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老夫人整理思緒,緩緩說道:“你爹爹這次進京趕考,居然如有神助,一路順順當當,直接到了殿試這一關。當時的皇帝是位新皇,勵精圖治,禮賢下士。你爹爹當著文武群臣的麵,侃侃而談,大展雄風,說出了治國的數十條方略。新皇大喜,當場點你爹做了頭名狀元,受文淵閣大學士。從此你爹平步青雲,直至後來做到宰相之位。”


    “話說你爹做官之後,極為繁忙,在新皇的支持下,立即開展了變法運動,進行改革。中間又遭到很多保守派的反對和掣肘。過程甚是艱難。你爹雖然有時思念自己的義兄董一網,也曾去過幾封書信,不過都如石沉大海,你爹憂心國事,也未能親自迴那小村莊去看一看。”


    “後來你爹官越做越大,事務也越來越龐雜,但他仍然不忘自己這位義兄,派人迴那小山村去接他,派去的人卻空去白迴,帶來不好的消息。說是有一次董一網出海捕魚,遇到了海盜,跟他一起去的漁民,有的跳海逃了迴來,他卻是被海盜捉住,從此杳無音信,料想已是被海盜所害。”


    “你爹聽到這個消息,大哭了三聲,吐血跌倒。後來被太醫救起,治療了數月才見好轉。你爹命人在城外選了個山清水秀之地,建了衣冠塚,每年清明前去祭掃。”


    “那時候我與你爹還不認識,這些都是後來我們婚後,閑著無事聊天時他對我提起的,他說這位義兄是他的大恩人,也是他最對不起的人。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爹對董一網的思念從來沒有斷絕過,每次提起都會默默落淚。”


    一旁的如意姑娘忽然噗通一聲給康老夫人跪下,含淚說道:“嬸娘,是我錯怪了你們!”


    康老夫人趕忙攙起了如意,哭著說道:“孩子,是我們對不起你,這些年讓你受苦了。後來你爹爹到底是怎麽樣了,快快給嬸娘說說。”


    董如意坐在康老夫人旁邊,擦幹眼淚說道:“當年我爹確實是被海盜捉去,他那年三十出頭,正是年富力強,海盜見他身體結實,又擅長操舟和打魚,便把他留了下來,帶迴海盜居住的島上,這一住就是三十年。中間他也曾數次想逃跑,奈何海盜看守甚嚴,他還險些因此丟了性命。後來島上來了幾個女俠,殺光了海盜,將和我爹一樣困在島上的百姓解救了出來,我爹這才駕船離開了海盜島,返迴自己居住的小山村。”


    “迴村後我爹已經六十有餘,經人撮合娶了我娘,再後來才有了我。我記得小時候爹經常跟我娘和我說起康叔叔,也曾托人打聽康叔叔的下落,後來知道康叔叔在中州做了大官,官至宰相。我爹甚是高興,我娘卻說如今恐怕人家不會還記得咱們的交情。爹說萬萬不會,康叔叔不是那樣的人。”


    “第二年,爹爹親自上中京,帶了家鄉的特產,想去見康叔叔,不料一連三次,都被把門的家丁拒之門外。最後一次還差點被打。爹爹心想定然是康叔叔得誌後忘記了窮困時的兄弟,隻得無奈返迴家鄉。”


    說到此處,康老夫人插話道:“都怪我們那時候用人不善,那看門的家丁仗著自己是宰相府的門房,欺壓百姓,不給他送禮便不給通傳,後來被你康叔叔知道後立即開除不用。沒想到已經耽誤了大事!”


    眾人一聽,原來中間還有這些曲折,當真是陰差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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