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結果,幾乎讓所有人都無法接受。


    沈佩蓮看著他,失神喃喃:“夏商,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的孩子,你怎麽能這麽對待蘇木!”


    她衝上去,第一次忘記了自己的端莊和驕傲,也忘了和夏商數十年扶持下來的夫妻情誼,現在的她就像是個癲狂的神經病。


    “她是你的女兒,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沈佩蓮幾乎失聲,人就要跌倒在地上,被夏商眼疾手快撈起:“我知道她是我女兒,但你讓我怎麽辦?菱歌也是我的女兒!”


    沈佩蓮狠狠一巴掌扇過去。


    這是她第一次挑戰丈夫在這個家庭的權威,打完之後,手都在顫抖:“她不是你的女兒,她就是個小三的私生女!要不是我家,你會有現在的輝煌嗎?你當初怎麽跟我保證的?是你說會跟她們斷掉,是你說會在乎我一輩子!”


    夏蘇舟難以相信這樣的話會從自己媽媽口中聽到。


    在他的記憶裏,父母是相愛的,盡管很多時候也會爭吵,但至少在孩子麵前,他們總是會裝作若無其事,甚至夏商每次出差迴來,行李箱裏一定會有給沈佩蓮的禮物。


    就連婚後二十幾年來,他都沒有看到夏商有過其他女伴。


    他快要分不清,自己的父親是在為母親守貞,還是在替那個小三——


    夏蘇舟喉頭哽咽,聲音沙啞到像是一張浸滿涼水的棉花:“爸,你到底是屬於哪個家?”


    不光夏商,連沈佩蓮都不說話了。


    夏蘇舟捂著腦袋,這時候被槍傷到的地方反而不是最要緊的,他雙唇泛白,幾乎要作嘔出來。


    他不介意婚前風流,但婚後怎麽還能這麽做?他想起自己還以為夏商當榜樣,就覺得惡心得要命。


    所有人都羨慕他家庭美滿,父母恩愛,可現在的現實是,夏商早就瞞著他們在外麵有了家庭,還有了跟她妹妹年齡相當的私生女。


    甚至最惡心的是,夏商為了自己所謂的愧疚,還想讓白菱歌取代他。


    而他對自己的妹妹,都做了什麽?


    血緣是不會撒謊的。


    夏蘇舟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音,好像是最後的救贖和希望,他拖著受傷的身軀,強忍渾身的痛,幾近絕望地撐著夏商的胳膊。


    “爸,你告訴我,夏蘇木不是我親妹妹是不是?白菱歌才是,當年的真相就是這樣,這個埃裏克是在騙我們對不對?”


    反問逐漸加重,聲音成了呐喊和吼叫。


    他一眼不錯地盯著眼前這個男人,這個被他稱唿為父親,尊重了將近三十年的男人:“你說,說這一切都是假的,你告訴他們!”


    夏商眼神躲閃,沈佩蓮隻是別過臉哭泣,他視線轉移到一旁被嘴巴被塞著布條的白菱歌,她淚眼婆娑,雙眼無措地盯著他,正在慌亂地搖頭。


    她還在試圖用示弱來引起男人的心軟。


    但她忘記了一點,夏蘇舟被突如其來的真相砸了滿頭,加上埃裏克毫不避諱的兩槍,男人的尊嚴在這一刻碎了滿地。


    他自己都顧此失彼,怎麽可能還會去保護一個隻有一半血緣的白菱歌?


    至於葉南星,已經完全失去靈魂,捏著夏蘇木留下的手機不肯放手,垂首坐在角落。


    夏蘇舟在眾人眼中就跟怪物一樣,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傷,血隨著他的腳步流了滿地,他自己跟沒有知覺一樣。


    他一把拿掉白菱歌口中的布條,眼神銳利如要吃人:“說,你到底是誰?”


    白菱歌從未看見過這樣的夏蘇舟,一時惶惶不敢開口。


    但夏蘇舟知道,這樣的他,夏蘇木見過無數次,為了這麽個貨色,他一次又一次地逼迫自己的親妹妹,逼她在異國他鄉自己謀生,硬生生忍了五年不肯協助,甚至迴來後還對她惡語相向。


    他後悔了!


    他現在後悔死了!


    他找不到人發泄,隻能和五年前一樣,將怒火全部用在白菱歌身上。


    夏蘇舟一下揪住白菱歌的長發,觸感很好,顯然是常年養尊處優的活著,夏蘇舟剛要問出口的話在嘴巴裏轉了個彎,改口道:“這五年,是不是我爸養著你?”


    白菱歌還想用當初的伎倆,弱弱道:“哥哥,他也是我爸爸。”


    她的聲音很輕,手想要去碰觸夏蘇舟的手腕,卻因為被人抓著,隻能硬生生受了。


    可是她好疼。


    於是白菱歌看向夏商:“爸爸,我疼。”


    “你敢動試試看。”沈佩蓮冷聲道,這次她看也不想看他,“說一句我們就離婚,走一步我直接起訴離婚。”


    “這麽大一個婚內出軌的證據站在這,你應該知道離婚的後果。”


    夏蘇舟在這時候忍不住捏緊了手。


    白菱歌一塊頭發直接被揪下來,痛得她喊出聲來。


    但在這裏的人沒有在意,夏商被沈佩蓮的威脅更是一步不動,這次沒人站在她這裏,像極了五年前的夏蘇木。


    白菱歌和夏蘇木不同,她很擅長將女性的柔弱放在麵上,並以此當做武器,看眾人不吃這一套,她立刻流下淚水,抬起下巴用最好看的角度仰視夏蘇舟,聲音如同雨後在荷葉上的露珠。


    “哥哥,我也是你妹妹,難道你這麽快就忘記當初對我說的話了嗎?”


    夏蘇舟再次捏緊了她的長發,用力一拽,白菱歌被迫將臉離他靠得更近。


    “我記得。”


    低低的嗓音如惡魔低語:“我怎麽可能會不記得?白菱歌,你把我當小醜玩弄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知道真相?”


    “嗯?”


    這一刻,夏蘇舟不再癲狂,恢複了往日在談判桌上的殺伐果斷,眉目鋒利,眼眸裏更是一絲感情都無。


    笑麵虎,有一天褪下了笑容的麵具,露出背後陰冷無情的顏麵。


    “你讓我對自己妹妹那麽殘忍,我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地放過你?”


    白菱歌徹底被嚇到了,她想後退,無奈人被抓著,頭發也被夏蘇舟拽著,一點後路都沒有。


    她同樣也後悔了。


    夏商沒用,夏蘇舟也是個翻臉不認人的主,葉南星更別說了,他現在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曾經圍在她身邊的男人們,才過了五年就一個個都迴到了夏蘇木身邊。


    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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