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瑾宣身後的幾個小太監眼疾手快,迅速上前將他扶住,這才讓他勉強穩住了身形。


    瑾宣隻覺得胸口氣血翻騰,一股難以忍受的疼痛迅速蔓延至全身,讓他幾乎無法唿吸。


    他忍了又忍,試圖壓製住這股疼痛,但最終還是沒能控製住,一絲鮮血從嘴角悄然溢出。


    瑾宣抬手抹去嘴邊的血絲,艱難地轉頭望向蕭羽,聲音微弱而顫抖:“赤、赤王殿下?”


    蕭羽微微側身,對著他一挑眉,眼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好像是在無聲地宣告:就是我打傷的你,但是你能奈我何?


    瑾宣隻覺背後一陣冰涼,手心滲出了冷汗,心中暗自驚駭不已。


    赤王殿下果然深藏不露,實力之強,遠超他的想象!


    都說永安王是北離第一天才,殊不知赤王殿下的修為已臻化境,僅僅是一個錯身的功夫,就能令他重傷至此。


    瑾宣強忍著胸口的劇痛,想要除掉蕭羽的念頭,瞬間煙消雲散。


    “剛才微臣多有失禮,請赤王殿下恕罪。”


    瑾宣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憋屈與無奈。


    他堂堂五大監之首,地位尊崇,整個北離能讓他低頭的人隻有皇上,何曾有過如此屈辱的時刻?


    然而現在他麵對蕭羽,卻隻能忍氣吞聲的低頭請罪。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他內心充滿了不甘與憤怒。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不甘,蕭羽直接轉過身子,雙眼定定的看著瑾宣。


    那一刻,瑾宣隻覺一股沉重的壓迫感如潮水般洶湧而至,幾乎令他窒息,連唿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緊接著,耳邊清晰地響起了一道聲音:“大監是個聰明人,對嗎?”


    那聲音雖輕,卻如同冬日裏的寒風,穿透骨髓,讓瑾宣渾身一顫,再也不敢有絲毫動作,就連喉頭上湧的鮮血,也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空氣中終於響起了一聲輕微的嗤笑。


    蕭羽的目光從瑾宣身上移開,落在了自己微微沾塵的衣擺上。


    長時間的沉默,吸引了瑾宣的注意。


    瑾宣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先是愣了一瞬,旋即反應過來——赤王居然想要自己跪下,為他整理衣擺。


    意識到這一點後,瑾宣瞬間怒火中燒,眼中幾欲噴火,蒼白的臉色因憤怒而漲紅。


    羞辱!


    這絕對是羞辱!


    即便是陛下也從未要求自己做這樣的事情,而今赤王竟要自己跪下為他整理衣擺。


    瑾宣的胸膛劇烈起伏,唿吸變得急促而沉重,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憤怒,想要將蕭羽擊斃在此。


    然而,理智告訴他,此刻的自己,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赤王的實力深不可測,一旦激怒了赤王殿下,後果將不堪設想。


    龍邪敏銳地感受到了周圍壓抑的氣氛,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蕭羽,隨後又轉頭望向自己的師父瑾宣。他的嘴唇囁嚅幾下後,還是默默地站到了蕭羽的身後,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最終,瑾宣閉了閉眼睛,仿佛是在做最後的心理鬥爭。當他再次睜開時,眼中已經沒有了憤怒,變得異常平靜。


    眾目睽睽下,瑾宣邁步走到蕭羽麵前,沒有絲毫的遲疑與猶豫,直接撩衣跪倒在了蕭羽的身前。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拍去蕭羽衣擺上的灰塵,之後又仔細地撫平衣擺上的褶皺,將其整理得整整齊齊。


    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麽輕柔而細致,仿佛是在對待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每一個細節都處理得恰到好處,無一遺漏。


    當完成這一切後,他才緩緩地站起身來,由於身上有傷,他在站起來的時候,晃了一下才站穩身子,之後就恭敬的垂首站在路邊。


    蕭羽露出一個滿意的笑,聲音溫和地說道:“大監以後會繼續幫我的,對嗎?”


    瑾宣心頭猛地一跳,連頭都不敢抬,連忙躬身行禮,聲音無比的恭敬:“王爺的事,微臣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去辦,絕不敢有絲毫懈怠。”


    “哈哈哈。”蕭羽爽朗地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一種豪邁與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蕭羽收了笑意,再次深深地看了瑾宣兩眼後,才帶著龍邪大步流星地離去。


    “恭送王爺。”瑾宣再次恭敬行禮,一直等到蕭羽的身影消失,他才緩緩直起身子,露出鐵青又頹然的臉色。


    他斜睨了一眼身後的人,聲音陰冷道:“以後管好你們的舌頭。”


    “是。”


    ……


    兩日之後,蕭羽從天啟城啟程,快馬加鞭的趕赴邊關。


    而在他抵達邊關後不久,洛青陽也悄然無息地跟了過來。


    隻不過他並沒有直接現身,而是隱匿在暗處保護著蕭羽。


    對此,蕭羽隻當做不知道,絲毫沒有想要點破的意思,因為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軍中。


    此次出征,葉嘯鷹擔任主帥,而蕭羽則擔任監軍之職。


    然而,葉嘯鷹對蕭羽並不買賬,平時很少搭理他。隻想著如何盡快打完南訣,好迴去繼續造反大業。


    軍中的其他人見狀,也都紛紛效仿葉嘯鷹,排擠起蕭羽來。


    蕭羽並沒有第一時間反擊,因為他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摸清琅琊軍的底細。


    沒錯,就是琅琊軍。


    當初蕭若風手掌八十萬琅琊軍,幾乎占據了北離的全部軍事戰力。


    後來隨著蕭若風的死,部分琅琊軍選擇了解甲歸田,而更多的則被明德帝整編打散,想要以此來削弱蕭若風在軍中的影響力。


    卻沒想到適得其反,反而讓北離所有的軍隊,都深深地打上了琅琊軍的烙印,琅琊軍遍布四方。


    此時,蕭羽也終於知道葉嘯鷹為什麽不直接舉兵造反,而是要執著於尋找蕭淩塵了。


    因為即便葉嘯鷹現在是北離的大將軍,但是琅琊軍心中真正認可的,始終都是琅琊王。


    如今蕭若風已死,這個世間隻有蕭淩塵,才能重新聚集所有的琅琊軍。


    “蕭淩塵。”蕭羽雙目盯著虛空出出神,口中輕聲呢喃著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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