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如何說?”


    沈月卿問道。


    上一世裏林氏母子裝的柔弱大方,博盡了風頭,這次一定要他們現了原形。


    小廝看了看管家,言語遲緩的,竟有些結巴。


    “你倒快快說來,小姐不是外人。”老管家不耐煩的說道。


    沈月卿看著小廝,原來並非所有盡被林氏掌控,這個小廝雖然年齡不大,倒是忠心的很。


    “林姨娘並未說什麽,但我們這些下人看得真切,林姨娘分明也是由二小姐去的。”小廝這次說話利落起來。


    沈月卿思忖著,平日裏識大體,懂局務的林氏怎麽倒由沈茹妍胡鬧?


    “可是因何事要換婢女?”


    “小的也不知,聽說是因為茶水送燙了。”小廝答道。


    “好”,沈月卿不緊不慢的答道,“由她去吧。”


    老管家欣慰地看向沈月卿,也道:


    “聽大小姐的,下去安排吧!”


    小廝點了點投,這才領命退下了。


    相比林氏母女的胡鬧,沈月卿的鎮靜才是令他佩服,僅僅幾日,沈月卿竟有如此氣度,著實令人驚歎。


    幾日後,沈月卿便對中饋賬務摸得清楚,竟沒有想到,林氏竟然貪汙了近百萬兩,恨隻恨竟無半點可尋的紕漏。


    “小姐,小姐......”


    瑩兒焦急的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隨手抓了一個茶杯,大口大口的喝著。


    “是有什麽稀罕事麽?”


    沈月卿眉眼一挑,嘴角揚起一抹不淡不濃的笑意,煞是好看。


    這倒是令瑩兒好奇,反問道:“小姐莫不是早已知曉?”


    “可是林氏母女受罰?”沈月卿得意的說道。


    “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老爺為了保住林氏顏麵,就悄悄辦了。”瑩兒興奮地說道。


    沈月卿放下了手中賬本,看向窗外,如今院子裏的梔子花開的正旺,忽的隱約想起,母親生前最喜愛梔子花,所以爹爹便將自己的小院載滿了梔子花。


    忽的,靈光一現,便對瑩兒說道:“你且摘些梔子花,無需挑鮮豔的,給林氏送去,便說,月兒記得姨娘最喜梔子花了。”


    “如此一個教訓,必會讓二小姐更是沉不住氣的”瑩兒立刻心領神會。


    果然,花剛送到,林氏便被氣的說出了胡話,“你死後這麽多年竟然還不放過我!”


    花果然不是最好,有幾隻還似有凋落之意,指尖輕輕一碰便有幾片花瓣飄落。


    “她沈月卿是什麽意思,竟送這些破東西!”


    沈茹妍氣的大罵道,一把將東西扔了出去。指著林氏的鼻子罵道:“你竟如此無用,如今還這般懦弱下去,到頭來什麽便都不剩!你自己看看,連你自己養的小東西都敢如此羞辱你!”


    林氏氣的一巴掌打在了沈茹妍的臉上,“混賬!”


    這廂兩母女正內訌著,老管家摸著沈月卿的心意在北城城外尋覓了一處宅院,雖比不得沈府倒也算的體麵。位置還是有些隱蔽,相傳是前朝一位懼內的王爺金屋藏嬌時建造的。


    “小姐見得還算滿意?”老管家問道。


    沈月卿四處轉了轉,宅院還算合意,“沈伯聽說您識得江湖中人?”


    老管家輕笑一聲,說道:“小姐這是說笑了,老爺是文官,老奴又自小跟在老爺身邊,又怎麽會識得這些人。”


    沈月卿記得上一世,沈家上下說是無一生還,可是收屍的小廝說未尋得老管家遺骸。沒多久,林氏便意外去世,臨死前還說是看到過沈子山。


    “沈伯,你就和我說實話吧,當初我爹爹考取功名時,可是您陪同的,我記得爹爹說過,您是從小跟在沈家,但七歲時不知何原因離開了沈府,直到十六那年才迴來的。”


    沈月卿笑言道,眼神卻無半分戲謔。


    老管家麵上的表情一滯,自知逃不過沈月卿的法眼,搖了搖頭,也算是認了栽。


    “老奴雖不知小姐如何得知,但絕不是老爺說的,既然小姐知道了,可否告訴老奴小姐想做什麽?”


    沈月卿湊近沈伯,小聲說了幾句。沈伯聽後,皺眉不語。


    這些事當然是上一世,小廝臨死前告知她的,老管家是沈府最後一道防線,卻因自己的無知將整個沈家斷送,老管家最後也是在爹爹的墳前自盡。


    想到這,沈月卿的聲音有些哽咽了,“沈伯放心,我並無它意,我也是為了保護沈家,您知道的,我爹乃一屆文官,朝中不知有多少人在覬覦著沈府,我與爹爹不求能有多大作為,隻求亂世中一絲安穩罷了。”


    “老奴懂了,剩下的交給老奴辦。”老管家點頭讚許沈月卿的想法。


    臨走前,沈月卿叮囑道:“沈伯,此事事關重大,千萬不可讓外人知曉。”


    “小姐放心,老奴曉得。”老管家迴道。


    時值傍晚,沈月卿才迴了沈府,林氏母女因驕縱蠻橫被爹爹禁了足,所以府邸倒是安靜了不少。


    “小姐迴來了,老爺正等您吃飯呢!”瑩兒喜滋滋的說道,沒有林氏母女在身邊,這次沈月卿父女二人才算吃了一次團圓飯。


    沈淩峰見沈月卿這幾日在中饋甚是用功,每日早出晚歸的。他既是欣慰又是心疼,夾起一塊紅燒肉就往沈月卿碗裏放,“月兒可是要多吃點。”


    沈月卿連忙接下,“謝謝爹爹。”


    用過晚飯,沈月卿陪著沈淩峰在花園散步,見她時不時的談論起以前的事情,沈淩峰這才發現原來林氏的存在並沒有讓月兒感受到母親的存在,反倒是自己因為林氏忽略了月兒。


    老管家按照沈月卿的意思,一連幾天都在閑院訓練殺手,晨起的賬簿都是由沈月卿自己敘述,沈淩峰感歎沈月卿的進步神速,“月兒愈發的有長進了。”


    沈月卿笑言道:“都是沈伯教的仔細。”


    正在此時,門外小廝送了一封書信,原來是剛從西域歸來的田之安登門拜訪,沈淩峰未看一眼拜訪信,便被扔到一旁,“喚他進來。”


    聽聞田之安剛剛封為左都禦史,便一直通太子走的很近,此番前來,必是來者不善。


    沈淩風收起賬簿,遞與沈月卿,“月兒,爹爹有公事要談,你先迴避。”


    沈月卿雖嘴上應著,心裏卻納罕的很,她識得田之安,他乃是太子楚璟麾下幕僚,隻因身處皇宮內院未曾見過,上一世,若不是他向太子楚璟獻計,爹爹就不會慘死,沈府更不會慘遭滅頂之災。


    想到這,沈月卿恨得牙根癢,恨不得將他們親手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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