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承從縣衙出來,與眾商人一一告別後,便迴了林府。他剛下了馬車,一隻腳才邁進府門,就聽到看門小廝的稟報聲傳來。


    “公子,謝家兩位姑娘來了?”


    林奕承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疑惑,他一邊走一邊想著,這段時間謝卿言一直忙於防備汪掌櫃,她甚至都不敢輕易出門,如今怎麽會突然來自己府上呢?


    帶著滿腹疑問,林奕承快步走進堂廳。


    “兩位姑娘怎麽來了?” 林奕承看著眼前的二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謝卿言站起身來,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聲說道:“還不是因為那可惡的山匪之事!”


    這段時間,因為山匪劫貨的事情,林家已經暫停拿貨了,這導致她每天都要白白損失好幾兩銀子。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下去,那就麻煩了。她本來還指望著這個月能開啟良種寶箱,然後趕在秋天播種呢。


    聽到這裏,林奕承提到了今天他和其他商人一起向縣衙施壓,請求剿匪的事情:“雖然剿匪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謝卿言不解問道:“那你還去請求剿匪?”


    林奕承想起家裏老頭的來信,無奈地歎了口氣:“這事是我家老頭寫信讓我弄的,至於原因他在心裏也沒有說清楚,不過阿淵今天會到昌平縣,應該快到了。”


    顧景淵?


    謝南楚默默看了謝卿言一眼,眼眸狡黠,而謝卿言已經習慣她們的調侃了,一笑而過。


    而這時,說曹操曹操到!


    顧景淵到了。


    ***


    謝南楚第一次見顧景淵,身材消瘦,看著就是一番病懨懨的模樣,而當目光落在他那俊美的麵容上時,卻不由得微微一怔,這張臉卻實在是太過俊美,令人難以忽視,這不就是標準的男一號的臉,難怪言言會萌生好感,隻是……


    沒想到言言居然喜歡病美人一類。


    顧景淵敏銳地察覺到一道複雜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下意識地順著感覺望去,卻對上了一雙清冷的鳳眸。他見過謝家眾人的畫像,因此一眼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他嘴角微揚,輕聲問候道:“謝大姑娘好!”


    謝南楚並沒有感到太過驚訝,似乎早已預料到他會認識自己。她微微一笑,迴應道:“久聞不如一見,顧公子,久仰了!”


    兩人相視一笑後,便默契地收迴了視線。


    顧景淵再次向謝卿言頓首行禮,隨後在椅子上緩緩坐下。


    謝卿言麵露疑惑之色,開口問道:“顧公子怎麽來了?”


    顧景淵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心,他語氣儒雅地吐出幾個字:“為了青岩山!”


    青岩山???


    不是九蕁山嗎?


    顧景淵接下來的話不宜在大庭廣眾之下說,林奕承立馬提議到他書房接著講。


    待書房四周被暗衛包圍後,顧景淵才開口解釋先前謝卿言的疑惑:“九蕁山的山匪不過是幌子,真正藏著暗處的山匪在青岩山上。”


    自他十日前迴燕山後,便同父親暗中會見了周將軍。趁烏桓人還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暴露一事,鎮北軍必須要盡快探出烏桓人的陰謀,並提前阻止,於是兩方人馬開始行動起來。


    經過多日的暗中調查,侯府與鎮北軍派出探子終於探查出了一部分烏桓安插在北地的奸細。這些奸細身份各異,有的是都尉府中的小妾,有的是商行的老板,還有青樓裏的女子。其中最讓他們感到震驚的是,北地有名的青岩山黑虎寨山匪似乎也是烏桓的奸細。


    如若某天烏桓入侵邊境,那麽這群藏在北地的奸細將會給整個北地帶來巨大的威脅。隻是其他奸細都好處理,唯獨這青岩山的山匪可不好解決。


    因為青岩山山勢險峻,易守難攻,且黑虎寨的山匪們十分熟悉這座山,如果強攻必然會損失慘重。所以,隻能先派探子潛入黑虎寨,了解一下情況再做打算。


    隻是,青岩山山匪的警惕性很高,對陌生人充滿了戒心。即使是他們派出的探子假扮成走投無路的窮人家壯漢,想要加入他們的團夥,也遭到了拒絕。


    無奈之下,暗衛隻好趁著夜色,悄悄地潛入到山中。然而,當他們進入青岩山時,卻發現這裏簡直就是一個嚴密的軍事營地。


    探子們花費數十日之久,才好不容易探查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就如,這些山匪所使用的武器,其中一部分竟然是來自烏桓的刀槍!更令人驚訝的是,還有一部分是來自鎮北軍的刀槍。


    所以,鎮北軍之中定然有烏桓人安插的奸細,甚至是能接觸兵器的職位。


    聞言,謝南楚忽然想到什麽,蹙眉問道:“既然奸細能神不知鬼不覺取走鎮北軍的武器,那軍糧呢?一場戰爭,武器與糧食必不可少,烏桓人密謀多年,怕是這軍糧也出了意外吧?”


    “謝大姑娘猜得可真準!”


    周將軍收到這樣的結果,也不要心生擔憂,便派人暗中去查看北地屯糧所,裏麵給鎮北軍囤積的糧食不是生芽、發黴,便是數量不對。


    謝南楚眸光一沉:“這……烏桓人布了還打一盤棋!”


    林奕承被整個消息震驚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良久才道:“如不是阿淵你出手幫我調查從汪掌櫃,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想想,便覺得後怕。


    謝卿言問:“那這青岩山山匪是大周人,還是烏桓人?”


    收買山匪和安插軍隊進入北地,概念不同,性質有人不同!


    顧景淵眸光流轉閃過一抹寒厲:“是烏桓人!”


    經過仔細觀察,探子們發現藏著山中不出的山匪的模樣,是明晃晃的烏桓人,甚至發現這些山匪的身手雖然有所隱藏,但從他們的動作和技巧來看,可以明顯看出他們都是行伍出身。


    難怪過去,鎮北軍曾經多次與北地駐軍聯手圍剿這些山匪,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損失慘重,是所有人都小瞧了這群“山匪”!


    “攻打多次,都失敗了?”謝南楚不解道。


    顧景淵搖搖頭,直言記得隻有有兩次成功了,那兩次還是周將軍親自出馬,隻是當軍隊攻打上山寨時,這群山匪便會神秘地消失得無影無蹤,除了屍體,便找不到一個活人。可當軍隊撤走,山匪們又會重新迴到青岩山上,繼續安營紮寨。


    可謂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多次下來,軍中之人都意識到青岩山裏麵一定藏有暗道,秘密之地,隻是他們尋找不到,久而久之,駐軍與鎮北軍都不願輕易動黑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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