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寒深重新拿起手邊的報紙,再也沒有了看的心思。餘光瞥到孟初夏那四厘米的小獨根高跟鞋上,眸子閃過一抹淩厲,“王媽,你去把孟小姐所有的高跟鞋都處理了。”


    王媽剛剛把所有的飯菜都端到餐桌上,聽到盛寒深的話下意識的一愣,在圍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立刻走過來處理孟初夏的高跟鞋,“是,先生。”


    “先生,您先吃飯吧。我去樓上叫孟小姐去吃飯,然後我就去處理。”


    王媽恭敬的對著盛寒深開口,將客廳門口鞋櫃裏麵幾雙孟初夏的高跟鞋都整理到了箱子裏麵,準備去樓上叫孟初夏。


    盛寒深沒有再開口,轉身走到餐桌上坐下,但是並沒有動筷子。


    “孟小姐,吃晚飯了。”


    王媽去二樓客房的時候,孟初夏正在窗前站著,看到孟初夏那憂傷的背影。王媽看到似乎有些心疼,想開口說些什麽,但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好,我知道了。”


    孟初夏恍惚迴過神,沒有轉身,下意識的應著。其實並沒有什麽胃口,也不想吃,尤其是想到樓下盛寒深還在。但是想起母親,想起前天才發生的那一切,孟初夏還是下了樓去吃飯。


    走到樓下的時候,盛寒深早已經動手開吃了,孟初夏看的盛寒深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心底一抹酸澀。


    從前這個男人都是有意無意的等著自己來吃飯,即使是他先在飯桌上。


    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還有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所有的一切,孟初夏快速的整理好自己的思緒。現在她應該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裏,又何必這麽矯情呢。


    孟初夏徑直走過盛寒深的身邊,刻意的遠離了盛寒深幾個位子,才坐下來吃飯。


    盛寒深手裏麵的筷子一頓,什麽都沒有說,低頭繼續吃飯。


    王媽很是清楚孟初夏的喜好,知道孟初夏喜歡吃魚,尤其是糖醋魚和酸菜魚。


    孟初夏雖然不是很想吃,但還是拿著筷子夾了幾嘴。隻是剛就著魚吃了一口米之後。


    忽然胃裏麵一陣翻湧,“唔。”


    孟初夏立刻捂著自己的嘴去了洗手間。


    盛寒深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頓時沒有了心情再吃下去,看著眼前一桌子沒有動幾口的飯菜,心情有些煩躁, “王媽,把餐桌收拾了。”


    “哦,好,先生。”王媽放下手裏的鞋,就匆匆來收拾飯菜了。


    孟初夏從衛生間裏麵出來的時候,餐桌早已經收拾幹淨。孟初夏有些意外,但是也很樂意,本來她就不想吃,沒有什麽胃口。


    剛準備上樓,孟初夏看到樓梯口一個大箱子,裏麵裝著的全都是自己的高跟鞋,雖然有不下幾十雙,可是這是自己精挑細選了六年的鞋,“王媽,這鞋是怎麽迴事?”


    孟初夏的語氣很是不好,王媽聽到立刻就從廚房出來,手上還帶著洗盤子的水漬,“孟小姐,是……”


    “是我讓她扔掉的。”王媽剛開口,盛寒深就走了過來。


    “盛寒深,你憑什麽扔掉我的鞋。這些鞋子是我花我自己的錢買的,你有什麽資格扔掉。”


    孟初夏鼻尖一酸,腦子裏麵再一次閃過下午林馨然說的話,語氣滿是指責。


    “你應該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你肚子裏麵有我的孩子。王媽,去把鞋扔了。”盛寒深看了一眼箱子裏麵的高跟鞋,眉頭緊觸,但還是態度堅定。


    “是,先生。”王媽立刻就拖著箱子往外麵走。


    孟初夏上前就去抓住箱子,製止了王媽的動作。


    而盛寒深卻絲毫都沒有猶豫一把就拿開了孟初夏的手,“王媽,還愣著做什麽。”


    盛寒深強大的力道握的孟初夏的手有些生疼,孟初夏沒有在掙紮,迴頭迎上盛寒深的眸子,語氣帶著些許乞求,“盛寒深,這些鞋子我會收起來,你不要扔掉可以嗎?”


    “孟初夏,這個別墅裏麵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主。”


    但是盛寒深隻是冷冷的宣告了他在這西郊別墅的地位,和不可忤逆的態度。


    “……”


    孟初夏望了盛寒深良久,喉嚨幹澀,卡在喉結的話最終都沒有說出來。她聽著王媽拖動箱子的聲音,漸漸的遠去,直到再也聽不見。


    孟初夏一點一點的抽離盛寒深抓住自己的手,轉身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


    那些鞋子,六年,六個夏天,她才買了三十雙鞋子。都是她在那家自己最喜歡的summer店裏麵買的,每一次都是夏天過後打折的時候才會去買。


    從前在校園裏麵的孟初夏最討厭的就是高跟鞋,但是從認識盛寒深的那個夏天開始,她就每年都會去買高跟鞋。雖然她一米六五的身高,可是每一次站在盛寒深的麵前,她還是有些自卑。


    於是她開始省錢,一雙一雙的買高跟鞋。從最低的坡跟,到高跟,再到後來的獨根,一點一點的高度增加,她隻是為了讓自己不再那麽仰望這個男人,可以每一次站在這個男人身邊的時候,離這個男人更近。


    這所有的一切,盛寒深都再清楚不過。


    但是這一刻她才看清,往日她所有的深情,原來盛寒深從來都不曾在乎過。


    她一步一步的上樓,扶著樓梯的扶手。不知道是因為自己中午和晚上都沒有吃多少東西,又吐了一番,身體虛弱。還是因為心疼的錐心刺骨。


    每一步仿佛都是那麽的艱難,雙腿像是灌滿了鉛一般沉重。


    “初夏。”


    盛寒深望著孟初夏的背影,拳頭緊緊的握了握,胸口處有些起伏,手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暴露了出來。


    孟初夏聽到聲音,驀地轉頭。眸子裏麵忽然閃過一絲光亮。


    這一聲初夏,讓她的心底恍惚再也無法平靜。


    有多久盛寒深沒有這樣叫過自己了,好像是從那天晚上自己知道他即將要和林馨然大婚的那一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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