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站起身來,盯著眼前黑洞洞的深坑,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平靜起來,眼角的淚水再也沒有往下滴落。


    此時此刻,我內心的情緒極其平靜,平靜的就如同一條早已冰封的河流一樣。


    我輕輕開口,對著眼前的深坑自言自語的說道:“卓瑪,你放心,既然這個世界不喜歡你,那我就讓這個世界永遠的消失,你等著我,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話音剛落,身後的天空傳來一陣翅膀揮動的聲音,我微微轉身朝著頭頂看去,羽靈獸在半空中盤旋著,它緩緩揮動著翅膀,發出輕微的震動聲。


    隨著翅膀的波動,在羽靈獸身後浮現出一道又一道五彩斑斕的光芒,這些光芒與我身體所散發出的那些五彩元素氣道已經融合在一起。


    看見這隻神奇的大鳥,我對它微微一笑,輕聲的問道:“羽靈獸,怎樣?你的傷勢好起來了嗎?吞噬掉那顆紅色靈珠,應該會給你的身體帶來一些力量吧?”


    話音落地,從眼前的黑暗中走過來一個身影,正是胡曉燦,我們兩人四目相對,胡曉燦一臉驚訝的看著周圍的一切,對我輕聲的說道:“小飛哥,這是怎麽迴事?發生了什麽?”


    我再次環顧了四周的一切,以我為中心,四周幾十米之內的所有草木動物全部枯萎凋落,這樣的景象就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我衝著胡曉燦微微一笑,語氣極其平和的對她說道:“曉燦,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麽意義?”


    如此突如其來的疑問,讓胡曉燦更加疑惑,她急忙來到我身邊,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後又在我額頭上撫摸了片刻,一臉不可置信的對我問道:“小飛哥,你是不是發燒了?腦子燒壞了嗎?怎麽說出這樣的話呢?”


    胡曉燦的這番話剛說完,她朝著我身後的深坑看去,當看見那個大深坑後,她似乎立即明白了什麽,轉過頭來,一臉緊張的對我問道:“小飛哥,這個深坑是怎麽迴事?難道是小卓瑪的墳墓被人刨開了?”


    我微微對著胡曉燦點了點頭,語氣極其平和的說道:“是的,我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世界連卓瑪的墳墓都容不下?這究竟是為什麽?究竟是為什麽?”


    這一刻,胡曉燦似乎理解了我的狀態,她急忙抓住我的胳膊緊緊的摟著,然後在我身邊安慰性的說道:“小飛哥,你不要著急,不要著急,這些事情一定可以搞清楚的,這個仇我們一定會報的,我一定會幫你找到那個挖墳掘墓之人。”


    胡曉燦一邊說著話,一邊在我後背上輕輕的撫摸著,試圖平息此時我心中的怒火,而後她扶著我顫顫巍巍的朝著索朗大叔的茅草屋走去。


    說實話,這一路之上,我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迴到茅草屋的,也不清楚此時此刻的自己究竟算活著還是算死了。


    當胡曉燦把我扶迴茅草屋後,我整個人的大腦依舊是一片空白,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情緒也變得極其穩定,我就那樣直愣愣的躺在炕上,雙眼緊緊盯著屋頂,一言不發。


    在我的記憶中,胡曉燦似乎跟我說了好多的話,可是我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我隻感覺到胡曉燦一會喂我喝水,一會又喂我吃東西,但我早已忘記了如何喝水,如何吃東西,全身上下已經沒法動彈。


    許久之後,或許是一天,也或許是兩天,又或許是三五天,我的耳邊傳來了胡曉燦悲傷的哭泣之聲,聽見這個聲音,我的大腦才逐漸的緩過來,眼睛轉動後看向了趴在我胸前哭泣的胡曉燦。


    我緩緩伸出手,在胡曉燦頭上輕輕撫摸著,極其微弱的對她說道:“曉燦,你這是怎麽了?為何要哭泣呢?”


    聽見我這樣的話語,胡曉燦就好像重生了一般,一下子便坐起來。


    此時我看的更加清楚了,胡曉燦的雙眼上有厚重的眼袋,眼睛裏麵布滿了血絲,看起來她已經哭泣了許久,又或者是許久沒有睡覺了。


    當胡曉燦看見我的那一刻,她的淚水忍不住的嘩嘩流下來,她用手緊緊的抱著我的手,迫切的對我說道:“小飛哥,你終於活過來了,你終於清醒過來了,你知道嗎?你已經躺了三天三夜了,一口水也不喝,一口東西也不吃,我真的好擔心。”


    我嘴角強硬的擠出一絲的笑容,對著她輕聲的講道:“曉燦,我睡了那麽久了嗎?我有點渴,還有點餓……”


    聽見我的話,胡曉燦急忙擦幹了眼淚,立刻為我準備吃喝,而我則緩緩坐起來,背靠著牆壁,仔細迴憶這三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漸漸地,我的腦海裏出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麵,那應該是我與身體裏的另一個張小飛去到了某一個地方,他跟我說了一些話,講了一些故事。


    我依稀記得,身體裏的那個張小飛把那顆五彩靈珠交給了我,可是他的眼神之中卻出現了失落之情,那種奇特的眼神中還包含著三分的無奈。


    我依稀記得,那個張小飛跟我講述了很多的內容,是有關於郭璞和郭懷兩兄弟之間的事情,他甚至還說從我身上看到了當年郭璞的樣子,他對我很失望,就像當年他對郭璞那樣失望一樣。


    我依稀記得,那個張小飛對我說了幾句非常摸不著頭腦的話,他說人這一生漫長且複雜,一個人若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堪比登天還難,若是朝著壞的方向發展,那真是輕而易舉。


    我腦海裏在迴憶著那些朦朧的畫麵,在思考著那些摸不著頭腦的話,就在這時候,胡曉燦端著一杯水,還有一些吃的走了過來,她把這些東西放在我跟前,極其溫柔的讓我吃東西。


    說實話,現在我非常口渴難耐,就好像從沙漠之中迴來一般,我端起那杯水一飲而盡,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好久沒有這麽痛快過了。


    胡曉燦看我能正常吃飯喝水,她臉上也逐漸有了一絲的笑容,對我輕聲的說道:“小飛哥,你慢點吃,外麵還有很多,一會我再給你端一點,能看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非常開心。”


    “你知道嗎?在這三天的時間裏,你就如同一具屍體一樣,在那裏直愣愣的躺著,你的雙眼一直沒有閉過,就那樣盯著屋頂一直看,那樣的狀態讓我感到害怕。”


    “不論我如何大聲唿喚你的名字,不論我哭泣的多大聲,你沒有一丁點的反應,但我卻可以感受到你生命的氣息,我知道你一定能夠清醒過來的。”


    胡曉燦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已經狼吞虎咽的把那些食物吃光了,我抬起頭看著胡曉燦,一臉無所謂的對她講道:“曉燦,你放心吧,我現在非常正常,沒有任何事情了,對我來說,這三天的時間就如同轉瞬即逝一般,我隻感覺躺下了幾分鍾而已。”


    “對了,我依稀記得,在我去後山的時候看到了羽靈獸,怎麽?是羽靈獸活過來了嗎?”


    聽見我這番話後,胡曉燦似乎想到了什麽,她急忙轉身,朝著屋外跑了出去,過了一會,胡曉燦又跑了迴來,隻不過這次迴來後,她雙手之中抱著的居然是羽靈獸的屍體。


    胡曉燦一臉難過,對我說道:“小飛哥,三天前的晚上,你自己一個人去了後山,我很擔心,你去了沒多一會,我便聽見了你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那叫喊聲讓我極其擔心,我想推門去後山找你,就在那時候,我的羽靈獸飛了出來,那時候的羽靈獸已經變得很龐大了,它的翅膀上流動著五彩的光芒。”


    “羽靈獸揮動著翅膀懸浮在茅草屋的門前,不斷的鳴叫著,似乎迫切想要飛出去,我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當我推開門的那一刻,羽靈獸便直接飛了出去,朝著後山的方向。”


    “我跟隨羽靈獸的痕跡一路朝著後山去尋找你,當我見到你的時候,就看到了發生的那一幕,當時我扶著你迴到茅草屋後,羽靈獸也跟著我們迴來了,這三天以來,我在你身邊從寸步不離,一時之間忽略了羽靈獸,才導致它最終的死亡。”


    我一邊聽著胡曉燦說這些事情,一邊輕輕的下了炕,我用手輕輕撫摸了羽靈獸的屍體,眼下的羽靈獸大小就如同一隻公雞那樣,可是它的雙眼緊閉,身上再也沒有一絲的色彩。


    雖然我不清楚羽靈獸為何會飛到後山去找我,但我大致也猜測出來了,可能是羽靈獸感受到我身體內爆發出來的五彩元素氣道,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去找我。


    那時候,當我轉身看到懸浮在天空中的羽靈獸時,我身體內所散發出的那些如波光般的五彩元素氣道便停止了往外擴散,否則的話,整個後山的草木生靈恐怕都會全部死掉。


    想到這些事情,我大致清楚了,羽靈獸的出現應該是壓製住了我體內往外爆發的強大力量,畢竟那時候我整個人已經處於癲狂的狀態,根本無法控製那些力量,由此可以推斷,羽靈獸用它的生命挽救了我一次。


    我雙手接過羽靈獸的屍體,對著胡曉燦輕聲的講道:“曉燦,這隻羽靈獸對我幫了很大的忙,眼下它已經死掉了,我們就好好的將它安葬在這裏吧。”


    胡曉燦的雙眼之中充滿了不舍,可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畢竟羽靈獸已經死掉了,我們是沒辦法讓它複生的。


    所以,在我的帶領下,我們倆將羽靈獸埋葬在了後山,就埋在了小卓瑪墳墓的旁邊。


    做完這一切,我和胡曉燦站在後山朝著眼前了望,或許是因為此時正值白天,我的視線更加的清晰了,我仔細的查看了一下周圍的情況,那些草木就好像被某種毒素搞死的一樣,全都枯萎的而死,連草根、樹根全部都腐爛了。


    就在我打量四周這一切的時候,胡曉燦輕輕挽住了我的胳膊,她抬起頭望著我,語氣非常溫柔的講道:“小飛哥,我們離開這裏吧,咱倆已經在這裏逗留了四天多的時間,英都達版那邊很不安穩,需要我們迴去主持大局。”


    我對著胡曉燦輕輕的點點頭,而後我便帶著她下了山,在離開索朗大叔的茅草屋後,我轉過身看著那熟悉的小房子,心中卻萌生出毀滅它的想法。


    我轉過身,用手指著索朗大叔的茅草屋,衝著胡曉燦輕聲的講道:“曉燦,索朗大叔已經離開了我們,就連小卓瑪的墳墓也被人破壞掉了,這個地方我們永遠不會再迴來了,那就讓這個地方永遠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吧。”


    我這番話說過後,胡曉燦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的差異,但她並沒有反駁我的意思,而是順著我的話講道:“小飛哥,我很清楚,這裏是你的傷心之地,如果你不想看到的話,那就讓它消失吧,不管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


    說實話,如果放在以前,胡曉燦說出這樣的話,我的內心應該是充滿感動的。


    可是不知為何,自從我清醒過來後,我的內心就好像被厚重的東西包裹著一樣,壓根就沒有任何感動,我似乎開始變得冷血了。


    我輕輕的抬起手,一股非常飄逸的彩色氣道,緩緩的朝著索朗大叔的茅草屋而去,這股氣道從我的手心中發射出去之後,呈半圓形往前擴散,至少能有十幾米的寬度。


    這些彩色的氣道往前行進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如同流水一般緩緩的往前移動的,每往前移動一寸,地上的草木、蟲鳥,以及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化為了灰燼。


    漸漸地,我手心中所發射出去的這股五彩元素氣道,將整個茅草屋籠罩起來,眨眼之間,眼前的茅草屋便消失不見。


    胡曉燦似乎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壞了,她一手抓住我的手臂,一臉驚恐的對我說道:“小飛哥,這是怎麽迴事?你的力量為何如此邪性?”


    我收迴了釋放出去了那些五彩元素氣道,轉過頭輕聲的對著胡曉燦講道:“曉燦,我也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麽迴事,但是現我能感覺到,我身體裏的力量異常的強大,所到之處可以將一切全部都毀滅掉。”


    “你是否還記得,我們從昆侖山上下來後,與白澤相遇的時候,我身體裏的那個張小飛曾經展現過元素氣道的力量,他所使用出來的元素氣道極其優美,極具藝術感。”


    “如今,我在不知不覺中也掌握了這種富有藝術性的攻擊方式,並且我感覺此時身體內所散發出來的這些力量,要比那個張小飛散發出來的還要強大。”


    胡曉燦聽完我這番話後,她雖然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但並沒有提出過多的疑問,而是用那雙明亮的眼睛盯著我,非常堅定的說道:“小飛哥,你放心,不管以後怎樣,我都會陪伴在你身邊。”


    聽見這番話,我已經大概猜測到了,胡曉燦必然是察覺到了我身上的一些變化,才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以後的事實證明,我此時的感覺是非常正確的,即便日後我踏上了殺戮之旅,胡曉燦依舊願意陪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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