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貞是走了,但周圍的千金小姐們卻沒有消失,看著她們一個個遞過來手帕,請柬之類的東西,朱友珪表示很不適應。


    不過當看到孤零零站在一旁,想要靠近但又怕靠近的少女時,朱友珪頓時麵露喜色,快步流星來到她的身旁。


    毫無違和感的拉起她的小手,對著一旁如饑似渴的千金小姐,麵帶歉意的說道:“抱歉,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誰也沒想到朱友珪會弄出這麽一出,不僅周圍女子愣住了,身為主角的張貞娘也驚呆了。下一刻,張貞娘本就很紅的臉蛋變得更紅了。


    也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朱友珪直接拉著張貞娘那柔軟的小手離開了。


    氣氛也在這一刹那,出現了一瞬間的安靜,隨後便立刻嘩然起來。


    “我沒聽錯吧,二殿下為什麽會喜歡這個女人?”


    “我剛聽侍女說,他們之所以會在這裏鬥詩,好像就是因為這個少女!”


    “什麽時候開始盛行這種體型了嗎?”


    “你們看過《洛陽城美人圖》嗎?裏麵上榜的女子好像都是以纖腰、瘦臉、瘦弱為主。”


    “是嗎?”


    周圍一眾女子相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中的熊熊烈火。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


    凝翠園某處角落,張貞娘俏臉紅潤,緊緊跟隨在朱友珪身後,心跳加快,手無足措,腦裏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也不知自己將要去幹什麽。


    朱友珪自然不會注意到身後女子的異狀,跑了幾分鍾。發現身後沒有大家千金追來,也就停了下來。


    放開了張貞娘熾熱的小手,看著眼前羞澀的少女,朱友珪微微一笑,“剛才是在下唐突了,但這絕非我本意,實在是她們太難纏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望姑娘不要介意!”


    “就算是本意也沒關係的……”


    張貞娘抬頭看了朱友珪一眼,又迅速低了下去,用著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姑娘,你剛才說什麽?”朱友珪呆了一下,隨即臉色露出疑惑的表情,看著這名少女。


    “沒…沒什麽,隻是剛才那首《卜算子.我住長江頭》可以送給妾身嗎?”張貞娘抬起頭望向朱友珪,隻不過她的目光有些躲閃。


    “當然可以,這首詩詞本來就是為你寫的嘛!”朱友珪笑了笑,他沒想到自己竟會在張氏的凝翠園,碰到一位如此純真的姑娘。


    “謝謝!”張貞娘看到朱友珪那黝黑的眼眸,臉再一次“唰”的紅了。


    “如今天色已晚,不知姑娘家在何方,需要在下送你迴家嗎?”


    “不用了,妾身的家就在附近,就不打擾二公子了。”張貞娘小聲說道。


    “恩,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打擾姑娘休息了,告辭。”朱友珪看了一眼這名少女,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


    可以說,這次也是自己第一次在這個世界撩妹吧!可惜,自己的身份並不足以自己去獲得這份感情,所以對這位少女,他隻能抱歉了。


    如果沒有什麽意外,他們也許永遠都不會見麵了……


    片刻之後,張貞娘迴過神來,呆呆地望著朱友珪離去的身影,輕歎了一聲。


    下一刻仿佛想到了什麽,將那首《卜算子.我住在長江頭》的紙張折好,牢牢的抱在懷裏,俏麗的臉色洋溢著欣悅的笑容。


    朱府之中


    一名身著繡綠紋紫長袍的中年男子慵散地躺在太師椅上,身後有一名侍女輕輕搖著。


    隻見他一手端茶,一手拿著手上的詩詞看了一遍又一遍,紅光滿麵。而在他身旁不遠處,坐著一名正在默默品茶的華麗錦衣男子。


    “子振賢弟,你覺得犬子所作詩詞如何?”半響,臉色逐漸恢複常態的朱溫將紙張放到一旁,望向一旁的男子。


    “不錯!”敬翔僅僅吐出兩字,便再也沒有多說什麽。


    “恩,能得到賢弟你不錯的評價,看來這首詩詞還是不錯的。”朱溫聽到敬翔這隨意的評價,不僅不惱,反而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敬翔倒也見怪不怪了,跟隨朱溫的這幾年,朱溫的脾性他也理解的差不多了。自然知道朱溫到底有幾斤幾兩。


    在他身前,談論這這東西最好不要講得無比精細、複雜,否則他就會懷疑你是不是在嘲笑他是泥腿子出身。


    輕者免官迴家,重者砍頭去世。


    “這兔崽子,我看他之所以會寫這首詩詞,就是想要告訴老子,他不小了,想要找老婆了。不然也不會把詩詞寫的如此傳神了。”


    笑罵著,朱溫站起身來,來到翠竹身旁,欣賞著這幾根青翠而筆直的石竹,喃喃道:“看來也是找個兒媳了,可是找誰呢?”


    “不知,子振賢弟有何推薦?”半響,朱溫忽然轉過頭看著敬翔疑問道。


    “解鈴還須係鈴人,二殿下這首詩詞是為一名女子所作,不如東平王去看看那名女子如何?”


    “不妥!那名女子外貌一般,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朱溫聽聞,微微搖頭,顯然對敬翔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


    “……”敬翔怪異地看了朱溫一眼,瞬間得知這位主公心中所想,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唉!


    看來為二殿下擇妻這件事,自己還是少摻和為妙,免得日後不好做人。決心已下,敬翔也就不再和朱溫商討這件事,迅速轉移了話題。


    “王爺,屬下今日來此,除了要告訴王爺,二殿下所吟誦詩詞之外。還有已件要事匯報,昨夜,屬下的一位侍從,在巧合之中,琢磨出了一種新式計數之法。


    而算學一道用之甚廣,天文地理,建築、稅收,交戰之時的糧草輜重,都離不開算學,若能推行開來,對東平王是幸事一件……”


    “恩!的確如此,那這件事就拜托子振賢弟了。”


    “敬翔定不辜負東平王的信任!”敬翔俯身一禮打了個馬虎眼,離開了。


    朱溫望著敬翔離開的身影,對這位明知我心,卻不為動的幕僚有些不滿。為朱友珪擇妻的人選,如果是由敬翔提出,自己到時候再順水推舟,張氏也不會說什麽,但如果是自己提出,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敬翔離開不久,一位風韻婦人從書房的屏風後麵走出,來到朱溫身旁,疑惑道:“郎君,剛才你們是在討論何事,為何臣妾發現王爺臉色不太好。”


    “咳……沒什麽,就是剛才是在爭論貞兒的婚事!”朱溫心虛一笑,隨即臉色現出一絲怒意,“這件事可是由夫人決定的,豈是說取消就取消的。”


    “敬翔會過來爭論,八成是貞兒對這件事不滿,算了算了,既然貞兒不喜歡,便隨他去了。”張氏白了朱溫一眼,擺了擺手說道:“因為那樁婚事,今日看貞兒迴來,兩眼呆滯、積鬱許久。這些事情,便由他自己做主吧。”


    “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更何況,與葛氏結親,是為了……”朱溫說到這裏,便不再說下去。


    “隻能委屈貞兒了。”張氏看到朱溫那眼眸之中的無盡野望,最終歎了一口氣說道。


    “沒有什麽委屈的。”過了半晌,朱溫開口道:“論家世,論才華,論外…咳咳!葛琪哪點配不上他,而且明年他便已是弱冠之齡,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說到弱冠之齡,臣妾想到了友珪,論婚娶之事,他應是在貞兒之前的。”張氏順著朱溫的話語,終於說出了她來找朱溫的最終目的。


    “恩!友珪這些年來隨我征戰四方,也是辛苦他了。”朱溫心中微微歎氣,知道這件事徹底黃了,當初幫朱友貞找老婆的時候,被張氏插了一腿,攪黃了。


    如今看來,朱友珪這件婚事又得黃!


    一旁的張氏看著朱溫眼色不斷變幻,也不說透,“不知友珪最近寫的一首詩詞,王爺可曾聽說!”


    “恩!有所耳聞。”朱溫點點頭。


    “那王爺可知友珪這是為誰而作?”張氏從衣袖之中,拿出一張臨摹的紙張遞給朱溫,笑問道。


    “聽說是夫人主辦凝翠園中的一名普通女子。”朱溫望了張氏一眼,知道自己心中的小算盤徹底涼了。


    “恩,她的確是在凝翠園的一名女子,但她的身份並不普通。那位女子名為張貞娘,是我妹妹的女兒,這些年來,王爺征戰沙場,妾身也就沒告訴王爺。”


    “哦!還有這一層關係!”朱溫看向張氏的目光有些驚疑,張氏有個妹妹?他可從來沒有聽張氏說過呀!


    “哼!”張氏冷哼一聲,朱溫急忙將剛才那一副豬哥目模樣收起,顫顫一笑。


    “聽說友珪之所以會做此詞,就是為了與貞兒爭此女,可以看出張貞娘還是極為有魅力的。


    人雖然瘦小了點,但她在琴情書畫方麵無一不精,人雖然瘦小了點,但總體來說,還不錯!不知王爺認為這樁婚事如何?”張氏溫和的詢問道。


    張貞娘自然知道自家夫君是個怎麽樣的貨色。朱溫在外麵鬼混她沒有意見,權當不知情,而這也是她最後的底線。


    “既然如此,那就依夫人所說吧!”朱溫聞言點點頭,卻不敢直視張氏。


    剛才說話之時,他就被張氏那充滿靈韻的雙眸盯得有些心虛,仿佛張氏可以洞察一切似的,讓他心裏瘮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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