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銳鷹唳響起,驚空遏雲,一道黑影猛然從天空俯衝而下,聽到熟悉的聲音,牛燦立即轉身接住。


    這是一隻黑鷹,嘴藍黑色,上嘴彎曲,腳強健有力,趾有銳利的爪,全身大致為褐色。


    從趾上取過一條信封,牛燦心裏有些緊張,生怕朱友珪一不開心,讓自己自裁於此。


    隨著時間流逝,牛燦看完了信上內容,心裏暗暗鬆了口氣。轉過頭,看著眼前幾個死裏逃生的孩子。


    心情愉悅的點點頭,這些孩子完全是可以逃跑的,但是他們沒有,這讓他心裏泛起少許安慰。


    不過也正常,在這亂世,成年人都吃不飽、穿不暖,更何況這些小孩子了。


    “主人給了我四個命名權,而擁有這些名字都將會成為主人心腹,未來成就不可限量。如今你們能從這場災禍之中活下來,也足以證明你們的忠心。”


    牛燦的語氣頓了頓,忽然臉色莊嚴肅穆,語氣嚴厲道:“桀噬幼蟲聽令!”


    “屬下在!”四個孩子同時單膝跪地,俯首聽命。


    “a3,賜名為角。為總舵青龍小隊隊長。”


    “屬下明白。”黑影低下頭,冷聲迴道,看著身旁緊閉雙眼的妹妹,緊握雙拳,我定要你們血債血償。


    “b1,賜名為鬥。為總舵玄武小隊隊長。”


    “屬下明白。”一名身材較為魁拔,但渾身上下沾滿血跡的強壯少年,有些激動的低下頭。


    “c2,賜名為奎。為總舵白虎小隊隊長。”


    “屬下明白。”身材瘦弱,但眼神冰冷無比的少年點點頭。


    “c9,賜名為井。為總舵朱雀小隊隊長。”


    “奴婢明白。”一名臉容姣好的小女孩恭謹抬起頭,但看到牛燦那慘不忍睹的臉,又低下了頭。


    破舊庭院


    自從韋莊來了以後,朱友珪空閑時間減少了一個時辰,向夫子每天早上負責給朱友珪講兩個時辰的課,講述每個字的大義。


    到中午時分,向夫子又會來一次,抽查朱友珪的功課,並且告知朱友珪哪裏對了,哪裏錯了,等他徹底明白,這一天的功課才算結束。


    下午吃完飯後,韋莊才會慢悠悠的出現在府中,因為他知道自己去朱友珪那,是不包飯的。


    同時他也明白朱友珪這小子最喜歡表麵一套,背麵一套。而韋莊也不是一個大氣的人,於是他光明正大的報複開始了。


    每天一百個大字,雖然字數看起來很少,但每個字都必須工工整整,一點錯誤不能出,哪怕字上麵多了一個墨點,都需要重寫。


    果然,韋莊每次過去,他都可以看到朱友珪被折磨的死去活來,而且每次見到自己,臉都是綠的。


    不過最終朱友珪還是咬咬牙堅持下來了,就當是磨練心境了。


    韋莊對他也很滿意,甚至有一種想要收他為徒的想法,但這種想法稍轉即逝,他還要保持好身為人師的矜持,主動和被動可不一樣。


    至於朱溫那邊,他也隻是簡單地讚賞兩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自然不會打小報告,他對朱溫的怨氣可不小。


    但朱溫看到朱友珪最近寫的字時,讚歎不已,他不是沒有看過朱友珪的字,那真是是慘不忍睹,龍蛇飛動。


    但是現在,朱友珪的字體變化極大,甚至有了自己的風格,自帶一種冷峻與淩厲,非常具有氣勢。


    而朱溫是從軍之人,他一眼就從朱友珪的書法中看出了殺伐果斷之氣勢。而凡擁有這種氣勢之人便滿足韋老頭所創功法的入門條件。


    想到這裏,朱溫餓狼般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正在品茶的韋莊。


    “唿~”


    韋莊輕輕對茶杯吹一口氣,瞬間對上了朱溫那如饑似渴的眼光,悠悠說道:


    “將《刀筆菁華》傳給那小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必須得拜老夫為師。老夫讓他往東他不能往西,讓他打狗他不得攆雞!”


    “老匹夫,你現在什麽境界了?”朱溫沒有迴答,而是問了一個互不相幹的問題。


    “中天位。”


    韋莊抬起頭看向朱溫,恰巧從他眼眸之中看到了一閃而逝的鄙夷。頓時氣的他臉色通紅。


    “哼!老夫是比你這老東西還差點,但真正幹起來,你可不一定幹得贏老夫,怎麽?你是想單挑?”


    韋莊挑釁似的看著朱溫。他對三年前自己以一招半式敗給朱溫,結果免費給他當了三年看門的。


    他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時時刻刻都想找迴廠子。


    但朱溫這老東西一直在外麵打仗,迴來也是跟著妻子在房間決鬥,呆不了幾天又會出去帶兵打仗,根本不跟他見麵。


    “哦!那這件事就算了吧!老瞎子現在可是大天位,他給了犬子一部功法,怎麽看都比老匹夫你的那個《刀筆菁華》要好。”朱溫鄙夷的看了韋莊一眼,對他眼中的戰意渾不在意。


    “噗~”


    “你是說那個老瞎子給了你乖兒子一本功法?老夫沒聽錯吧!那個鐵公雞竟然拔毛了。”


    聽到朱溫的話語,韋莊極為震驚,在他印象裏從來隻有老瞎子拿別人東西的份,就沒看見過他送過別人東西。


    “鎮定!鎮定!形象,注意個人形象。”朱溫壓了壓手,他雖然也有些驚奇,但也沒到韋莊這種地步。


    韋莊倒不是真正為老瞎子的吝嗇感到震驚,而是為老瞎子出手,感到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老瞎子自從三十年前敗給不良帥袁天罡,便徹徹底底頹廢了。幾十年來不敢再與之對弈,而現在老瞎子卻開始布局了。


    這代表著什麽?


    天下即將化為棋盤,你我亦為棋子。


    那麽說來,朱友珪便是老瞎子的一顆棋,但這顆棋,可不一般,心懷大誌,既能傷人,也能傷己。


    不過,這下有樂子了,不僅可以看到父子相愛相殺,還可以看到天下潘鎮互相攻伐。


    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玩玩呢?反正自己歲月無幾了,自己可跟老瞎子那隻王八比不得。


    想到這裏,韋莊擦了擦嘴,悠悠地歎了口氣,“老夫也不要他言聽計從,隻要拜師即可。”


    “這你去跟珪兒說吧!這就不是本將軍所能決定的。”朱溫微笑道。


    他雖對老瞎子充滿敬意,但他對這些玄乎其玄的事情並不怎麽感興趣。畢竟這些年來,哪天不是在打仗中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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