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羽微微頷首,示意知道了。


    岩森與龍邪的情況不同。


    龍邪自幼就是原主的伴讀太監,兩人主仆情誼非同一般。為了助力原主的大業,龍邪連自己師父、也就是五大監之首的瑾宣公公都給策反了。


    雖然說瑾宣心中也有著自己的小心思,但龍邪在背後所付出的努力也不容忽視。


    而岩森則出身百曉堂,因為四年前姬若風突然銷聲匿跡,不知所蹤,手下的百曉堂逐漸沒落,這才轉投赤王麾下。


    所以從一開始,蕭羽就沒有信任過岩森。


    隻不過想到可以通過岩森在百曉堂中取利,加之其本人又極擅長追蹤和情報收集,卻還是有些本事的,這才一直沒有發作。


    畢竟,不可用其人,也可用其才。


    即便是敵人,隻要謀劃的好,也可為己所用。


    節約可是一種美德啊。


    “王爺,那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麽?”龍邪恭敬地問道。


    蕭羽輕輕吐出一個字,聲音沉穩有力:“等。”


    “等什麽,王爺?”


    “等陛下禦駕迴鑾,等——一個消息傳入天啟城。”


    蕭羽緩緩地將身子向後一靠,眼神猶如一汪幽深的潭水,表麵波瀾不驚,但內裏卻是洶湧澎湃,仿佛能吞噬世間萬物。


    ……


    蕭羽在府中又待了幾日,沒有出門,更加沒有上朝。


    反正他都已經抱病幾個月沒上朝了,也不差這幾日了。


    而在蕭羽迴來不久,白王也返迴了天啟城。


    原本白王還想趁著明德帝不在的這段時間,多多拉攏一些江湖勢力,為奪嫡增加資本。


    未曾想,最後卻一無所獲,白白浪費了幾個月的時間。


    就連之前就已經聯係妥當的無雙城,也是態度大變,以城主宋燕迴不在為由,推脫說無雙城暫時不宜見客。


    對此,饒是白王性情再沉穩平和,也不由得一陣的煩躁和挫敗。


    突然間,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九皇子蕭景瑕大聲唿喊:“皇兄。”


    蕭崇深長唿一口氣,盡管眼睛上蒙著厚厚的白布,看不見任何東西,但他還是扭頭‘看’向了蕭景瑕的方向,淡淡吐出一字:“說。”


    蕭景瑕在蕭崇對麵的空位上坐下,興致勃勃的說道:“皇兄,你聽說了嗎?皇兄,你聽說了嗎?前幾日皇陵竟突發大火,雖未損傷陵寢,但是卻燒死了三個老太監。你說,皇陵周圍有三千禁軍把守,怎麽會無端起火呢?”


    白王聞言,微微抿唇。


    此事他早已知曉,甚至比蕭景瑕知道的還多一些。


    比如,他已經知道了死的那三個老太監,是前任五大監中的濁心、濁洛和濁森。


    “曆任五大監都是大內中的高手,其中濁心、濁洛、濁森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測,可是他們現在居然被一場普普通通的火燒死了。”


    蕭景瑕不禁倒吸一口冷氣:“皇兄的意思,有人偷偷潛入皇陵,殺了他們三個之後,又放火掩人耳目??”


    “嗯。”白王點了點頭,心中泛起一絲不安。


    皇陵失火,非同小可,他怕這事最後會牽連到他的身上。


    當初赤王私入皇陵,祭拜琅琊王的消息,來的實在是蹊蹺,所以他就派人詳查了一番,沒想到最後居然查到了瑾言的身上。


    而瑾言是濁心的徒弟。


    他不知道濁心為什麽要將此消息透露給他,畢竟雙方素無往來,更無交情。


    隻是當時明德帝即將啟程去西域,他又急著去江湖,隻能迅速做一番應對措施,暫時將疑惑壓下。


    想著這次迴京之後,在試探著聯絡一下濁心三人。


    可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直接死了,而且還是死在了皇陵。


    待陛下迴京之後,一定會下令徹查此事,到時候萬一牽扯出濁心三人,曾與他有聯係的話,豈不是太冤枉了?


    蕭景瑕見他麵色不好,自己臉上也不禁染上了幾分憂慮:“皇兄,你覺得這件事會是誰幹的?會不會對我們產生不利的影響?”


    蕭崇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迴答。


    房中氣氛瞬間低迷起來。


    蕭景瑕猛地低下頭,聲音裏滿是自責與沮喪:“都怪我無能,非但沒有成功為皇兄聯絡到任何江湖勢力,就連京中的瑣碎事務也未能分擔一二,害得您如此費神。”


    蕭崇聽後,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


    皇室中手足相殘的事比比皆是,而他蕭崇卻能得弟弟死心塌地的幫助,何其有幸!


    他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安慰道:“弟弟,我知道你的心意。等到我登上皇位之後,定要封你為平天王,讓整個天下都傳頌你的名字,讓你與天同齊,與我並肩。”


    聞聽此言,蕭景瑕猛地抬起頭,眼神中閃爍著炙熱的光芒,堅定地點了點頭:“景瑕定當竭盡全力,不負皇兄厚望。”


    蕭崇心中的憂愁頓時煙消雲散,又拍了拍蕭景瑕的肩膀。


    ……


    赤王府內。


    蕭羽看著手中蕭景瑕傳來的密信,莫名的有些想笑。


    蕭景瑕,人送外號“毒蠍老九”,因其性情陰鷙狠辣,鮮有人願意接近。


    唯有蕭崇對他關懷備至,還親自傳授他綿息術與怒拔劍的絕技。


    再加上兩人又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他是蕭崇一方的人。


    而蕭景瑕也從未掩飾過自己的立場,竭盡所能地為蕭崇拉攏各方勢力,想要助他登上皇位。


    蕭崇也因此待他越發親厚,甚至還許諾他日登基,必封蕭景瑕為平天王,與他共享天下。


    可是蕭崇卻不知道,蕭景瑕僅僅是表麵上支持他,暗地裏早就向原主投誠。


    平時白王府發生的大事小情,不過半天時間,就會事無巨細的傳到赤王府。


    更為諷刺的是,原主從未主動拉攏過蕭景瑕,也未給予他任何實質性的好處,甚至連張餅都沒給他畫過。


    甚至最開始的時候,原主還以為蕭景瑕是蕭崇派來的間諜,企圖用些無關緊要的小道消息來換取他的信任,以便在關鍵時刻給予致命一擊。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原主漸漸發現,蕭景瑕居然是來真的。


    不僅平時潛伏在蕭崇身邊,冒著巨大風險,暗中給赤王府傳遞各種情報,平時為蕭崇辦事的時候,也是裝癡賣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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