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雖然和白玉堂相識不久,但是憑他在開封府那張揚的行事作風來看,他絕對不是這樣一個安靜的性子。


    隻是兩人也是才認識,他也不了解白玉堂以前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心中難免犯些嘀咕:白玉堂不會明麵上答應去開封府,暗地裏卻又其他的打算吧!


    想到這,展昭又有些唾棄自己的這種想法,江南五鼠成名已久,雖然性情古怪,但也是行俠仗義的好漢,怎麽會出爾反爾?


    不提展昭如何在心中唾棄自己,盧方、徐慶、蔣平三人就是實打實的疑惑了。


    現在的五弟臉還是那張臉,可是怎麽看著就不一樣了呢?


    以前的五弟桀驁不馴,性情高傲自負,行事狠辣,脾氣火爆,無拘無束不受束縛。


    可是現在的五弟沉靜內斂,渾身上下透露著規行矩步的氣息。雖然麵上始終含笑,對著大家都是客客氣氣的樣子,可是就是這個‘客客氣氣’讓三人感到渾身不自在。


    五弟性格直爽,對幾個結義兄長都是很敬重的,雖然有時因為年輕氣盛脾氣火爆,氣頭上會說一些過分的話,但是過後冷靜下來就會立刻給幾人賠禮道歉。


    幾人也從不在意這些小事,畢竟他們年紀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盧方的年紀做白玉堂的爹都綽綽有餘了,他們看白玉堂就像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對他有很大的包容心。


    甚至幾個人還會像逗孩子一樣故意逗他,看他氣急敗壞後,在連忙去安慰,最後兄弟們哈哈一笑而過。


    他們五人因為意氣相投才義結金蘭,至今已有數年了。彼此之間不說十分了解,也得有八分。


    五弟在他們麵前從不隱藏他的情緒,從來都是有什麽說什麽,直言直語。


    可是現在的五弟······


    他的情緒控製的很好,即便是三人故意惹他生氣,臉上也是客氣疏離的模樣,在用話不軟不硬的頂迴去,情緒永遠是不鹹不淡的,不會有過大的情緒起伏,就像是一尊沒有感情的泥塑。


    五弟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現在的白玉堂和以前簡直就像是兩個人,還是性情截然相反的兩個人。


    盧方愁眉苦臉的坐在路邊,看著樹下的白玉堂,口中不住的唉聲歎氣,旁邊徐慶實在忍不了了,將水袋遞給他:“大哥喝口水吧。”


    盧方扭頭看看他,張嘴想說什麽,但是又咽下去了:“唉!”


    “大哥,你這樣就沒意思了,有什麽你就直說吧。”徐慶性子直,受不了自家大哥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當下直接開口詢問。


    “我···”盧方有些難以啟齒,但是想到現在的五弟,又忍不住:“三弟,你說五弟現在都不理會咱們,是不是因為那天你傷了他,所以他現在還在生氣,不然他······”


    徐慶‘蹭’的站起身,不可置信的說道:“大哥,你現在是怪我了?當初大家怎麽行動不都是提前說好的嗎?怎麽現在都怪到我身上了?”


    徐慶覺得自己冤枉極了,明明大家之前都是提前在茉花村商量好的行動計劃,現在就因為老五受傷了,就把事情全怪到他的身上,天底下哪裏有這樣的事情!


    “三弟你別生氣,大哥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看見五弟現在的樣子心裏難受,估計他是見我們當時都不幫他,反而站在他的對立麵,所以傷心了。”


    徐慶怒氣衝衝,憤憤說道:“他還有臉傷心,要不是他非要上開封府去和展大哥比個高低,哪裏會有今日的是非!


    要我說,咱們幾個還被他白白連累了呐!


    如果不是包大人胸襟廣闊放過咱們幾個,還在官家麵前給咱們說情,讓咱們因禍得福,免去了罪責封了官,現在咱們人在哪都不知道了,怕是早就人頭落地了!


    咱們平白無故的遭此一難都沒說什麽,他還有臉怪我們,他······”


    見徐慶躍說越激動,盧方性格和善,從來不是什麽嚴兄,對著徐慶的質問他聽的難受,想要厲聲嗬斥幾句,但是又覺得徐慶說的也對,一時之間左右為難。


    倒是蔣平見此連忙將徐慶拉到一邊低聲安慰。


    展昭有心上前勸誡幾句,但是見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言,更何況一切事情還是因他而起的。


    江湖人把麵子看的比命都重要!


    當初真是昏了頭了,耀武樓前獻藝,被官家誇了兩句,迷迷糊糊的就接受了‘禦貓’的稱號,忘記了江湖上還有個‘五鼠’,以至於今日的這些事端。


    現在看著五鼠兄弟爭執,他這看著也不是滋味。


    展昭在自我反思,白玉堂就完全是煩了。


    他都已經答應和他們迴開封府了,怎麽還不消停?


    他以前從沒有接觸過江湖人,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和他們相處。


    不是說江湖人行事幹脆利落嗎?


    怎麽看他們也都挺磨嘰的。


    屁股決定腦袋。


    他要是穿越成開封府的人,自然就會覺得白玉堂無理取鬧,因為一個‘禦貓’的稱號,就來大鬧開封府,盜走三寶,擅進皇宮內苑殺人留詩,還在龐太師府裏放了一把火。


    樁樁件件都是該死的罪過。


    可是他現在穿越的是白玉堂,他接受的白玉堂的身份和記憶,自然會站在白玉堂的立場看待問題。


    白玉堂有錯,難道展昭就一點錯沒有嗎?


    世人皆知鼠見貓就怕。


    陷空島五鼠成名在前,禦貓稱號在後。


    展昭身為南俠,闖蕩江湖多年,江湖人對名聲麵子看得有多重,他不會不知道。


    可是他明知故犯,依舊接受了這個稱號,五鼠要是不做出迴應,以後他們還如何在江湖立足。


    更別說原身也不傻,他也知道展昭如今身在公門,身不由己,名號乃是皇上所賜,非是他的本意。


    兩人除此之外,再沒有大仇大怨,沒必要拚命。


    意思意思和展昭比試一場,無論結果如何,都算對‘貓鼠之爭’有了一個交代,也就行了。


    他雖然以前沒有見過展昭,但是想來應該不是什麽惡人才是,畢竟江湖隻有叫錯的名字,可沒有叫錯的外號。


    能得江湖人稱號‘南俠’,本身就是展昭人品的展現了,展昭自打入江湖,憑借自身高超的武藝扶危濟困,行俠仗義,做過不少好事。


    輸了這種人手裏也不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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