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遷的家離碧雀莊很近,蘇暮槿認完後就和他分別,獨自迴到了碧雀莊,自己的屋子裏。


    轉悠了一上午,已經很餓了,因為早上出來的時候忘了拿錢,蘇暮槿隻好先迴屋取一些。碰巧,她迴去的時候,遇到從路弊那返迴的黃粱。


    “出什麽事了嗎?”


    按理來說,黃粱不會這麽快就迴來的。


    “路弊的父親把他從書院接出去了,今天中午是路家聚餐,有很多武人,他們可以感受到我的氣息,所以就先迴來了。”


    “路弊在書院看什麽東西?”


    “一本關於鬼怪的兒童讀本。”


    “叫什麽名字?”


    “《尋異錄》,作者是陳巒。”


    “我知道那本書,”蘇暮槿笑道,“小時候也讀過。他有什麽奇怪的舉動嗎?”


    “一直都在看書,也沒有自言自語,看得很入迷。”


    “也是,他一個人肯定不會說什麽出來。路弊那邊先放放,我剛才知道了很多不得了的事。”蘇暮槿把錢帶上,走出房間。


    迴來的路上,她觀察了周邊的街坊,找到了一家人不算多的餐館,現在便直接前往那裏。在去的途中,她把從路遷那知道的事情轉告給黃粱。


    “你覺得是怎麽迴事?”


    “如果所有的莊主夫人都早逝,那肯定有問題,”黃粱說道,“不過路遷隻知道個例,並不能說明問題,最好的辦法還是把他們的族譜找到,好好調查一番。”


    “那個書院裏會有嗎?”


    “有一個藏書閣,說不定會有。”


    “好,”蘇暮槿走進餐館,要了份大碗湯麵,“今晚就去書院看看。”


    已經過了午飯時間。之前看到時,餐館裏還有挺多人,現在空蕩蕩的,隻有寥寥無幾的食客在悠然品味美食,他們都坐在外麵,可以享受冬日暖陽。


    蘇暮槿不得已坐進了餐館裏麵,比較暗。


    剛坐下,就看到一個眼熟的輪廓,在更角落的地方。


    那是一個光溜的腦袋,正醉醺醺地趴在桌上,嘴角還留著口水。睡的正香。


    是之前那個吹牛的陳源。


    “真個人還真奇怪,醉倒在這好像也沒人趕他。”蘇暮槿把陳源的事也一並告知黃粱。


    “黃粱,你說他會不會知道什麽?”


    黃粱跳到他的身邊,再迴來:“一時半會是醒不過來了。”


    “小二,”蘇暮槿招唿道,“這人經常睡在這裏嗎?”


    小二早就習以為常:“這附近誰不知道他?大名鼎鼎的醉鬼陳源,哪天沒出現才是奇怪。”


    “他什麽來頭?你們店家不趕走?”


    “這麽多年都習慣了,”小二一邊打掃地板,一邊說道,“也看順眼了,而且咱們這的客人大多是熟人,大家也沒什麽意見,就當做個好事。”


    “這樣啊。”蘇暮槿點頭。


    “客人,你這頭發是怎麽迴事?好端端一個女子,為何把頭發剪了?”


    蘇暮槿一時語塞,一路上還真沒人問她這個問題,她抓著發梢,隨後說道:“被大火燒了,後頭全焦了。”


    “這樣啊,抱歉。”小二對年輕女子遭遇不幸表示同情。他慢慢掃到了別的地方,不再和蘇暮槿說話。


    “黃粱,我發現這個路家的關係真是錯綜複雜,”蘇暮槿左右手各持一支筷子,模擬武人相鬥的場麵,“這才過半天,路禎崇、路寒嫣、路曉、路冶陽,還有什麽路平路康……這還隻是路家的一支血脈。”


    “龐大的家族都是這樣的,上百號人都不足為奇。”


    “你覺得我的那個夢到底在預示什麽?之前做過兩次,一次是劉宗樸哥哥,另一次是時月姐,那些夢,夢到的應該都是正在發生的事,可茶莊這次實在蹊蹺。我之前從未見過茶莊,不過來到外麵後,發現除了沒有那個奇怪的老頭外,一切都和夢裏一樣。”


    湯麵端上來了。


    “你聽說過這個情況嗎——算了,之前就問過你一次。”


    蘇暮槿狼吞虎咽吃著麵,喝著湯,並在腦中和黃粱繼續談話。


    “這一天過的真是漫長,真希望路天茈能趕快來找我。”


    “嗯,她肯定知道什麽事情。”


    “不過……會是日仙引導我來茶莊嗎?”


    “說不定是。”


    “若是日仙讓我來的茶莊,說明茶莊和天下統一有很大關係。會不會和他們說的依皇有關?”


    說到底,依皇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蘇暮槿到現在還沒弄明白,雖然在自己蘇醒後的幾天,公主和笪千潭他們在不厭其煩地強調依皇的危險性,可沒有經曆過莫徐仁刺殺的蘇暮槿,完全無法身臨其境體會到潛在的危險。


    如果茶莊和依皇有什麽聯係,那事情可就有趣了。


    蘇暮槿發現自己竟然露出了笑容。


    她甩甩腦袋,連忙板住臉,老老實實地吃麵。


    “陳源!”忽然有人在店門口大喊,“陳源!”


    蘇暮槿側目看向酒鬼剛才休息的地方。


    陳源居然不見了?


    什麽時候走的?


    剛才,蘇暮槿一半心思在和黃粱說話,一半心思在玩弄手中的兩個筷子,沒把那個醉鬼的行蹤放在心上,但醉鬼離自己並不遠,怎麽會絲毫沒注意就消失了?


    “陳源!”叫他的男子疑惑地走進店裏,隨後質問小二,“剛才不是說還在這的嗎?人呢?”


    “大哥,剛剛真的在,你去問那位客人。”


    小二把矛頭拋向了蘇暮槿。她是唯一一個坐在餐館裏的人,也是靠陳源最近的人。


    “剛才確實在,”蘇暮槿冷靜地說道,“但不知什麽時候走的。”


    她同時問黃粱:“你不是說他要睡上一會嗎?”


    “他是被別人帶走的。”


    “算了,我去別的地方找找,”尋人的男子說道,“各位若是看到了,麻煩到我店裏跟手下說一聲,告辭了。”


    “什麽人?”


    “一個青年,”黃粱說道,“穿得非常顯眼,青色的大花襖配赤色圍巾。”


    “小二,”蘇暮槿見尋人的走了,便招唿道,“那是誰?”


    “陳源的哥哥,陳岑。也是常有的事了,”小二聳聳肩,把剛才被抓亂的衣領整理好,“上午跑出來買醉,中午被家人抓迴去,晚上又生龍活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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