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嫣看見我跟看見了鬼一樣,開始瘋狂大叫,砸東西,真像是我強奸的她一樣,顧霆琛見狀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裏。


    他的胸膛,一直都很溫熱安定人心。


    溫如嫣漸漸的冷靜下來,嘴裏一直喃喃的喊著顧霆琛的名字,而那男人、我的丈夫,一聲一聲的哄著她,“沒事的,有我在她不會對你做什麽。”


    顧霆琛的片刻溫柔是她的,話鋒一轉,他冷冷的質問我道:“你到醫院做什麽?還不趕緊迴家。”


    在溫如嫣的麵前,他總是喊我迴家。


    我收迴視線,不去瞧顧霆琛給溫如嫣的溫柔,就在這一瞬間,溫如嫣仗著顧霆琛的縱容,突然把一杯滾燙的熱水潑在我臉上,我痛的尖叫出聲,慌亂的後退,撞到一些東西,在快要摔在地上時,有人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抬眼無措的望著他,“霆琛。”


    他眼神頗為淩亂的望著我,隨即瞪了溫如嫣一眼帶著我離開去了急診室,從鏡子裏我看見自己精致的妝容被熱水融化。


    隻徒留半張帶著血色疤痕的臉。


    那是中午我摔的,更是我用指甲摳的。


    顧霆琛找到紗布和酒精,他沉默不語,開始給我消毒,我雖然疼但忍著一直沒有吭聲,靜靜地享受著他給我的片刻溫暖。


    黑色的頭發濕淋淋的,我微微的垂著腦袋望著顧霆琛修長白皙的手指,忽而輕輕的喊著他,“顧霆琛。”


    他低聲迴我,“嗯?”


    我輕輕地,幾乎貪戀的問:“我把時家送給你,也同意跟你離婚,你真不願意跟我談一場戀愛嗎?”


    顧霆琛手指一頓,他抬眼眸心困惑的望著我,仍舊問了一句,“從如嫣昨天迴國之後你就開始一直不對勁,你究竟想做什麽?”


    顧霆琛說過,他對我沒什麽耐性,此刻簇著的眉已經表示對我的耐心已經用盡,我伸手忐忑的摸上他的眉,替他撫平問:“你真不願意嗎?”


    我的嗓音很輕很輕,也很卑微。


    可能是第一次撫摸他的眉骨,我越摸越上癮,顧霆琛卻突然抓緊我的手腕,嗓音低沉,充滿磁性又含著鋒刃道:“我跟任何人談戀愛,哪怕是個傻子都可以,但唯獨不會跟你談,你死了這條心吧。”


    像是被灼傷一般,我快速的收迴自己的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身側,心裏的酸楚和委屈突然在這一刻放大,我忽然不想再忍了。


    顧霆琛繼續給我上藥,神情很專注。


    我笑著問他,“霆琛,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疼啊?”


    他下意識問:“嗯?”


    我低低的笑說,“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疼不會哭不會鬧,所以才一直肆無忌憚的欺負我啊?可顧霆琛,我嫁給你那年剛滿二十歲,那是一個還無法承受他人冷漠、憎恨、忽視的年齡啊,特別是那個人還是我的丈夫,我最需要依靠的人,其實我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麽堅強呢。”


    顧霆琛神色震驚的望著我,他的眉眼真好看呐,我悄悄的打量著,聽見他突然問我道:“你為什麽想要……談戀愛?”


    估算著顧董事長要到了,我眨了眨眼,結束這個話題,漫不經心的說:“顧霆琛,我們離婚吧,我把時家也送給你。”


    顧霆琛的手指突然用勁,我疼的倒吸了一口氣,麵上卻沒心沒肺的笑說:“我膩了,你不是一直想娶溫如嫣嗎?”


    顧霆琛:“……”


    他鋒銳的俊臉陰沉沉的,我從手提包裏取出離婚協議,依舊輕快的笑道:“霆琛,你簽了字就自由了。”


    我舍不得,但抓住他不放又能怎麽樣?


    何況……我不想再說服自己原諒他對我的傷害。


    顧霆琛接過離婚協議書,他垂眸認真的翻閱著,最後隻淡淡的問了一句,“你連時家都不要了嗎?”


    “我隻要五百萬,剩下的都給你。”


    顧霆琛:“……”


    他拿著離婚協議書久久的不動,我從包裏拿出筆給他,他猶豫了許久才鄭重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我黯然,他簽字了……


    在他的心裏其實是想離婚的。


    一份協議,終結了我和他的婚姻關係。


    我從他手中取過離婚協議書,勉強的笑說:“我讓律師去處理,過幾天就給你離婚證,時家的股份也會在這幾個月轉給你。”


    剩下的時間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似乎想通了什麽,我全身感到很輕鬆,臉上的傷似乎也不那麽疼了,我終於……舍得放開了他,舍得還他一個自由。


    這個時間顧董事長應該到了,我和顧霆琛起身往溫如嫣的病房走去,在門口剛巧聽見董事長冷漠的質問溫如嫣,“怎麽?他們難道不是你給自己找的男人?”


    溫如嫣一直怕他,語氣恐懼道:“你胡說,我沒有!”


    “你們的轉賬記錄我都有你還想抵賴?溫如嫣,你想嫁禍給我的兒媳婦簡直是癡心妄想!我們顧家即使沒有她也不會讓你進門!”


    我偏頭望著顧霆琛,他聽見裏麵的對話神色依舊,仔細一想是我多此一舉了,顧霆琛他是聰明人,很多事不用他人說他自己都能調查的清楚。


    但他沒有戳破溫如嫣,甚至還裝作什麽都不知情的樣子安慰她,原來是他一直在縱容她罷了,而我還可笑的一直想給自己一個清白。


    甚至去叨擾了他的父親。


    想到這,我倉惶的轉身離開,剛跑到醫院門口我便察覺到不對勁,下意識的伸出手指摸了摸滾燙的鼻子。


    一抹猩紅,那般刺眼。


    靜謐的夜空仍舊下著白色的雪花,我伸出手心接著,雙腿突然受不住力支撐自己的身體重重的倒在了雪色覆蓋的台階上。


    那一刻,我似看見了那年的顧霆琛。


    他溫潤的喚著我小姑娘,嗓音低低沉沉的問著,“小姑娘,這麽晚你怎麽還不迴家呢?”


    我笑的肆無忌憚,笑的明媚道:“我想聽你彈琴,你能給我彈一首《風居住的街道》嗎?”


    “好啊,明天上課我就彈給你聽。”


    那年我還是沒有勇氣進教室聽他彈奏的鋼琴曲,而是蹲在教室外麵,在白牆綠窗下,我哭的不知所措與彷徨。


    喜歡上顧霆琛,似乎很簡單。


    ……


    我摔倒在台階上,腦海裏還有淺淺的意識,甚至看見了那個溫暖的顧霆琛,似乎還聽見他在耳邊喊我――


    “時笙你醒醒!堅持住!”


    隱隱約約的,我好像又似聽見一個悲傷的語調,他輕輕的祈求我道:“隻要你沒事……我就答應跟你談戀愛,一輩子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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