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大叔定了定神,對著我們所有人,緩緩開口說道:“我拜師學藝的時候,那時候我才十歲,如今想想,已經是40多年前的事情了。”


    “我是第三個進入師門的人,在我上麵還有兩個師兄,大師兄主修禦天之術,由於大師兄比我們幾個年紀都要大,所以從我踏入師門那一刻,他便非常照顧我。”


    “我的二師兄主修神道之力,他與我年紀相仿,也因此我們兩個之間的情感最為深厚,從小便一起學習,一起玩耍。”


    “在師門中我排行老三,主修人合之心,師父念我天性善良,傳我之術皆為他畢生領悟之術,我勤於學習,奈何天資不夠,辜負了師父的期望。”


    “我還有一個小師弟,也就是我的四師弟,他的年紀要比我們小上五六歲,我學藝近七年的時候,四師弟才拜入師門,他主修的是鬼術之箝。”


    阿吉大叔說完這番話,臉上露出了十分感歎的表情。


    緊接著,他的話峰急轉,衝著我們繼續說道:“我的師父最疼愛的就是四師弟,幾乎傾盡畢生精力去培養他,四師弟天資聰慧,其悟性遠遠高出我們三個人。”


    “師弟不負師父所期望,終於將整個鬼術之箝學到出神入化,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待到四師弟學成之日,師父便雲遊四方去了,我們四人也算學滿出師。”


    “20年前,塔克村天降異象,那時候,我四師弟曾經來找過我。因為我師弟修行的是詭術之箝,能探查異象,當他發現塔克村有異象時,便來到村裏找我一起商量對策。”


    “而後在師弟的召集下,我們師兄弟四人再一次相聚,一起前往了昆侖山。我們兄弟四人在昆侖山待了半年多的時間,將昆侖山上的惡靈之氣壓了下去。”


    阿吉大叔說到這裏,他的眼神故意看了我一眼,其實我很清楚他這個眼神的意思,因為此前阿吉大叔曾經跟我講過這一段的故事。


    我輕輕點頭,對著阿吉大叔示意,繼而小聲說道:“阿吉大叔,您說的這些事情我還記得,當初多虧了你們師兄弟四人,整個塔克村才幸免於難。”


    我的話說完後,阿吉大叔點了點頭,繼而長長歎了一口氣,繼續說:“年輕人,那時候我跟你說了謊話,我們師兄弟四人,去昆侖山逗留了半年多的時間,但是迴來的時候卻不是我們四個人!”


    聽到阿吉大叔這番話,我先是一愣,繼而猜測,在這件事背後肯定有非常複雜的經過。


    因此我並沒有打斷阿吉大叔的話語,反而更加仔細的傾聽起來。


    “沒錯,迴來的時候隻有我和大師兄、二師兄三人,我們的小師弟永遠的留在了昆侖山。不是我們三人不想救,是真的沒辦法救啊……”


    阿吉大叔的話說到這裏,他的淚水忍不住的流下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阿吉大叔哭泣,一個50多歲的老頭子居然流眼淚,可見他對當年的事情有多愧疚。


    阿吉大叔在哭泣,我們幾個年輕人不知道如何安撫他,隻能傻傻的看著,不知道說什麽話好。


    還好阿吉大叔控製情緒的能力還是很不錯的。流了幾滴淚水後抬頭看著我們,繼續說道:“我要跟你們說的便是我的四師弟,他主修的是鬼術,精通於各種鬼怪靈異之術,這夜葬儀式更是他的拿手好戲。”


    “在這個世界上能夠舉行夜葬儀式的人,隻有我四師弟一人。可是早在20多年前,我的師弟已經永遠的留在了昆侖山……”


    阿吉大叔這番話說出來後,我們幾個人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卓瑪第一個開口問道:“父親,你確定當年是四師叔死在昆侖山了嗎?當年你們究竟遇到了什麽事情?師叔有沒有生還的可能?”


    說實話,小卓瑪這個問題問的太尖銳了,在阿吉大叔的表述中,我隱約能聽得出來,他很不願意提及當年的事情,但是小卓瑪卻偏偏問出了這個問題。


    阿吉大叔聽見卓瑪的問題後,他的思緒迴到了20年前,過了短短幾秒鍾,他整個人開始渾身顫抖起來,看得出來他對當年的事情依舊耿耿於懷。


    我用手輕輕拍了阿吉大叔的肩膀,對他小聲的說道:“阿吉大叔,您冷靜一些,我們很理解你們師兄弟之間的情感,但人死終歸不能複生,您千萬不要太內疚。”


    阿吉大叔抬頭緩緩看了卓瑪一眼,又輕輕對她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卓瑪呀,我的女兒呀,當年那種情況真的沒有辦法去救,不是你父親心狠,是真的沒有能力啊!”


    “我很確定,我的小師弟的的確確死在了昆侖山,在那種極端的情況下,任何人都沒有生存的機會,他肯定死了,真的死了……”


    阿吉大叔這番話說完後,他小聲的抽泣起來,看得出來他也非常疼愛他的師弟,很重視師兄弟之間的情感。


    “父親,既然您如此確定的話,那眼下塔克村發生的事情就完全解釋不通了。一個死了20多年的人是不可能複活的,而能使用夜葬儀式的人又隻有我四師叔一個人,眼下塔克村的一切,的確是有人對村子施展了夜葬儀式,那應該如何解釋,難不成我是師叔複活了?”


    卓瑪說完這番話,用她那雙清澈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阿吉大叔。


    “孩子,我也沒有辦法解釋這個現象,從塔克村目前發生的事情來看,的的確確是有人進行了夜葬儀式,你想要的答案恐怕隻有找到那個施術者才能清楚。”阿吉大叔說完後,癡癡的看著卓瑪。


    小卓瑪對著阿吉大叔點點頭,輕聲說道:“父親,既然如此,那我們應該如何破解夜葬一事?還能否把村民救迴來?”


    很意外,小卓瑪的話說完後,阿吉大叔輕輕地搖了搖頭,語氣非常低沉地說道:“沒有任何解救的辦法,夜葬儀式本身就是給神明進行的祭奠儀式,儀式中的祭品是牲畜,是動物,因此根本沒有給這些牲畜留下求生的機會。”


    “也就是說,背後那個施術者把塔克村所有的村民當做了牲畜一般,一旦夜葬儀式完成,在這個儀式中的祭品是沒辦法活下來的,隻有死路一條。”


    我們幾個人聽見阿吉大叔這個答案後,所有人的內心都愣了一下,無法想象塔克村那麽多的村民,難道就這樣全部死亡了嗎?


    我更無法想象這個背後的施術者究竟有多可怕,多邪惡,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做這些事情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想到這些,我對著阿吉大叔輕聲問道:“阿吉大叔,背後的那個施術者為什麽要加害整個塔克村呢?難道說塔克村曾經跟他有過仇恨?”


    阿吉大叔搖搖頭,思考了許久才對著我說道:“不可能,塔克村所有的村民心地都非常善良,雖然大家的日子過得窮苦,卻沒有忘記做人的原則,從來沒有與任何人結過仇。”


    “再者而言,那個背後的施術者是衝著整個村子而來的,村子裏那麽多的人,不可能同時與一個人結仇的,唯一的解釋,就是背後的那個施術者壓根沒有把塔克村這麽多條人命當做一迴事,他是一個嗜殺成性,毫無人性的人。”


    聽見阿吉大叔的話,我很認同的點點頭,又問:“阿吉大叔,即便那個人非常的邪惡,非常的陰險,但他殺人終歸也需要有個原因吧?在英都達版有這麽多的村子,為什麽偏偏選上了塔克村?這絕對不是偶然,更不是巧合!”


    我這番話說完後,大家都非常認同的點點頭,小卓瑪也分析性的說道:“現在的塔克村,每家每戶的財產都原封不動的在家裏,足以證明,背後那個施術者要殺人,目的根本不是為了錢財!”


    “從我記事起,塔克村的村民並沒有與外人發生過衝突,即便那一批又一批前往昆侖山探險的人們路過塔克村,村民們都熱情相待。”


    “依照眼前整個村子發生的事情,還有我父親講述的這些內容來看的話,暫時我們是沒有任何辦法判斷背後施術者的真實目的,但是我能肯定一件事,如果背後的那個施術者發現咱們這些人還活著,他應該不會善罷甘休的。”


    卓瑪說的很有道理,從塔克村目前的情況來看,背後的那個施術者就是衝著整個塔克村而來的,他把所有的村民都當成了祭品,壓根沒有讓一個人活著的想法。


    而如今我們這些人依舊在塔克村,如果我們的行動被那個施術者發現的話,恐怕我們所麵臨的處境會更加的危險。


    雖然有阿吉大叔這樣的高手存在,但畢竟我們在明處,那個施術者在暗處,況且我們對那個施術者一點也不了解。


    這種被動挨打的局麵並不好受,搞不好我們也會遭受巨大的傷害。


    想到這裏,我看了小卓瑪一眼,對她輕聲的說道:“卓瑪,如果真的如你說的那樣,那個施術者發現我們還存活的話,恐怕會對咱們下手!現在咱們對施術者一點了解都沒有,如此貿然應對,恐怕會吃虧。”


    卓瑪很認同的對著我點點頭,轉頭看了一眼阿吉大叔,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父親,我們必須把這件事情搞清楚,必須抓到背後那個施術者,但是眼下咱們的處境太危險了。”


    “咱們需要保存實力,所以,我認為此刻我們不應該在這裏逗留了,趕緊離開塔克村,把自己隱藏起來,從暗地裏來調查這件事背後的真。”


    阿吉大叔是個聰明人,同時他也是一個很有理智的人,聽見小卓瑪這番話,他非常認同的點點頭,繼而起身站起來衝著我們大夥說:“孩子們,夜葬儀式進行的最佳時間就是在黎明之前,之所以叫夜葬,就是在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時候所進行的埋葬儀式。”


    “如果背後施術者發現咱們還存活的話,那今天晚上在黎明之前肯定會再一次發起攻擊,現如今敵我不明,我們搞不清楚對方有多少人,有怎樣的實力,咱們不能吃這個虧,收拾東西趕緊離開這裏!”


    阿吉大叔的話說完,我們幾個人頓時緊張起來,大家七手八腳的開始收拾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麽東西,無非就是阿吉大叔的幾本重要書籍,還他那些長長短短的木質盒子,在加上我們各自的武器。


    帶好一切,阿吉大叔迴頭看了一眼他屋裏的那一排櫃子,歎了一口氣說道:“希望這些東西能好好的保存下來,我很快就會迴來的!”


    在阿吉大叔的帶領下,我們四個人快速離開了屋子,阿吉大叔騎著踏龍駒馱著胡曉燦,我和卓瑪騎著大白。


    兩匹馬,四個人,一路飛奔離開了塔克村,朝著英都達版方向而去,我們的目的地很明確,就是去尋找索朗大叔,因為格桑還有洛桑,他們都在索朗大叔家裏。


    黑夜奔走,並且還是長途。


    此時我才看到了大白跟踏龍駒之間的差距。


    踏龍駒在前麵帶路,它拖著索朗大叔跟胡曉燦一路飛奔,其速度如閃電一般。


    我的大白累的氣喘籲籲,卻始終沒辦法追上踏龍駒,不僅如此,踏龍駒還時常停下來等一會我們的步伐,說實話,我通過這件事,對踏龍駒的喜愛更加深厚了,好想擁有一匹踏龍駒。


    差不多在淩晨一點的時候,我們終於來到了索朗大叔的茅草屋外,我們這些人還沒有進門,索朗大叔門外的幾匹大狼狗便開始了吼叫。


    與此同時,茅草屋內亮起了燈光,在阿吉大叔茅草屋左側居然也亮起了燈光,借著燈光我才看到,茅草屋左側居然新搭起了一所更小的茅草。


    看到這裏,我才想起來,這個小茅草屋肯定是給倉拉準備的。


    我們四個人飛身下馬,我和阿吉大叔走在最前麵,一邊走一邊對著他說道:“阿吉大叔,索朗大叔是個脾氣古怪的人,一會如果索朗大叔說話有不當的地方,您一定多多擔待,多多包涵。”


    阿吉大叔畢竟是50多歲的老男人了,他的心胸和境界還是很不錯的,聽見我這樣說話,他衝著我微微一笑,迴應道:“年輕人,你放心吧,我都多大年紀了,早已經過了針鋒相對的時候,我不會放在心上的,你大可放心。”


    聽見阿吉大叔這樣迴答,我一顆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就在我們兩個繼續往前走的時候,茅草屋的門也打開了。


    兩個毛毛愣愣的小子,手裏提著鋼刀便衝了出來,當這倆人邁出屋門的時候,看見來人是我和阿吉大叔,倆小夥子頓時高興起來,丟下手中的鋼刀便出來迎接我們。


    “小飛哥,你們怎麽過來了?”格桑一臉興奮的衝著我說。


    我對著她微微一笑,迴應道:“說來話長,我們去屋裏說,索朗大叔在不在?”


    因為我說話的語氣很正式,格桑兄弟不敢耽誤,立馬衝著我說道:“索朗大叔在屋裏走,咱們快進屋!”


    我和阿吉大叔隨著格桑的步伐來到了屋裏,一進門,剛好索朗大叔也穿好了衣服,從裏屋走出來。


    我和阿吉大叔與索朗大叔正好來了個迎麵相見,本來我想要對索朗大叔行禮鞠躬,可是我還沒有來得及彎下腰,我身旁的阿吉大叔居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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