在梨園,學習歌舞,戲曲,以供宮廷宴樂。有時唐明皇還會請當時有名的文人雅士為他們編撰節目。


    例如詩仙李白、賀知章等人都為梨園編寫過節目。而經曆安史之亂之後,梨園中有不少歌妓、伶人沒入民間,四處奔波,將戲劇傳播開來。


    而李存勖不僅喜歡聽,他也喜歡唱。每當離開李府時,他都會換上布帛衣裳,戴上麵具上台演出。


    而他在這方麵也很有天賦,唱念做打,有板有眼,章法講究,口中有詞,腳下有步,手眼有戲。


    而角來這裏,也就是來看看這位跟主子年齡相仿的青年。看看他到底哪裏值得主子這麽重視他。


    每到他表演時,仙鶴樓幾乎都是人山人海,門庭若市。但是讓他們十分不解的是這個伶人為何不去二樓。


    要知道隻要能被二樓的達官顯貴選上,二樓一天的收入便可以與在一樓表演一個月的收入。


    這個原因恐怕隻有少數人知道了。


    李存勖有一個怪的癖好,那就是每次唱完戲後,並不會留下來吃仙鶴樓免費飯菜,而是去“白家湯館”,喝上一碗湯。


    每到這時,一位少女都會端出一碗羊肉湯出來遞給他。李存勖喝完也不說話,丟上幾枚銅錢便會離開。


    今日也不例外,李存勖喝著湯,看著那個女孩在一旁忙活,鐵鍋大灶,木柴燒鍋,先大火煮沸,再小火慢燉,自三更熬至日頭露臉兒,湯濃肉爛,汁白如奶。


    喝湯時,滾頭兒舀湯,溜邊兒添油,再撒上一層香菜末子,加入炸好的辣椒油,那鮮,那香,那辣,撲鼻而來,讓人如入仙境。


    “殿下,天色不早了,晉王曾吩咐過,不讓您在外麵久留……”


    一個毫無溫度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李存勖迴過神來,轉頭望去,隻見一個全身都被白衣籠罩,書生打扮的白衣人從樹上縱身躍下。


    麵戴白色麵具,胸前印著一個‘文’字,正半跪抱拳,低頭陳述。顯然這是通文館的門人。


    為了對抗朱溫手下的暗殺組織玄冥教,李克用以手下十三太保義子十二人組成通文館。


    大義子李嗣源為通文館聖主,三義子李嗣昭為亞聖,其餘十太保分別為十字門門主。為的就是對抗玄冥教的冥帝和岐王李茂貞手下的幻音坊。


    “讓你調查的怎麽樣了?”


    “這名女孩名為白夜雪,生在馬嶼鄉下,家境貧苦。五歲時,她的父親便把她賣給了白家麵館。”


    “恩!”李存勖點點頭,往旁邊的木桌上,熟練的丟下幾枚銅錢,起身隨著白衣人離開了。


    李存勖來這裏喝湯,一部分是因為這裏的羊湯的確鮮美,另一部分便是因為這個女孩了。


    在一次表演之中,李存勖在下方的人群中注意到了這個小女孩,發現她特喜歡自己的戲,場場不落。


    深秋的時候,李存勖感覺自己的嗓幹發疼,茶飯不思,這時有人攛掇他去喝白家羊湯。


    於是李存勖去了一喝,如飲天泉,再也割舍不下。而白夜雪對李存勖心生崇拜,每迴喝湯都給予特殊關照。


    喝了一個禮拜後,李存勖自覺神清氣爽。喉頭生津,不見痛感。非常喜歡,逐漸養成了一個習慣。


    不遠處,一道黑色身影隱藏黑暗之中,遠遠望了一眼,悄然離開了。


    ………………………………


    ps:這段劇情來源莫洪慰《戲王》


    卡文了,部分劇情涉及到我的知識盲區,度娘也查不到,例如李存勖唱的是什麽戲、聽的又是什麽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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