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兒小小的沉醉在兩個人的故事裏,但是她的腦海裏閃過沉睡中的小琥珀的模樣,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提醒自己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不要因為同情翡翠而忘記了正事。


    “我知道你肯定很不甘心,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但是你是否想過,琥珀被捆在這裏會怎麽辦,他的靈魂和你廝守在這個虛假的幻境,現實裏的他卻在慢慢變得虛弱。你放他迴去吧,我會幫你求師父他們幫你超度轉世,你們各自能有一個新的開始。”毓兒知道自己說的話對翡翠十分殘忍,但是這才是現實,沒有誰可以一輩子活在虛假的世界裏。


    翡翠咬著自己的嘴唇,她的眼裏充滿了難以表達的情緒,有些不甘也有些仇恨,許久她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我不願意,我不甘心。”


    “我知道你很難受,但是……”


    “閉嘴!你懂什麽,我和琥珀根本沒有未來。”翡翠的眼睛因為生氣而發紅充血,她發泄似的衝毓兒喊道,“仙界的那些人給我下了咒,我隻會灰飛煙滅,永遠無法轉世。清遠他們要是能有辦法,我也不會在這個山洞裏呆了那麽久!”


    毓兒還想說下去,翡翠卻沒有給她機會,她轉了個身,衣袖輕輕飛起,將毓兒困在了粉色的圈圈裏。翡翠再次轉過身,懷裏抱著小小的琥珀,此時的他們一個是少女,一個是年幼的孩童,與其說是戀人,更像是姐弟。毓兒碰了碰困住自己的圈子,以她現在的法力,努力一下也許可以突破。


    琥珀像是睡著了,安穩地倒在翡翠的懷裏,翡翠摸著他的發絲,用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他的臉頰,忽然自嘲地笑起來:“我真的好不甘心,明明我們經曆了那麽多,可他卻已經完全不記得我了。”


    “他已經投胎轉了多世,孟婆的忘情湯也不知喝了多少迴了,當然不會記得過往的事情。但是你應該還記得嗎,你在山洞的時候,他是怎麽對你的。他還隻是個孩子,但是被你撕咬他都一個人默默忍著。”毓兒深情並茂地發動嘴炮攻勢。


    “我知道,一想到他把我忘記,我就忍不住想咬他。我真的很任性,我想在他的身上留下我的痕跡,這樣他就不會把我忘記了。”翡翠迴憶著長遠的過去說道,“在仙人們找到我們的時候,他知道自己鬥不過,便以自己的性命換取仙人對我的恩賜,隻是他不想把我忘記,讓我咬他一口,留下最深的痕跡,讓那個傷口跟著他一起轉世,這樣他就可以一直看到傷口想起我。真是可笑的注意呢。”


    “是有點傻。”毓兒輕聲迴應,很傻,但是又覺得有點可愛的想法。


    “但是那些仙人卻沒有留情,他們施了法,我永遠沒法在琥珀身上留下我的印記。無論我給他留下多大的傷口,最後都會很快消失,他們不允許我和他在一起,即便留下一點印記一點思念都不行。現在,我們終於能在一起了,這還多虧了獨眼。”


    “你想一直這樣嗎,這樣對現在的琥珀而言公平嗎,現在的琥珀不是以前的琥珀。”


    “我說了,叫你閉嘴!”


    因為翡翠的吼叫,熟睡中的琥珀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他看到抱著自己的翡翠,深處胖嘟嘟的小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甜甜笑著說道:“對不起,我現在還是想不起關於你的事情。”


    “沒關係,想不起前世的事情就留在這裏慢慢想,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吧。”


    “琥珀,不要答應她!你忘記林家的爺爺和爹娘了嗎?”毓兒還在堅持自己的嘴炮,“琥珀,現在的你已經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你留在這裏和翡翠一起對你們都沒有好處。翡翠,求你了,愛並不應該是這麽自私的東西,放過琥珀吧,他還是個孩子,外麵的他快要死了。”


    琥珀看了看翡翠,又看了看毓兒,他不知道怎麽選擇,有些猶豫,這個孩子的確忘記了過去,但是他心靈深處的感情卻不允許自己傷害翡翠,但他又放不下林家人還有師父和師兄弟們,就像毓兒說的,現在他是全新的琥珀,有自己的人生。


    “翡翠,你真的願意看著琥珀這麽去死嗎,要把他的靈魂和你一起永遠困在這裏嗎?你,真的愛他?”毓兒覺得自己最後這句話問的十分殘忍,就像是一把利劍刺在了琥珀和翡翠兩個人身上。


    “啊,閉嘴。”翡翠發封似的朝毓兒攻擊而來,她扇出的大風猶如大刀,一下子砍開了困住毓兒的粉色圈圈,好在毓兒早已習慣不了瀑布的巨大衝擊,因而對於翡翠的攻擊也能勉強擋下來。


    “你還蠻厲害的嘛。”毓兒費勁全力幾次正麵迎接翡翠的攻擊,但是並沒有反擊之力,隻不過是保住性命罷了。


    “我怎麽說也是仙界的靈鳥,當年我拚死在仙人下保住了我的內丹,雖然肉體被毀,力量弱了幾成,但在我的幻境裏你是沒辦法打倒我的。”


    幾個迴合下來,毓兒已經氣喘籲籲,她本來對功法反麵就是摸著石頭過河,除了自創的幾個功法就不會什麽有力的法術,在翡翠的幻境之中她又完全處於弱勢,在她最後因為沒有力氣而倒在地上的時候,小琥珀跑了上來護住了她。


    “毓兒姐姐,沒關係的,你自己迴到師父他們身邊吧。”琥珀對她微笑著說道,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我在翡翠這裏想了很多,她問我關於前世的事情,可我怎麽想都想不起來。但是我會為她難過,因為她的高興而高興,那我以前一定很喜歡她吧。雖然有點對不起師父和林爺爺他們,但是既然有人需要琥珀,那我就留下來好了,因為師父他們有師兄師弟他們陪著,林爺爺有林爹爹他們,翡翠卻隻有一個人。”


    琥珀的話,翡翠和毓兒都仔仔細細地聽著,毓兒也好,翡翠本人也好,他們都十分清楚琥珀的這個重要的決定不是因為愛情,而是因為他是一個溫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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