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營地有一段距離,蘇暮槿迴看一眼,沒有人跟上。


    “沒想到這麽輕鬆就過來了。”蘇暮槿感歎。


    “命更重要嘛。”任蔚笑著說道,“希望接下來遇到的人也能識趣點。”


    “知道這是哪裏嗎?”


    蘇暮槿隻期待接下來不要碰到其他人了。


    任蔚馬上搖頭:“我隻知道這是富州。父親以前帶我到各地玩過,但早就記不清了,而且這麽多年過去,周圍的變化都太大……”


    “剛才應當問下他的。”


    “不過那人不是告訴我們要大概的方向了嗎?沿著這邊走便是。”


    蘇暮槿無話可說。


    方才問了組長,接下來要往哪走——實際上不問也一樣。她們的目標就是向北前進,而在路上一定會遇到更多的楚人。


    組長問了她們用多久走到這邊,並幫估算了進入大營需要的時間。隻要蘇暮槿和任蔚還能保持先前的速度,到今天落日之時,就能順抵達大營。


    可現在有個關鍵的問題:烈成炬不在大營。


    “那是去大營的方向。”蘇暮槿對任蔚說道,“可我們現在不知道烈成炬到底去哪了。”


    任蔚才反應過來,一拍腦袋:“啊,對呀!”


    “你——算了,你應該不知道他之後去哪了。”


    “之後?”


    “剛才那個男人不是說,烈成炬在一周前離開了大營嗎?你想想,那時候他應當去找你才是,和你短暫交手之後,他和你都趁亂離開了富州主城,但他沒有迴軍營主持該有的行動,而是一去不複返,沒了蹤影。”蘇暮槿踱步,踩著沙土泥地沙沙作響,“他為什麽會沒有迴去?”


    任蔚垂下眼簾,不知其中的緣由。


    “你再細細說說那天發生的事情。”


    反正目標已經不在那兒,現在也就不急著趕路了。蘇暮槿拖過倒在地上的圓木,當乘座位,一屁股坐了上去,拍拍身邊,讓任蔚也坐下。


    “之前該說的都說過了,”任蔚從取下別在腰間的水袋,喝了幾口甘露後說道,“我當時意識情況不對,便立馬打斷了烈成炬,但他不甘罷休,試圖繼續吸取我的力量——這麽說來,我的一部分內功應該已經被他吸收了……”


    不會吧……蘇暮槿腦中浮現了一個奇妙的想法。


    “之後我使出內氣,想把他打飛,但他立刻接住。”


    “那時,那身邊的情景如何?”


    “身邊的?”


    “就是你們所在庭院——宮殿裏的那些磚磚瓦瓦,有沒有因此受到衝擊?”


    任蔚閉上眼睛,拚命迴憶那天的情景。那時的她太慌亂,一是忽然麵對一個想汲取自己內氣的人;二又擔心自己倉惶而強大的以及會將那個名為“曾懿”的男人粉身碎骨。她早就心跳加速,單目一黑了,更別提去看周圍發生的事情。


    空蕩的宮殿,花繁葉茂的庭院,那時的一切在任蔚腦中快速反複,她還記的那時的天空,詭異地扭曲成盤旋在樹上的蛇,但又好像是漣漪在慢慢泛濫,但周遭的建築究竟成什麽樣,她無心觀察。


    “好像……四周的花都被吹落了。”任蔚不太確定地說道。


    任蔚的力量很強大,蘇暮槿很早之前就有這樣的認知,可強大到何種地步,她說不上來的。但現在,她忽然有了新的觀點,她說道:“烈成炬曾想吸收你的力量,而且他確實做到了,可萬一他無法承受呢?”


    “無法承受?”任蔚不敢相信,可這確實是個說法。


    “所以他才在和你對峙後便消失了,他要麽已經死了,要麽就躲到哪養傷去了,否則不可能貽誤軍機。”


    “萬一他早就想跑呢?”


    “我覺得不太可能,”蘇暮槿搖頭,“結合你的描述和我以前聽過的一些事情,烈成炬是有野心的人,他不會輕易放棄掌管六十多萬士兵的權利。”


    “若是他死了,‘開山’……我們就沒法找到了。”


    “隻能期盼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之前還有些萎蔫的蘇暮槿突然有了精神。聽任蔚的描述,以為現在的自己沒法戰勝烈成炬,可目前而言,烈成炬很可能因為無法承受任蔚的力量而變得衰弱,而且衰弱到不敢迴大營——也就是說,他現在可能連普通士兵都不如。


    這樣一來,蘇暮槿對打敗烈成炬一事已是十拿九穩。


    “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他。”


    夜長夢多,蘇暮槿不希望烈成炬暗地養傷。要是他恢複過來,又得到了任蔚的一些力量,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蘇暮槿看了眼任蔚。


    這個看上去柔弱無比的女子究竟多強大的力量?好在她不是自己的敵人。愚蠢的雙王也不知好生慣養著他們的妹妹,若是當初心平氣和地對待任蔚,現在的堅國也不會陷入瀕臨亡國之境地。


    “可是我們要去哪找?”任蔚問。


    “噓——我想想。”蘇暮槿抬起手打住任蔚。


    總會留下蛛絲馬跡的,好好想想。


    烈成炬希望得到任蔚的力量——不說原因為何——可在搶奪之時遭到反抗,按理來說,他既然精心設計潛入了富州主城,見到了公主,便不會輕易放棄,可在交手一次過後便直接離去,可能的原因有二:一是他意識到自己不是公主的對手,因此直接逃離,想尋找下一次機會;而是他無法承受任蔚的內氣,自知身體無法承受接下來的進攻,所以逃離。無論如何,他從主城離開,歸根結底是“逃走”。


    那他會往哪逃?應當走的是自己熟悉的路線。


    烈成炬是從南麵的楚軍大營來的,理應沿遠離返迴大營。


    因而可以合理推測,他至少是往南麵走了。


    那家夥對任蔚實力的錯誤估計,讓他既沒能得到想要的力量,又貽誤軍機。蘇暮槿對烈成炬的遭遇有些幸災樂禍。


    “他會往南邊走,”蘇暮槿自言自語,“但沒迴大營。楚人應該都知道自己的將軍長什麽模樣——不盡然。也不知有沒有士兵看到過烈成炬的身影。”


    “我覺得還是要去大營一趟,至少能聽到一些最新的消息。”


    “好,那我們走吧!”蘇暮槿也覺得應當如此。起身,繼續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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