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徐仁的事,陳六還是從身邊的同村夥伴那聽來的。


    夥伴名為陳揚為,因父親不知“威”如何寫,隻能用“為”代替,他和陳六來自同一村莊,早早就出村跟著毛特淳混跡江湖,兩年前,他和毛特淳結識莫徐仁,跟著打了一段時間下手,最終知道了依皇。


    按陳揚為的說法,莫徐仁是一個重情義卻又冷血的男人。他和一幫夥伴的關係非常親密,大家都以“仁叔”稱唿他,但同時,他的某些處事手段格外殘忍,最明顯的一例便是幾個月前,他親手處決了叛逃的兩名同鄉,手段極其殘忍。陳六隻聽過一遍,甚至不願迴想。


    最讓陳六覺得愈發恐怖的一點,便是那幾人在背叛之前和其他人一樣,都熱切地稱唿莫徐仁為“仁叔”,聽說其中一人還是莫徐仁的堂弟。


    即便是這種親緣,莫徐仁還是將他們三人的手指給一截截砍下,以問出其他背叛者的信息。


    十指連心,陳六自然明白。有時候不小心磕碰到手指,都要疼上一會,更別說被逐截砍斷。


    三人自然經受不住這樣的酷刑,供出了另外的五人,至於那些人的下場,陳揚為知道,但陳六不想再聽。


    莫徐仁就是這樣一個人物。


    這段時間,偶爾會有些奇怪的念頭在陳六腦海裏蹦出。他一度覺得自己並不想效力依皇,隻是囿於莫徐仁的恐怖手段,他害怕,所以助紂為虐。


    他知道自己不該有這種想法,特別是呆在莫徐仁手下;但他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不是真的對。


    按陳揚為的話,依皇要建立一個真正的大同。


    依皇認為,有的人生性便惡,把他們留在大同,隻會攪亂其中的安寧和諧。因而依皇打算將所有有罪之人通通鏟除,隻留下該留下的人。


    陳六絕對認可依皇的觀念。


    有些人生來就是壞痞,就像村裏的那個萬惡不赦的村霸,他強占有夫之婦,奪取村人辛苦攢下的餘糧,甚至還奸殺了兩個黃花閨女。而他那該死的兒子——陳六每每想到都咬牙切齒——則更是惡貫滿盈,罄竹難書。


    當然,那對渾身散發著惡的父子,已經死在陳揚為的劍下,身首分離,那兩張滿臉橫肉的腦袋,現在還掛在村口的老樹上,被烏鴉啃食到隻剩黃白的骨頭。


    “不管他是,殺了。”莫徐仁低沉的聲音帶有磁性,將陳六從瞎想中拉出,他意識到自己還彎著腰,連忙站直。


    “動手!”


    冰冷的夜晚,月光都藏進了烏雲之後。


    “這幫家夥不好對付。”任蔚對笪千潭說道。


    “我明白。”


    在知道任蔚的實力下,他們還選擇偷襲。說明這群廝已做好充分的準備,他們各個都是實力高強之人。


    笪千潭在想,究竟是前麵的人先攻過來,還是後麵那兩人,不過馬上他就知道了——除了莫徐仁以外,那三人同時動了起來,他們沒準備留任何餘地!


    “後麵兩個交給你。”


    任蔚說著,便邁前一步。


    從這些人的談話中,很明顯可以看出,站在前麵的毛特淳相較後者要年長,功力也在另外兩人之上,任蔚去應對他,是最好的選擇。


    “公主親自和我交手,是我的榮幸。”毛特淳衝向任蔚,右手往後一拉,一道漆的氣便從劍上迸發。


    身後的笪千潭已經和他們纏鬥一片。叮叮當當的劍身相碰,在莫徐仁聽來非常悅耳。


    他看著公主,心想怎麽把正合劍奪來——


    “毛特淳!她手裏沒有正合劍!”莫徐仁看到任蔚手中空空如也,她的身旁也沒有劍。憑他們對公主的了解,清楚她時時刻刻都把正合劍帶在身上,現在正合劍去哪了?!


    毛特淳停住腳步,也發現了異樣。


    “哼。”任蔚輕笑道。


    看著敵人的反應,她對送去天哮的正合劍放下心來——敵人還不知道正合劍被運走的事。


    “依皇不是料事如神嗎?怎麽連這種簡單的事都沒料到?”她笑著說道。


    莫徐仁注視蘇暮槿,以為她把劍藏在了身上某個地方。


    “毛特淳,把她抓來!”他低語。


    毛特淳再次動了起來,手中的長劍劃破空氣。


    他確實要把任蔚活捉,但並不打算讓這個少女被完完整整地活捉!


    任蔚大膽閉上眼睛,已經練習過許多次的“碎玉飛花”,她已經駕熟就輕。


    難道……她不用正合劍就能控製內功了嗎?毛特淳看到任蔚毫無防備地站在自己身前,想起其他夥伴叮囑的任蔚的殺招,隻好先退一步,看看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麽。


    沒等他停住腳步,四肢忽然就被劃出巨大的傷口,他一個閃躲,躲過了最致命的穿心一擊。


    “仁叔,”毛特淳說道,“她不用正合劍也能使用內功了。”


    “我不是瞎子。”莫徐仁的聲音帶有一絲怒火。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探子,連神劍不在公主身邊都沒發現!


    “就算如此,你難道不是她的對手?”他怒斥道,“依皇賞賜你的靈藥,可不是讓你挨打的。”


    毛特淳一聽,心頭打顫,擺好架勢的同時,傷口正在快速恢複。


    而任蔚這邊則知道了一件事,依皇可能會賜予厲害的手下一種藥,應該就像烈成炬一樣,他們身體會長出魚鱗,同時進而獲得快速恢複的身軀。


    不過烈成炬有所不同,他的整個身體都變得堅硬無比,仿佛穿上了一層厚重鎧甲。


    而眼前的男人還是凡人之軀。


    任蔚能感受到內氣劃破肉體的觸感。


    是因為烈成炬更受依皇青睞,所以體質得到了更大提升嗎?


    忽然,毛特淳空空的左手向前一甩。


    內氣外化。


    任蔚聽蘇暮槿說過,自己這種將四周一切事物割裂的本事,同樣屬於內氣外化。將內氣凝聚成看不見的武器,進而能達到出其不意的進攻。缺陷便是它的威力不如實物。


    在任蔚的右眼注視下,毛特淳的進攻顯得格外幼稚。


    一道道化作飛刀的內氣向自己襲來,在右眼中,則是血紅的氣。


    任蔚操縱著自己的內氣,在“飛刀”抵達前,精準將其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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