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持續往前行走著,彼此之間似乎極其有默契,誰都沒有說話,似乎每個人都在考慮這件事的危險程度。


    我心中很清楚,胡曉燦變成另外一個人,必然跟大師伯有聯係,那就意味著跟背後的黑衣人或許也有聯係。


    以我現在的力量,或許還無法與黑衣人進行直接對抗,更何況眼下隻有我跟黑袍先生這兩名戰鬥力,老者自從將他的身形隱藏在黑暗裏後,便再也沒有了消息。


    基於目前的情況判斷,我內心多少還是有些擔憂的,可是我又更加清楚,我不能就這樣丟下胡曉燦不管。


    這一路走來,我身邊的朋友陸陸續續全部都死在了昆侖山,眼下活著的隻剩下胡曉燦一個人,無論如何,我不能讓她也死在昆侖山。


    我心裏是這樣想的,恐怕黑袍先生就不是這樣的想法了,畢竟他與胡曉燦之間沒有深厚的友情,或許在他眼中,胡曉燦隻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人,生死與他沒有太大的關係。


    而黑袍先生選擇跟隨我一起尋找胡曉燦,我想最根本原因或許還是因為我吧,因為黑袍先生想要讓我幫他一起將整個九門陣毀滅掉。


    我們三人就這樣默默的往前走著,直到走出整個九門陣的範圍之後,在我們眼前終於看見了綠色的草地,雙腳踏在草地上的那一刻,我整個人覺得就好像重生了一般。


    一瞬間,我能清晰的感知到周圍所有的一切,地上的草,遠處的山,以及那些在草叢中蠕動的小蟲子,我都能清清晰的察覺。


    這種感覺讓我變得有些興奮起來,我放眼看向前麵空曠的地麵,不由自主的感慨道:“啊,終於離開九門陣那個鬼地方了,整個人都感覺異常輕鬆。”


    此話說完,旁邊的黑袍先生緊鎖眉頭,他斜眼瞧看了我一番後,低聲的說道:“小飛啊,九門陣的邪氣越來越厲害了,一路走來你也發現了吧?那些寸草不生的土地範圍擴大了許多。”


    “你我踏入九門陣的範圍之後,所有的感知能力都被大大的削弱了,我們還不曾與九門陣之下的神樹母親直麵對抗,已經遭受到巨大的影響,這對我們來說並非是一件好事。”


    聽著黑袍先生這樣的講述,我也深有感觸,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尋找胡曉燦的蹤跡吧,我凝聚全身的注意力,試圖想要尋找胡曉燦遠去的地方,可是試探了一圈之後,連一點蹤跡都找不到。


    我盯著眼前空曠的草地以及遠處的高山,有些不知所措,這個地方如此龐大,我應該如何去找胡曉燦呢?


    我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一旁的小卓瑪微微拉了拉我的胳膊,輕輕的說道:“小哥哥,這裏的空間太開闊了,遠處還有高山阻擋,我們根本無法判斷曉燦姐究竟去了哪個方向,這該如何是好?”


    這個問題把我難住了,因為我也不清楚究竟去什麽地方尋找胡曉燦,並且胡曉燦隻是比我們提早走了一段距離而已,按理說,如此開闊的地界,我們應該能看到她的身形,然而胡曉燦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一點蹤跡都找不到。


    一旁的黑袍先生思索片刻後,他自言自語的講道:“萬物發展都是有規律的,我們與其在這裏苦苦思索如何找到胡曉燦,倒不如等著她來找我們。”


    我跟小卓瑪聽見這番話,倆人頓時一愣,難道說我們要在原地等待嗎?如守株待兔一般,又有何用呢?


    我心中不解,小卓瑪心中更加不解,她一臉疑惑的對黑袍先生說道:“黑袍先生,我知道你是個修道之人,說話可不可以不要這麽高深莫測?”


    “曉燦姐已經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我們在這裏等待又能有怎樣的結果呢?就算等上十天半個月,她依舊不來找我們的話,那應該怎麽辦呢?”


    黑袍先生微微一笑,輕輕看了小卓瑪一眼,解釋性的說道:“偌大的昆侖山,想要隱藏一個人的話,那簡直是輕而易舉,但是想要找到一個人的話,那就難如登天了。”


    “昆侖山這個地方不屬於我們,我們想要在這裏找一個人恐怕非常費勁,所以我打算讓那些常年居住在昆侖山,並且對這個地方非常熟悉的朋友們來幫幫忙。”


    黑袍先生這番話明顯是在故意賣關子,當他說完之後,微微抬起右手,隨著他手往上抬起的動作,在手心中緩緩地流淌出一陣陣的黑色氣息。


    這些氣息緩緩的朝著地麵的草叢深入而去,刹那之間隱入草叢之中,而後範圍持續擴大。


    我跟小卓瑪就這樣很認真的看著黑袍先生的舉動,大概過了能有半分鍾,草叢裏麵傳出來各種各樣的蠕動聲,似乎在草叢之下有不少小蟲子一樣。


    緊接著,從這些草下竄出來一群長著堅硬外殼,且有翅膀的圓形黑色小飛蟲,每一隻小飛蟲的個頭大概能有手指甲蓋大小。


    無數的小飛蟲密密麻麻的浮現出來,非常規矩的排在黑袍先生的跟前。


    這時候,黑袍先生微微笑著,對著眼前的小飛蟲馴話般的講道:“各位朋友,麻煩大家一件事,現在我想要找尋一個女子,她應該剛剛就從這個地方走過去,若是你們有消息的話,就快快迴來告知於我。”


    地上的那些小飛蟲就好像聽懂了黑袍先生的話一樣,它們的小觸角不停的扭動著,而後扇動翅膀快速的朝著四麵八方飛行而去,刹那之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見這個樣子,我多少覺得有些神奇了,修道之人所練習的一些術法,真的無法用現在的科學進行解釋。


    很顯然,小卓瑪比我的好奇心更濃重,當她看見那些小飛蟲離去之後,對黑袍先生一臉疑惑的詢問道:“黑袍先生,你這是什麽神奇的道術?為何能與這些小飛蟲進行溝通?”


    黑袍先生微微一笑,而後低聲的說道:“這隻是入道門最基本的東西,在我所修行的道術當中,有一個術法叫做禦蟲之術,就是剛才所展現的樣子了,很簡單。”


    “這一次,你們兩個應該放心了吧,現在就安安靜靜的坐下來,等待著這些蟲子的迴複吧,若是它們能找到胡曉燦那是最好,如果找不到的話,我們也沒必要再去尋找了。”


    說完此話,黑袍先生便盤膝坐在了地上,而後雙眼緊閉,緩緩的打坐起來,看見他的樣子,我其實已經很清楚,剛才在九門陣的時候,我在他身上刺了一劍,他此刻恐怕正在恢複元氣。


    我並未打攪黑袍先生,而是與他拉遠了一些距離,帶著小卓瑪也盤膝坐下。


    大概過了能有半個小時,耳邊傳來了小蟲子們飛行的聲音,我急忙睜開眼睛,發現有兩隻小飛蟲已經來到了黑袍先生的跟前,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兩隻黑色小飛蟲的觸角快速蠕動著,從它們的身體中還發出吱吱的聲音,就好像翅膀來迴摩擦的聲音一樣。


    看得出來,這兩隻小飛蟲似乎正在跟黑袍先生匯報,大概過了能有半分鍾,兩隻小飛蟲便緩緩的飛行而去。


    緊接著,黑袍先生緩緩睜開雙眼,他朝著我跟小卓瑪看了一眼,低聲的說道:“已經找到胡曉燦的位置了,走吧,我們去找她。”


    黑袍先生這番話說的非常自信,但是我心中還是多少有一些擔憂的,因為我不清楚此時的胡曉燦究竟跟誰在一起,萬一她跟大師伯在一起的話,那恐怕又是一場戰鬥。


    因此,我一邊起身,一邊對著黑袍先生詢問道:“黑袍先生,胡曉燦現在在什麽位置?跟誰在一起?”


    黑袍先生眉頭緊皺,而後低聲的說道:“胡曉燦應該是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具體怎麽迴事,我一時之間也不太清楚,傳遞出來的信息隻有這些。”


    “眼下我們別無選擇,隻能先去探查一番,你我多多做好防備吧。”


    我沒有說話,而是跟著黑袍先生往前行走著,此時隻有黑袍先生知道胡曉燦在什麽位置,我別無選擇,隻能跟著他走。


    我們三人沿著左側的空曠草地,往前行進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之後,遠遠的便在山腳下看見了一座用茅草搭建的小屋子,在茅草屋外圍還用木質的柵欄圈了一塊院子。


    黑袍先生用手指著山腳下的茅草屋,對我輕聲的說道:“小飛,看到了嗎?那裏就是胡曉燦所在的位置,我們趕緊去看一看吧。”


    我來不及多說什麽,加快腳步,朝著茅草屋而行,當我們三人來到木柵欄外圍的時候,聽見了胡曉燦在屋內說話的聲音。


    可是有一點很奇怪,我光是聽見胡曉燦一個人講話的聲音,並沒有別人與她對話,雖然我無法徹底聽清楚裏麵的胡曉燦究竟在說些什麽,但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我轉頭對著黑袍先生跟小卓瑪示意了一個眼神,讓他倆不要說話,然後我輕輕的推開了木質柵欄,朝著茅草屋而去了。


    當我推開門的那一刻,我清晰的看到,此時的胡曉燦正蹲坐在床邊,木質的床上躺著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的穿著打扮很現代化,此時男人雙眼緊緊的閉著,由於太長時間沒有清理毛發,頭發長得也很長,胡子也很長,一時之間,我還無法分辨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當我推開門的那一刻,胡曉燦也急忙轉過身來,當她看見我的時候,眼神頓時愣住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而我也不知道該問些什麽。


    雙方就這樣彼此沉默了兩三秒鍾,我才低聲的對她說道:“曉燦,究竟發生了什麽?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我的話語似乎打破了整個房間內的氣氛,胡曉燦好像才反應了過來,整個人一下子變得情緒激動起來。


    此時的胡曉燦就好像瘋掉了一般,她一下子站起身,開始痛哭起來,而後便急急忙忙的將我們三人推出了房門外。


    緊接著,胡曉燦將房門緊緊的關上,衝著我們三人大聲的怒吼著:“張小飛,你們三個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你來這裏究竟想幹嘛?你不要來打擾我,好不好?你們趕緊離開我,求求你了!”


    胡曉燦此時的情緒已經處於極度崩潰的狀態了,整個人說話的語言邏輯都顯得很不正常,似乎她看見我們三人就好像看見了瘟神一般。


    越是這樣,我越不能離開呀,眼前的胡曉燦明顯精神很不正常,她究竟遭遇到了怎樣的打擊,背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必須要搞清楚。


    因此,我急忙往前走了兩步,來到胡曉燦的跟前,雙手緊緊地攥住她的胳膊,一臉嚴肅的對她詢問道:“曉燦,你究竟是什麽了?你仔細的看看我,我是張小飛,是你的小飛哥呀!”


    “你不要害怕,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你跟我說,所有的事情我都會幫你扛著的!”


    胡曉燦的情緒真的崩潰了,徹底的崩潰了,此時的胡曉燦,雙眼之中露出了無盡的絕望,淚水不由自主的往下滴落,整個人已經抽泣的不成樣子。


    而後胡曉燦整個身子一軟,便緩緩的倚靠著房門坐在了地上。


    我也急忙蹲下,輕輕的安撫著她,低聲的說道:“曉燦,你我認識這麽長時間了,也共同經曆過那麽多的事情,你一定要相信我,有什麽事情千萬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都說出來告訴我,好不好?”


    “我是怎樣的人,想必你一定很清楚了,在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比我更關心你了,我看到你此時此刻的樣子,內心非常的難過,若是你還把我當做朋友的話,一定跟我說清楚。”


    我一邊說這番話的時候,胡曉燦抽泣的聲音也一邊緩和下來,當我的話說完之後,胡曉燦緩緩抬起了頭,她雙眼恢複了正常的神色。


    隻不過,透過她的眼神,我看到了無盡的悲傷與無奈,緊接著,胡曉燦用手推開了我的身體,然後對我說道:“張小飛!你走吧,我們真的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實話告訴你吧,當我看見小卓瑪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跟你之間沒有任何的希望了,在你的心中永遠都給卓瑪留著一個位置。”


    “現在卓瑪迴來了,填滿了你心中的位置,哪裏還有我的位置呢?我死心了,我絕望了,我已經看清了現實,也看清了一切,長痛不如短痛,所以我決定放手了,我累了。”


    “請你不要打擾我的生活了,好嗎?你帶著他們離開吧,現在就走,再也不要來到這個地方,讓我一個人清靜的生活,享受往後餘生,好不好?求求你放過我吧。”


    胡曉燦這番話說的是字字誅心啊,聽在我心裏刺痛無比。


    我承認,在小卓瑪去世的那段時間,我曾經有想過跟胡曉燦永遠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最終我卻背叛了她,我與昆侖山上的怪物進行了交易,我讓小卓瑪再次複活了。


    胡曉燦說的沒有錯,小卓瑪複活之後,我心中的確再也容不下任何一個女人。


    這番話對我的打擊極其大,我根本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了,隻能緩緩起身,而後轉身帶著黑袍先生跟小卓瑪離去。


    我沒有迴頭,因為我自己有愧,枉費胡曉燦對我一片的真情,而最終我卻背叛了她。


    我沒臉再麵對她,沒臉再留在這個地方了,我應該迴英都達版,去苟且的活著。


    就在我們三人的身形逐漸遠去的時候,胡曉燦雙眼中再次流下了淚水,望著我的背影,低聲的說道:“小飛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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