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慈府太守陸元禾剛剛入夢,一道金光瞬間照亮了他的夢境。


    下一刻,一道神音從頭頂傳來,直唿他的名字:“陸元禾。”


    陸元禾抬頭看去,隻見一尊巨大的神像出現在自己的頭頂上,那神像偉岸如山嶽,金光萬丈。


    陸元禾見此情形,急忙下跪拜道:“凡夫俗子陸元禾,拜見上神,敢問上神是何方真聖?”


    莊衍道:“吾乃靈台山神,聽聞你帶兵滅佛,欲毀天慈寺,故於爾夢中顯聖,詢問緣由。”


    聽到此言,陸元禾臉色一變,連忙再拜道:“原來是靈台山神尊麵,山神容稟,滅佛乃國家法令,我身為廣慈府太守,也隻能遵行朝廷法令。”


    莊衍微微頷首,道:“你不必害怕,既是遵照朝廷法令,本神不會責怪於你。”


    陸元禾連忙拜道:“多謝山神。”


    莊衍道:“這天慈寺內有本神殿宇神像,多年來香火不絕,妙玄國滅佛與本神無關,但天慈寺與本神有多年香火之情,本神不能不管。”


    陸元禾聞言,連忙說道:“那下官該當如何?還請山神指點?”


    莊衍說道:“明日卯時過後,你將府兵撤去,不要靠近天慈寺十裏之內便可。”


    聽到這話,陸元禾連忙點頭道:“是,山神,隻是我妙玄國國師五禪道人也到了這裏,我雖能調動府兵,但卻無法命令國師。”


    莊衍淡淡地道:“他你不必管,本神自有說法,切切記住本神之言。”


    陸元禾俯首拜道:“是,下官謹遵山神法旨。”


    說完,陸元禾俯首三拜,等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四周金光已經消散,那尊巨大的神像也不見了。


    下一刻陸元禾便驚醒了過來,抬頭朝營帳外看去,夜色正濃,燈火昏暗,他抬頭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然後靠在床榻上沉思了起來。


    與此同時,在距離陸元禾營帳不遠處的另一座營帳內,五禪道人正入定修煉。


    他的兩個弟子一左一右立在身旁為他護法,此時忽然一陣風吹入營帳之中,那兩個弟子突然渾身一軟,‘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這兩聲響立刻驚動了五禪道人,他馬上睜開了雙眼,隻見自己兩個弟子倒在了地上昏睡過去,而眼前則出現了一個身罩神光的陌生男子。


    五禪道人立刻起身,然而那男子隻是淡淡掃了他一眼,五禪道人立刻發現自己的道行法力被封印了。


    五禪道人後背上沁出了冷汗,目光極度緊張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莊衍徑直走到營帳正首位置那張檀椅上坐了下來,然後朝五禪道人說道:“原來是根五毒刺藤修煉成仙,倒也不易。”


    聽到此言,五禪道人吞咽了一口津液,然後快步上前拜道:“敢問上神尊諱?”


    莊衍淡淡地道:“莊衍。”


    五禪道人臉色驟變,連忙躬身拜道:“小仙五禪,拜見靈台神君。”


    莊衍道:“看你的神情,你聽說過我?”


    五禪道人點頭道:“自然聽說過神君大名,當年齊天大聖大鬧天宮時,聽說神君隻用一隻陶罐就收了他。後來天庭沉仙塢平叛,佛門金剛拳、金剛手二位菩薩襄助叛逆,也是神君用陶罐將兩位菩薩收拿。故而神君大名,我等早已知曉。”


    莊衍笑道:“沉仙塢之事你能知道我並不奇怪,但大鬧天宮時,本神收服齊天大聖的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五禪道人說道:“我等是聽那些仙人、或天庭仙官們所講齊天大聖故事所得知的。”


    莊衍道:“沒想到這才一百多年,此事就已經傳得這麽廣了。”


    說完,莊衍抬手一指,隻見遠處一張檀椅被拉了過來,徑直來到了五禪道人身後。


    “坐吧。”莊衍說道。


    五禪道人連忙拜謝一聲,隨後在檀椅上坐了下來。


    待五禪道人落座後,莊衍說道:“本神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也不管妙玄國為何要滅佛,這天慈寺內有本神的殿宇神像,還有百年香火供奉,所以,這天慈寺不準毀。”


    五禪道人連忙說道:“神君,我們並不會毀去您的殿宇神像。甚至我們還會專門建造一座山神廟,比天慈寺的還大,我們也可以供奉香火。”


    莊衍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地凝視著五禪道人,直看得五禪道人心中發虛,他才開口說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


    “神君,您這是.什麽意思?”五禪道人有些疑惑地問道。


    莊衍沒有迴答他,而是淡淡地道:“明天你們要強攻天慈寺,是嗎?”


    五禪道人點頭道:“迴神君,是的。”


    莊衍起身說道:“那等明天過後再說吧。”


    說完,莊衍抬手解除了對五禪道人道行法力的封印,然後在他眼前化作一道神光消失不見了。


    “神君?!”五禪道人急忙起身追了出去,等他走出營帳時,卻早已看不到莊衍的身影。


    待五禪道人返迴營帳後,那兩名弟子已經醒了過來,二人見自己躺在地上,又看師父站在那裏,連忙起身拜道:“師父恕罪,我等方才”


    五禪道人製止了二人,說道:“不怪你們,方才是靈台神君來了。”


    “靈台神君!!!”兩名弟子瞬間瞪大了眼睛。


    五禪道人說道:“那天慈寺內有靈台神君的香火殿宇和神像。”


    聽到這話,兩名弟子立時麵麵相覷,隨後一名弟子猶豫了片刻,問道:“那師父,我們明天還強攻天慈寺嗎?”


    五禪道人走到剛才莊衍坐過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沉吟許久之後,他抬頭說道:“當然要強攻,隻是要傳下令去,天慈寺內有靈台神君的殿宇,任何人不得靠近山神殿,更不得在山神殿前無禮。”


    兩名弟子聞言,當即拱手拜道:“是,師父。”


    已是淩晨寅時三刻,一名天慈寺僧人正在山神殿內敬奉香火,此時他突然感到背後吹來一陣清風。


    隨後大殿內似乎出現了一些奇怪的響動,僧人先是抬頭看了看眼前莊衍的神像,接著又看向了一旁的火靈真仙神像。


    見都沒有異常後,便看向了大殿左側供奉的虎先鋒神像,見依舊沒有任何異常,他最後就看向了大殿右側的蛇先鋒神像。


    下一刻,隻見那蛇先鋒的神像之上神光泛泛,一道若有若無的神威充斥在大殿之內。


    緊接著,僧人看到那神像上突然神光大放,下一刻,一顆碩大的紅鱗蛇頭從神像背後探了出來。


    那是一顆巨大的頭顱,甚至比供奉蛇先鋒神像的桌案還要大,一雙血紅色的豎眸顯得極為深邃恐怖,而蛇頭身上覆滿了赤紅色的鱗片。


    僧人嚇得臉色蒼白,猛地一聲尖叫後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山神殿,徑直衝到了大雄寶殿內。


    大雄寶殿內,廣德長老看到這個僧人驚慌失措的神情,不由心頭一緊,問道:“玄淨,你不是在山神殿內供奉香火嗎?發生了什麽事?”


    名叫玄淨的僧人來到廣德長老麵前拜道:“啟稟長老,山神殿內出現了一條大蟒蛇。”


    “哦?”廣德長老詫異地道:“什麽樣的大蟒蛇?”


    玄淨說道:“頭比桌子還大,身上長滿了赤紅色的鱗片,一雙豎眸也是血紅色。”


    聽到玄淨的描述,周圍的僧人也都嚇了一跳,倒是廣德長老卻笑了起來,說道:“不要怕,那是靈台神君坐下的蛇先鋒。”


    說完,廣德長老帶著眾弟子直接離開大雄寶殿,然後來到了山神殿外。


    此時眾僧剛來到山神殿外,就看到令他們驚駭的一幕,隻見偌大的山神殿,此時竟被一條巨大無比的紅鱗巨蟒所盤繞。


    而那紅鱗巨蟒頭顱則出現在了山神殿的屋頂上,俯視著下方眾僧。


    廣德長老一見這巨蟒,當即雙手合十一禮,然後問道:“敢問可是靈台神府蛇先鋒赤綾道友?”


    那紅鱗巨蟒換換口吐人言道:“我奉神君法旨前來,長老可將所有僧人撤迴寺內。”


    廣德長老點頭道:“好。”


    隨後廣德長老下令,將外麵守門的所有僧人全部撤迴了寺內。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很快便來到了卯正時分,這一刻天慈寺內眾僧隻見那紅鱗巨蟒突然騰空而起,體型變得愈發巨大,眨眼間便長到了數百丈長。


    片刻後那紅鱗巨蟒飛了下來,正落到了天慈寺後方,很快一陣巨大的‘隆隆’聲在天慈寺四周響起,眾僧扭頭一看,隻見天慈寺四麵八方都被那紅鱗巨蟒給圍住了。


    遙遙看去,那紅鱗巨蟒的身體就像是一麵散發著赤紅色仙光牆壁。


    而赤綾的蛇頭,就出現在天慈寺正門處,正對著那些府兵營帳。


    等到天色微明時分,對麵那些府兵終於看清了天慈寺外的紅光是什麽東西,當看到那巨大的蛇身時,所有府兵都被嚇呆了。


    有些府兵甚至直接被嚇暈了過去,很快便有人將此事稟報給了陸元禾。


    陸元禾急忙帶著人出來一看,當看到那條紅鱗大蟒時,也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此刻他對昨晚山神入夢顯聖的事情再無絲毫懷疑,立刻下令府兵全部後撤出十裏開外。


    同時,得到消息的五禪道人也帶著弟子們來到了營門外,在看到那將整個天慈寺圍住的紅鱗巨蟒後,五禪道人也是臉色一變。


    此時陸元禾走上前來,朝五禪道人說道:“國師,此物非我等凡夫俗子能夠抗衡,我等且先退後紮營,國師是否要與我等一起?”


    “不必了。”五禪道人擺了擺手,說道:“你等退避即可,貧道自有法力。”


    “好。”陸元禾點了點頭,然後迴身帶著三千府兵一路往後退去,直接退到了十五裏開外,才重新紮下營帳。


    五禪道人迴過身來,重新朝那巨蟒看去,隨後他對身後的弟子們道:“你們也先退去吧。”


    眾弟子聞言,心中雖然害怕,但還是紛紛說道:“我等留下來襄助師父。”


    五禪道人擺手道:“你們留下來也沒用,反而是我的累贅,退去吧。”


    眾弟子聞言互相對視一眼,隨後拱手拜道:“是。”然後紛紛退向了遠處。


    此刻五禪道人飛身上前,來到那紅鱗巨蟒前麵三十步的距離停下,接著拱手一禮道:“敢問道友,可是靈台神君座下的蛇先鋒?”


    赤綾一雙血紅色的豎眸看著五禪道人,旋即開口言道:“不錯,神君說了,隻要你能過我這一關,天慈寺及寺內山神殿任你處置,他絕不過問。”


    聽到這話,五禪道人也知道了莊衍的態度,當即拱手拜道:“既如此,那貧道就得罪了。”


    話音落下,隻見五禪道人手結法印,周身仙光騰騰。


    旋即天地間風起雲湧,在天慈寺四麵八方的大地上突然生長出無數的‘五毒刺藤’,那些紫紅色的五毒刺藤瘋狂生長,每一株藤上都長滿了鋒利無比的劇毒尖刺。


    隨著五禪道人法印一叱,那些五毒刺藤如同天羅地網一般覆蓋下來,瞬間將赤綾的整個身體都覆蓋、包裹了。


    然而,那些五毒刺藤的尖刺紮在那些鱗片上時,卻如同豆腐一般直接破碎,那些赤紅色的鱗片堅硬無比,這些五毒刺藤根本破不了防。


    見此情形,五禪道人當即改變了方式,他讓無數的五毒刺藤緊緊將赤綾纏繞在地上,然後飛身而起,目光一掃,立刻鎖定了赤綾的七寸位置。


    然後五禪道人抬手祭出一柄巨大的金錘,朝著赤綾七寸位置就砸了下去。


    ‘轟隆’一聲巨響,赤綾巨大的身體和大地同時一顫,四方煙塵騰起,然而很快那金錘就被鱗片振飛,而赤綾卻並未受傷,絲毫未損。


    五禪道人臉色一驚,道:“難道錯了?”


    想到這裏,五禪道人再次鎖定了好幾個七寸的位置,然後一一用金錘砸了下去,可每次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五禪道人目瞪口呆,他敢發誓,方才金錘砸過得那些地方都是蛇的七寸會出現的地方!可偏偏就是沒有奏效。


    七寸是蛇的命門破綻所在,再強的鱗甲也防不住鈍器對七寸的擊打傷害。


    就在五禪道人愣神之際,卻見那紅鱗巨蟒眉心閃過一道金光,還不等他反應,那金光就已來到眼前,化作一柄黃金大戟。


    ‘砰’


    隨著天王黃金戟砸落下來,五禪道人頓時被打得頭破血流,腳下一軟便跌落下去,重重砸在了地上。


    後方那些五禪道人的弟子看到他受傷墜落,紛紛大驚失色,連忙朝這邊趕了過來。


    此時那天王黃金戟卻筆直地墜落下來,眼看就要把五禪道人腦袋砸碎時,卻在五禪道人腦袋上方陡然止住。


    其後赤綾的聲音再次響起:“神君囑咐不可傷你性命,你是妙玄國國師,所作所為皆有因果定數,隻是這廣慈府內你不可插手進來,若再有下次,決不輕饒,你走吧。”


    話音落下,那天王黃金戟立刻化作一道金光飛迴了赤綾的沒眉心。


    五禪道人滿臉是血,暈暈乎乎地站起身來,他目光驚懼地看了一眼赤綾,然後拱手一禮,轉身搖搖晃晃裏去了。


    隻見五禪道人與眾弟子會合後,便在眾弟子的護從下駕起雲光直朝西麵飛去。


    看到五禪道人離開,赤綾這才收了本相,變成了一個黑衣少女的模樣,她朝五禪道人離去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後轉身化作一道神光消失在了靈台山方向。


    而廣德長老此刻帶著天慈寺所有僧人來到寺外,設下香火壇案,朝著靈台山方向頂禮敬拜。


    等會兒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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