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宴隻能裝作無事衝夏蘇木一笑:“阿木,我等你休息好了聯係我。”


    夏蘇木不懂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但枝枝這麽做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她也不想讓蕭宴以為自己在生氣,看了眼枝枝,又對著蕭宴乖順地點頭,還比了個電話聯係的手勢。


    蕭宴大大鬆了口氣:“抱歉,我以為你會因為妹妹對我改觀。”


    “不會的。”夏蘇木盡可能緩解內心那抹無法抹去的憂傷,這是她發病後會接連存在的感覺,大大地揚起了笑臉,“因為蕭宴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她的笑顏明明是最標準的,但總是有種無法言說的痛苦混合其中,初日的光芒透過大開的車窗照進來,在夏蘇木每根頭發絲上都染上了金燦燦的光輝,就好像一個已經枯萎低頭的向日葵在努力地揚起枝葉。


    在用枝頭盡可能迎著陽光起舞。


    蕭宴內心猛地一震,連帶著反應都遲疑起來,他怔怔地望著這個衝她笑,想讓她安心的女孩子。


    直到車開啟,一直在街頭轉彎消失後,手才慢慢垂下來,捏著衣角不斷揉搓。


    “真是個笨姑娘。”


    車子行駛的路上,枝枝看了眼前麵嚴格看著路況的司機,想了想還是把筆記本收迴去。


    依舊是那個別墅裏,隻是夏蘇舟已經出門去公司了,如今裏麵除了傭人,其餘誰都沒有。


    但等她們踏進裏麵後,其中一個總管方麵的中年女人走出來,她板著臉,象征性地對枝枝和夏蘇木彎了腰表示問好。


    夏蘇木不想搭理她,在枝枝麵前,她總是不願意把內心那股子自卑表達出來。


    她希望在枝枝麵前,她還是當初口中那個傲氣的千金大小姐,因此拉著枝枝就往裏麵走。


    “抱歉,您二位沒有上樓的權限。”


    夏蘇木被氣笑了,好容易壓下去的那股子戾氣在這一刻也有了要爆發的趨勢:“你什麽意思,我之前還能上二樓,現在怎麽不能上去了?”


    中年女人隻是冷冰冰道:“抱歉,我們隻聽夏總的意思。”


    “夏總什麽意思?”在刁蠻任性方麵,夏蘇木是有十幾年經驗的,現在也是輕車熟路,“你的意思是,現在夏家的人都不能進這裏是吧。”


    她輕蔑一笑:“要是夏先生和夏夫人,自然是可以的。”


    夏蘇木當即了然,這是夏蘇舟要報昨天被踩的氣,也不猶豫:“行,那我們走了。”


    女人又把她們攔下:“您可以離開,但是夏枝小姐不行。”


    夏蘇木這下可直接點燃了暴脾氣:“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們要進去不允許,要走也不允許,你要幹嘛,非法拘禁啊!”


    女人麵不改色:“夏總說,夏枝小姐從迴國到現在,用了他不少錢,因此要讓她當傭人還錢。”


    夏蘇木笑了,夏蘇舟折磨人的手段還真是小孩子過家家,怎麽隻有這麽一招啊,幼稚死了!


    她立刻翻著自己的錢包,掏出自己這段時間打工賺來的錢:“行,你說枝枝欠他多少錢,我給換了。”


    中年女人這下不說話了,隻是低著頭,但就是不讓她們走。


    夏蘇木還要發作,枝枝衝她搖了搖頭。


    這時葉南星的電話進來,顯示的地址在國外,估計還沒迴來。


    夏蘇木有氣沒處發,直接把電話接了,葉南星那邊安靜了兩秒,才出聲問道:“蘇木,你現在還好嗎?”


    要是平時的夏蘇木,肯定很快就察覺到不對勁。


    因為那頭的葉南星,說話聲音實在是不對勁,沙啞的厲害,還伴隨著接二連三的咳嗽,一聽就是生了重病。


    隻是夏蘇木並不打算慰問:“你有什麽事說,跨國電話電費很貴。”


    “......”


    他沒想到夏蘇木現在連這點錢都要計較。


    葉南星又沉默了幾秒,夏蘇木不耐煩催促:“你到底什麽事!”


    “我聽夏蘇舟說了昨天的事,你要是有什麽需要,我可以......”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不需要,你既然跟夏蘇舟聯係過,那麻煩把他的聯係方式給我一下。”


    葉南星嘴上應著,可接下來就是一長串的咳嗽,感覺能把五髒六腑都要咳出來。


    病美人最受憐愛了。


    尤其是葉南星這種常年不肯服軟認為自己會感冒的人,在生病期間,他會比平常的樣子要比往常更加羸弱。


    銳利的雙眼會泛著水光,盈盈望一眼就讓人忍不住沉淪,如同小鹿澄澈,不僅如此,連帶著耳垂和鼻頭都是粉粉嫩嫩的。


    偏偏這幅樣子在他身上毫不違和,還會讓人忍不住想要蹂躪。


    夏蘇木往日也是這樣想的,有次甚至還直接實施了,直接趴在他床邊,歪著腦袋看,把葉南星都看毛了,警備的盯著她。


    而這樣一眼,更是直接吹動了夏蘇木有賊心沒賊膽的心髒。


    她躍躍欲試地注視著葉南星,問:“南星哥哥,你被人親過嗎?”


    葉南星那時才十五歲,就算日常收情書,也沒被人問過這麽直白的問題,一時愣在那裏,嘴唇微微張大。


    病毒不僅讓他身子弱下去,連帶著反應能力都變差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遲疑,夏蘇木的唇下一秒就上來了。


    不是以前試探的側臉或者是額頭,而是嘴對嘴,最親密的那種方式。


    葉南星就這樣,莫名其妙丟了初吻。


    與之一起的還有夏蘇木。


    不同於葉南星的驚悚,寒毛直豎,夏蘇木則是幸福的要死掉了。


    當然那天迴去後確實也被感染了,腦子暈暈乎乎地發著高燒,嘴角還是上翹的,沈佩蓮一邊照顧一邊疑惑。


    怎麽也想不通看個病人就把自己也看倒了。


    反而是葉南星被夏蘇木這樣一個操作,把自己縮在被窩裏,誰來勸都不肯冒頭,發了一身的汗,硬生生地不用任何藥物治好了。


    從那之後,葉南星就算輕微小感冒也不肯在家裏讓家庭醫生上門,寧可住在自己厭惡的病房裏,就因為病房可以上鎖,也可以強硬要求任何人不準探視。


    這次,是他時隔十四年後的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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