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麵如死灰的守平從小黑屋之中出來,他們乘坐的跨海梭也已經到了玄磁海的正中。玄磁海的邊緣地帶還算是比較安,畢竟周圍的空氣靈氣無,並且重量不輕,一丁點風都沒有。但是越到了正中,玄磁海也就越危險,本來還算是風平浪靜的海麵就已經開始洶湧起陣陣波濤,令跨海梭之中的兩百多人都有些惶恐。


    因為玄磁海之中並沒有靈氣存在,所以秦觀他們早就準備了不少靈石來維持修行,不至於讓修為跌落。誰知道他們要在玄磁海當中漂浮多久,萬一波浪把他們帶偏,再想出玄磁海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即使聶一劍當初跨過玄磁海,也是因為機緣巧合,在玄磁海正中的時候恰好遇到了每年一到兩個月的平靜期,就這還因為海底的妖獸損耗了大批的隨行人員,單單他一個人逃了出來。


    本來秦觀也準備是讓跨海梭沉入海底航行,但是聶一劍說什麽也不同意,他可是知道海底妖獸的厲害。這些妖獸興許是因為在玄磁海生活了數萬年,經過不斷的演化,如今早就已經習慣了玄磁海的環境,所以不光是戰鬥力驚人,還有各種各樣能夠引導周圍環境的能力,令聶一劍一行人不斷損失人手。


    秦觀一聽如此,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畢竟他們這一行人為的是安渡過玄磁海,可不是要跟海底妖獸搏鬥的,太過於耗費時間,而且聽聶一劍說,這些妖獸也不會留下什麽好東西,即使費勁殺死了,也隻能丟棄,白白浪費靈力。


    這一次引領秦觀一行人進入玄磁海,聶一劍本來以為也會跟上次一樣九死一生,但是已經大半個月過去了,卻平靜得不可思議。他上次到了玄磁海正中,就已經損失了大批同伴,這一次還是在玄磁海比較狂暴的時候,卻這樣平和就過了一半的路程,實在是讓他有些摸不到頭腦,究竟是自己一行人當初太廢物了,還是秦觀這一行人運氣太好了。


    但是還沒等他思考出來答案,他們航行之中的第一個困難就悄然來臨了。在守平出了小黑屋不到兩天,船上陸陸續續就有人覺得自己的心神不寧,先是修為比較低的築基期修士,這批都是陣道修為不錯,但是修為境界不高的陣法師。這些人連打坐入定都不行了,隻能強撐著精神,互相盯著對方,不至於讓對方走火入魔,但是效果卻沒有多好。之後幾天,陸陸續續又有一批金丹初期的修士陷入了魔障,身的靈力差點收束不住,對周圍的人造成傷害。


    秦觀也是摸不清到底是什麽原因,在第一個人陷入這種狀態的時候,他就仔仔細細觀察過這個人的身,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妥,隻是精神狀態十分活躍罷了。等到陸續有人跟第一個人有相同的狀態之時,他就警覺不好,馬上發布命令,沒有他的召喚,所有人不得出自己的房門。但是事態已經來不及控製了,即使是隔離開眾人,還是有人不斷中招。


    但是幸好,這些中招的人即使是心神不屬,也並沒有特別大的障礙,還是能夠有自我的意識,隻是很難保持修煉的狀態了。秦觀擔心眾人的身體受到損傷,所以隻得讓幾個人共同住在一起,互相監督對方的身體狀況,以防再有什麽異常發生。


    就在船上的四分之一修士都已經中招之後,秦觀深夜當中正在閉目沉思的時候,倏然發現從船底部有一股異樣的靈力摸索而來。興許是因為船上的眾人習慣了玄磁海當中不能釋放出來靈識,所以都沒有發現這股異樣的靈力。而且這股異樣的靈力還是十分隱秘且行動迅速,僅僅是接觸到一個人,就倏爾退縮了迴去。要不是秦觀今日沒有像往常一樣打坐入定,還真就很難發現這樣的一股怪異靈力。


    而且,這股怪異的靈力散發出來的波動,分明就是一種特別的妖獸靈力,並且看起來修為並不高,尚且對秦觀構不成什麽威脅。興許是這隻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妖獸知道秦觀不好惹,所以選擇的對象都是那些修為不高,且離著秦觀所處的地方比較遠的修士。也難怪秦觀這麽多天,一直沒有頭緒,原來是對方故意趁他修行的時候才下手。


    秦觀不住慶幸:“幸好我今天因為這批人的事情一時之間沉不下氣,入定的時候都安不下心,僅僅是修煉了片刻就停下來,沒想到居然逮到了幕後真兇。”


    但是他發現了是妖獸靈力,他也並沒有選擇大張旗鼓就直接衝出來捉拿兇手,而是選擇了靜觀其變,不然他貿然出擊,在玄磁海這片地方,他的實力發揮出來三分之一都算是往高了說的,沒準還真就抓不住這隻狡猾的妖獸。


    而且他也發現了,這隻妖獸並沒有想要致人於死地,而是竊取了這些中招之人的一股靈識就快速迴撤,一點也沒有留念,他想去追蹤都擔心被人家甩掉。


    他沉思了一夜,轉天清晨叫來了聶一劍,小聲在聶一劍的耳邊耳語了幾句,聶一劍的臉色忽變,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個樣子。不過說起來也是正常,玄磁海數不清的妖獸,誰也不知道這裏的妖獸到底有多少,即使是穿越過一次的聶一劍,也僅僅是見過幾十種罷了,還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玄磁海的環境不適合人族修士居住,但是對於妖獸來說,就沒有這麽多限製了,畢竟妖獸的皮糙肉厚,又不修靈識,對他們的限製並不大。


    當然了,妖獸與妖修並不能劃為一類,妖獸之名有一個獸字,就代表他們還並沒有脫離獸類的習性,即使能夠修煉,也大多都是憑皆本能,沒有靈性。而妖修則不同,不光是能夠憑皆本能造就自身,還能依靠更加靈巧的辦法來成就更高的目標,也就是修士們所說的靈性了。


    而秦觀昨日觀察,這隻妖獸分明就是靠著自己的那點微末妖力,擷取些許修士的靈識罷了,並沒有更多的本事了,當然也許是有其他本事沒有顯露出來。但是秦觀認為,這隻必定是妖獸而不是妖修了。妖修帶著個修字,那就說明必定會修習靈識之力,不然沒辦法駕馭法器——這種增長戰力的手段,即使是占據了妖修絕大部分的體修都不會反對,更遑論其他了。所以秦觀斷定,這一隻絕對是妖獸,並不是妖修。


    如果是妖獸的話,那就好辦多了。畢竟妖獸靈性不顯,即使有些妖獸天賦異稟,能夠在修行出靈性之後就靈性大漲,一舉化為妖修,但是大多數還都是渾渾噩噩,即使有些智慧也跟三五歲的孩童沒有太大區別。


    秦觀這種百歲的人,靠著自己的腦子,去勝過一個五歲的孩童,還不是手到擒來。但是這個孩童手上拿著威力巨大的武器,也是能夠傷到一個身強力壯的成年人的,所以秦觀才沒有輕舉妄動。


    聶一劍知道此事之後,也是一陣無語,他本來還以為是玄磁海獨特的環境導致修士心神不寧,沒想到是被妖獸給陰了。原先還想建議秦觀轉到海麵下航行呢,拚著船體受損也能夠快速逃出玄磁海。但如果是妖獸的話,也就不用那麽擔心了,反正再厲害的妖獸,在修士眼中也是能夠以智慧勝之的。


    而秦觀之所以選擇告訴給聶一劍,就是想讓聶一劍出麵安撫眾人,不要讓眾人的心思更加浮躁,不然又會被那隻古怪妖獸給暗中偷襲。其實換做秦觀出麵也不是不行,但是秦觀作為一行人的首領,經常出麵安撫眾人,效果必定會越來越差,換成是已經通過一次玄磁海的聶一劍來說的話,效果說不定會好得多。


    晚上,秦觀讓幾個金丹圓滿的修士在船艙四周準備好,佯裝打坐入定,而他自己也是裝模做樣的入定,其實一直在暗中觀察妖獸的動向。


    等候了一個多時辰,秦觀才發現了那股妖力又從船底出現,飄飄忽忽地就來到了一個坐在東南方向的金丹修士而去。這名金丹修士並不是秦觀暗中安排的人,但是距離他不遠的兩個秦觀安排的金丹圓滿修士已經等候多時了,但是沒有秦觀的吩咐,他們隻得按兵不動,靜靜看著妖力穿透船艙,來到了這名修士的麵前,準備刺入這名修士的泥丸宮,吸納這名修士的靈識。


    就在這時候,秦觀驟然傳出聲音:“出擊!”四個早就已經按捺不住的修士猛然出動,貼著秦觀給他們暗中分發的符籙就躍出了窗外。他們身上的符籙是秦觀在臨行前繪製的洞真符,效果是在周圍撐起一層堅固的防護層,讓修士不至於因為外界的環境而損耗戰鬥力。在玄磁海這種環境之中也算是十分有效果了。


    但是一出來船艙,他們卻發現自己想象的還是太簡單了,玄磁海的玄磁之力實在是太令人難受了,不光是得遏製自己下意識從周圍吸納靈氣的習慣,還得防備著渾身沾染上玄磁顆粒,並且還不能拿出來自己的法器——這些法器大多都摻雜了一些金屬,十分容易就會吸附上不少的玄磁顆粒。


    四個人不敢耽擱,雖然他們四個人都是散修出身,手段比較單一,但是好勇鬥狠的本事卻不小,單單是這點場麵還唬不住他們。就在四個人摸到了船下,驟然見到了妖獸的時候,還是被這隻古怪的妖獸給嚇到了——哪是什麽妖獸啊,分明就是隻龐大的硨磲!


    而秦觀早在四個人摸到船底之前,就出現在了船底的位置。本來他一個人就能對付這隻妖獸了,但是害怕這隻妖獸逃跑的速度太快,被這隻妖獸給逃走,所以才帶了四個人在四個方向鎮守,防止這隻妖獸臨陣脫逃。


    但是令秦觀沒有想到的是,他本來以為是什麽古怪的東西了,沒想到居然是一隻碩大無朋的硨磲,還是一隻貝殼潔白無暇,從紋路看起來已經數不清是多少年歲的硨磲。


    這隻硨磲興許還真是個稍有靈性的妖獸,在驟然見到五個人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竟然嚇得就要從吸附的船底上脫離出來。但是剛剛脫離船底,張開的貝殼還沒有合攏,就被秦觀伸手給撐住了,一絲一毫都動彈不得。


    秦觀伸出頭往貝殼裏麵一看,在十幾丈寬的貝殼中央有一枚直徑與圓桌差不多大、溜圓溜圓的珍珠。而珍珠的上麵還有一個朦朦朧朧的身影。


    秦觀笑了一下,說道:“既然落在了我們手上,就不要想著逃跑了,乖乖跟我迴去吧!”說完,就撐著硨磲的貝殼迴到了船艙裏。


    本來船上的人就都沒有身心去打坐入定,生怕自己也被莫名的情緒纏繞上,所以一聽到船艙裏發出來碰的一聲,都打開了房門露出頭來觀察。


    秦觀看了一眼四周的頭,笑道:“好了,不用再暗中觀察了,都出來看吧。”


    等兩百個人都出來了之後,紛紛對秦觀麵前的這隻碩大硨磲表示驚歎,他們是真的沒有見到過長到這麽大的硨磲。本來不同種類的硨磲貝殼就是北海煉製法器的常用添加劑,能夠增添一絲水屬性靈力的增幅,所以受到不少水屬性靈力修士的追捧。但是他們也都沒有聽說過,能有這樣龐大的硨磲出現。


    秦觀沒有管周圍議論紛紛的人,對著硨磲中央端坐在珍珠上麵怯生生看著自己的小女孩說道:“你這孩子,還真是調皮。你可聽得懂我說話?”


    看起來懵懵懂懂的女孩怯生生地瞥了一眼秦觀,沒有任何表示,隻是又往珍珠的後麵縮了縮,不想露出來身形。


    秦觀也沒有生氣,知道這女孩看起來跟妖修差不多,但是靈性雖生,卻沒有經過人教導,憑本能生活,所以一時估計無法交流,就交給了守平等人看守。而他自己則是迴到房間去思索怎麽解除中招之人的心神不寧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你好道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漁陽散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漁陽散人並收藏你好道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