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正遠號的一切都被遠遠監視的伊賀十三郎看在眼中,他是受南造雲子之托監視來往船隻,發現了正遠號的異常。


    當天晚上,南造雲子正在聽取伊賀十三郎的匯報。


    “師姐,我一直跟著向陽號到了法租界裏惠岸碼頭,他們在那裏卸了貨,具體的貨物不清楚。貨單上登記的都是糧食,服裝。”,伊賀十三郎匯報道。


    “貨物運到了哪裏?”南造雲子追問。


    “貨物進了茂淵倉庫,但是這個倉庫防範得很嚴,我無法進入,就先迴來匯報了。”


    南造雲子點了點頭,“你這幾天多調查茂淵倉庫的情況,尤其是查清楚茂淵倉庫的老板,我倒要看一看,這一位到底是什麽大人物?”


    “哈衣!”,伊賀十三郎領命而去。


    第二天,茂淵倉庫,張茂淵親自到倉庫安排貨物的後續運輸問題。倉庫的小會議室裏,斯有才、張宗兵、王明、王靈、張芸、儲文,還有老丁及貨車司機老張參加會議。


    為了確保蘇紅的貨物及時安全運送出去,張茂淵決定由老丁親自押車,貨車司機老張也是茂淵洋行的老人,做事可靠,所以被張茂淵選中,由老張開車。


    出發時間就定在明天上午九時,線路暫定向西北出發,經蘇州、無錫,再繞道宣城,最終抵達銅陵,雖然、途徑的都是淪陷區,但是茂淵洋行有上海日本憲兵隊的路條,一路可保暢通。


    南造雲子辦公室,伊賀十三郎正在報告,“茂淵倉庫的老板已經查到,就是茂淵洋行的張茂淵!”


    “張茂淵?此人有所耳聞,應該早就想到是她。聽說這個女強人很有背景和手腕,看來她跟藤原正雄之間肯定有些不可不告人的秘密,最近密切關注茂淵倉庫的出貨情況!”


    當晚,伊賀十三郎來報,終於尋到突破口,茂淵洋行的出貨時間和車輛行動路線全部摸排清楚。南造雲子大喜,隨即安排士兵,等茂淵洋行的車輛駛出上海城以後,在近郊的道路上設障攔截,查明車上的貨物,如有違禁物品,立即實行扣押。


    晚上,王明正準備上床睡覺,突然窗戶上傳來吧嗒一聲,像是石子打在窗戶上的聲音。王明警覺,立即推開窗戶張望,隻見對麵倉庫的屋頂站著一個黑衣人,身材嬌小。


    那黑衣人看到王明,一揮手,一件暗器朝王明飛來,王明伸手接住,是塊紙團。再抬頭看去,黑衣人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中,不見蹤影。


    王明走到燈前,將紙團展開,裏麵包裹著一枚圍棋子,將棋子放到一邊,拿起紙條細看,上麵一行娟秀的小字,“明天出貨行程已經暴露!”


    王明看了心中一驚,從身形,到用圍棋子做暗器,剛才來的人是伊賀櫻子無疑,那她寫的應該就是實情,可是伊賀櫻子為什麽要幫我們呢?不管怎麽樣,這事都不能掉以輕心,寧可信其有。


    王明連夜趕到了張茂淵的住處,張煐開的門,看到王明既驚訝又興奮,“王明哥哥,你怎麽來了?”


    “有重要情況,向張老板匯報!”,王明急道。


    張煐看王明表情嚴肅,趕緊讓王明進屋,“姑姑剛剛睡下,我去叫她起來!”


    不一會,張茂淵跟著張煐從房間出來,披著一件睡袍,慵懶的坐到沙發上,“王明,什麽事情這麽緊急,明天白天說不可以嗎?”


    “張老板,請看這張紙條!”,王明把伊賀櫻子寫的紙條遞給了張茂淵。


    張茂淵看了一眼,猛地驚醒,睡意全無。“王明,你這紙條從何而來?”


    張煐看姑姑這麽驚訝,也湊上去看了一眼,內容她沒在意,隻是覺得字跡很清秀,像是女人的筆跡。


    “是位日本人給我的!”,王明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他是你的朋友?”,張茂淵問道。


    “不是,但是我相信她!”,王明對自己能說出這句話也感到很意外,自己心中對伊賀櫻子竟然有種莫名的信任。


    “我看還是個日本女人吧?”,張煐在一旁問道,話語裏有點酸味。


    王明露出尷尬之色。張茂淵看在眼裏,一切了然。她忽略這些兒女情長的東西,“王明,今天參加會議的隻有我、你、還有斯有才、張宗兵、王靈、張芸、儲文,以及老丁和老張,總共9人,隻有我們9個人知道明天的出貨時間和線路,日本知道了具體情況,那說明我們9個人之中肯定出了內奸啊!”


    張茂淵分析問題一針見血,王明也很佩服,這個女人能在上海灘立足,處理好方方麵麵複雜的關係,的確有頭腦有魄力。


    “王明,你覺得這9個人當中,誰最可疑?”,張茂淵問王明。


    “老丁或者老張!”,王明想了一下說道。


    “你的想法跟我不謀而合!”,張茂淵說完,壓低聲音和王明商量好了明天的對策。


    王明胸有成竹的離開,同時心中也很佩服張茂淵處理問題的老辣。


    第二天上午九點,一輛滿載貨物的卡車從茂淵倉庫準時出發,司機老張開車,老丁坐在副駕駛押送。看到車輛準時出發,伊賀十三郎遠遠的在車後跟了上去。


    九點半左右,又有一輛車從茂淵倉庫出發,這次是司機老杜開車,斯有才押車。蘇紅、張宗兵也都在車上,這輛車往西南方向出發,準備經嘉興,廣德,去往銅陵。


    那批水雷管當然也在這輛車上,斯有才手持上海憲兵隊的路條,車輛很輕鬆的駛出上海城區。這就是張茂淵想出的計策,來了個調包計,同時聲東擊西,9點鍾出發的那趟車上,裝的全是糧食、服裝等正規的貨物。


    老張開的車,經過上海市區以後,行駛到郊區的道路上,兩邊行人逐漸稀少。在一處林蔭道上,前方出現日本人設置的關卡路障。這條路老張跑了很多迴,在這裏出現關卡還是第一次。


    老張緊踩刹車,將車輛停到路邊,嘩啦,一群日本士兵從四周過來,將車輛圍住。一位麵容姣好的日本女軍官從前方,踩著軍靴,咯噔咯噔地走過來,正是南造雲子。


    老丁從口袋裏掏出上海憲兵隊的路條,南造雲子看了一眼,一聲冷笑:“這個張茂淵還真是神通廣大,上海憲兵隊的路條,海關總署的免檢手令,她是想要什麽有什麽啊!”。


    “這個在我這裏沒用!”,南造雲子一揮手,“例行檢查!”。日本士兵看到她的手勢,打開卡車的尾板,爬上車去,開始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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