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蔚端起畫卷,再次打量畫像,咂嘴道:“我也沒想到,那個圖謀不軌的男人就是鼎鼎大名的楚國將軍烈成炬。這張畫像是我在值房裏偶然看到的。”


    “烈成炬——那你之前所說的他手中的劍,是叫‘開山’嗎?”


    “這是他的一麵之詞。”任蔚說道,“不過在這件事上,他沒有必要說謊,他最後不僅想廢我武功,他是不想留我活口的,隻不過他太小看我的力量了。當我看到天空出現那樣怪異的場景時,連我自己都大吃一驚。”


    烈成炬和任蔚的力量足以和仙比擬。蘇暮槿心想著,手心不禁冒出冷汗。


    “也多虧了他,讓我忽然有了生存的目標。”


    “是什麽?”


    “我要找到他。”


    “找到他之後?”


    “不知道——蘇暮槿,神子,你會助我一臂之力吧?烈成炬手中有把奇怪的劍,而他在找到我之前,肯定也吸收了其他武人的力量。他絕對有所圖謀,再任其發展下去,我不敢相信以後會發生什麽。我讀過《雕日紀》,你會幫我的!”


    任蔚的雙手緊攥住蘇暮槿的兩個手腕。


    她的手指纖細而冰涼,幾乎沒有體溫。蘇暮槿覺得自己的雙手好像伸進了冬季的凍湖中,刹那間也冷了下來。


    可是我……蘇暮槿低下頭:可是我現在有毒在身,且不說能不能幫任蔚,就算找到烈成炬,也沒法出手相助。


    蘇暮槿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嗯……烈成炬,他現在有什麽消息嗎?”蘇暮槿也不好意思迴絕。公主不遠千裏來此就是為尋找她,她不能讓別人失望地離去。


    “和之前平天卿所言一樣,他正在指揮進攻堅國南境。”任蔚又從康瑞桌上抽出一遝地圖,找尋一番後,翻出一張堅國邊境的大圖。


    “這裏、”她一邊說,手指一邊指點,“這裏。楚軍的兵力主要集中在這兩處。”


    分別在富州的西南和東南,鹿城和連城。


    “連城是楚軍和尚軍交流的樞紐,平天卿即將發動進攻的目標地也就是此地;至於鹿城,則是楚軍進攻堅國的基礎。”


    鹿城南麵就是好州,楚軍入好州的第一個目標便是連接南北交通的樞紐,也就是鹿城。鹿城在黃河以北,地處汾、好、富三州交接處,蘇暮槿不記得在哪位皇帝的主持下,鹿城修築了格外多的防禦工事以抵禦北麵契丹的侵擾——


    噢!是大逸長帝尚缺。


    “那烈成炬就在鹿城了?”


    “理應如此。”


    “可我們怎麽去找到他?我們沒法越過重兵把守的鹿城。”


    麵紗後的任蔚好像終於露出了笑容,她像個小伎倆得逞的小女孩一般,輕快說道:“馬上楚軍要進攻堅國,我們迴到堅國便是。”


    “去堅國?怎麽去?如今西國和堅國接壤的好州北麵都被楚軍掌控,而且西國和楚國已處在戰時狀態,他們沒有理由讓我們過去。”


    任蔚笑道:“你也不想想我是怎麽來的。”


    蘇暮槿眨了眨眼,問:“如何來的?”


    任蔚的雙眼眯起,左眼透露著笑意:“你前些日子是怎麽到堅國的,我這些日子就是怎麽來的。”


    “你知道我去了堅國!?”


    “別激動,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任蔚拍了拍比自己稍矮一點的蘇暮槿的肩膀。


    “是……從何得知的?”


    “那個人叫什麽來著,鞠易偉。”任蔚說道,“堅國遍布著雙王的眼線,他以為自己遠離富州,又身居高位,做事便高調了,殊不知已被雙王盯上。”


    蘇暮槿一陣後怕,說不定自己在堅國的所作所為都被雙王知道了。她問道:“那鞠易偉現在?”


    “估計已經死了。”任蔚說。


    蘇暮槿如鯁在喉。


    “我沒辦法救他,我知道這件事也就前幾天,他已經被抓入大牢,我托人打聽才知他好像見到過神子。也正是這種因緣巧合,讓我逃出富州後便來西國尋找你了。”


    鞠易偉被捕入獄,曾全輝現在如何?


    他會不會同樣被囚禁於堅國?


    蘇暮槿可不想見到有人因幫助自己而死。


    “去堅國。什麽時候出發?”


    “你答應了?”任蔚沒想到蘇暮槿這麽快就同意了,她聽平天卿說,神子做事都按照自己的意願,很可能不摻和這件事。任蔚在見到蘇暮槿前還以為她是個高高在上的家夥,第一印象就不大好。可交流過後,她對蘇暮槿的印象大為改觀。


    “你這麽快答應,我沒想到,不過既然要出發,就盡快。兩三天後西軍就要進攻連城,屆時對方一定會嚴加防範,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嗯。”蘇暮槿點頭。


    任蔚看了眼外頭,時間尚未過正午:“就今晚。”


    “行。”


    “我去找平天卿安排,你要帶什麽東西,先迴去取吧。”任蔚說著便離開長格府,向康瑞所在的方向走去。


    在陽光下,她身著的一身輕紗顯得若隱若現,姣好的身材被光線勾勒,長裙在微風中輕浮,蘇暮槿覺得她像一株幹枯的稻草,隨時都會被風吹走。


    “黃粱,聽到了嗎?”見四周沒人,蘇暮槿唿喚躲在一旁聽她們對話的黃粱出來。


    黃粱很快從灌木中溜出,抖落掉身上的碎葉蛛網。


    “用劍能吸收掉別人的內功,這種事能做到嗎?”


    黃粱早在出來前就知道蘇暮槿要這麽問,它立馬迴答道:“剝奪他人的內功,就連傳說都不曾有過——但是已有黃北這個先例,那就說明此事為真。”


    蘇暮槿同時向之前的住宿飛速走去。


    “師父當年可能就被烈成炬奪走了內功——可那時的烈成炬,他那時就已在江湖上行動了嗎……”黃北被抓入監獄和自己出生時間差不多,這麽算的話,烈成炬少說也吸取他人內功有十四五年了。


    這麽多年過去,他還在孜孜不倦、默默無聞地吸收內功?


    這不太可能吧。


    換個方麵想,烈成炬汲取了無數人內功,卻還是被公主打跑,公主究竟有多強?


    蘇暮槿迴頭看了看,任蔚已經不見蹤影。她也隻好先迴住宿,反正馬上又能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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