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


    知道司南梟似乎很厭惡她的傷疤之後,時桑榆整整一個月都沒有出現在男人麵前。


    司南梟此時可能已經厭棄她了,身為一個知趣的人,時桑榆不會腆著臉湊上去。


    那些傷疤已經傷到了大腿筋骨,想要祛疤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想到這裏,時桑榆不僅有幾分泄氣。


    明明一切都像她計劃中那樣,有條不紊地進行,偏偏……


    正想著,電話鈴響起了:裏麵女人的聲音分外尖銳:“雲煙,馬上就到工作時間了,你還不到崗?”


    “我已經到會所門口了,馬上就來。”時桑榆掛斷電話,抬頭,看向自己麵前的會所。


    “私人訂製”四個字,黑白交錯,簡潔好看。這個會所看上去很小,實際上,百分之九十八的麵積都是在地下的。


    這裏,是京城夜晚最紅火的酒吧。


    時桑榆理了理裙子走進去。她一進去,不少女人臉色都變了幾分,互相竊竊私語著。


    時桑榆是這裏的“酒女”。酒女分兩種,一種是賣酒拿提成的,一種是以賣酒名義賣身的。


    時桑榆是前者。


    但她在這裏混得如魚得水,半個月的時間,拿到的錢已經名列前茅了,自然很不受那些賣酒前輩的待見。


    走到更衣間,時桑榆換上了已經準備好的黑色長裙,站在鏡子麵前。鏡子中的女人,紅唇輕抿,桃花眼一撇,分外勾人。長裙露出肩頭跟鎖骨,勾勒得身材玲瓏有致。


    她去會所經理那簽了個到。經理對於這個資曆尚淺但非常賺錢的女孩子,印象還不錯:“煙煙,你天天在地下一樓這樣轉過來轉過去推銷太累了,地下二三樓有包廂。能在私人訂製包廂的,都是身價不菲的富二代。你在一樓一個星期能賣兩萬份額,在二樓至少都是二十萬。”


    “我才新來,還不怎麽懂規矩。”時桑榆輕笑著婉拒道。


    地下二三樓的包廂的確賺錢,裏麵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身家百億的富二代。她想要攢錢贖迴林婉書的遺產,這無疑是捷徑。但是來這的公子哥,十個裏有五個是有特殊癖好的。時桑榆還打算為司南梟“守身如玉”,自然不可能鋌而走險去賺皮肉錢。


    不遠處畫著濃妝的豔麗美人冷笑一聲:“知道自己的身價就好。像你這種不知道從哪兒出來的便宜雞,一條命都值不了兩萬塊,知足就行了。”


    時桑榆這兩萬塊,的確掙的是賣命錢,一天至少八瓶酒下肚,每次深夜收工之後,她在衛生間至少得催吐一個小時,分外狼狽。


    私人訂製身為京城最高檔的地下酒吧,普通賣酒妹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像她這種連大學畢業證都拿不出來的女人,能進這裏,時桑榆已經覺得非常滿足了。


    經理聽見豔麗美人的話,沒有斥責她,隻是可惜地看了一眼時桑榆。


    這麽漂亮的一張臉,這麽姣好一副身子,隨便陪一個富豪就能百萬進賬了,也不知道這個雲煙是怎麽想的,非要吃力不討好地賣酒。


    一個星期兩萬塊是不假,但這短短七天,時桑榆的胃已經壞得差不多了。


    時桑榆恍若未聞地離開了。


    豔麗美人,私人訂製最當紅的頭牌馮嫵媚冷笑看著時桑榆的背影。


    經理淡淡地道:“嫵媚,你這幾天把飯約推了。”


    馮嫵媚臉色一變,濃妝也掩飾不住臉色的鐵青:“因為我罵了雲煙,所以要懲罰我?”那個新來的野雞!


    “不是。上頭說這幾天太子爺可能會來,你要是抓住這個機會,就是鹹魚翻身,懂嗎?”


    馮嫵媚剛才還一陣青一陣黑的臉色,立刻化為了狂喜:“太子爺……是司家那位太子爺嗎?”


    “除了他還能是誰?你好好把握住機會。”經理說道,“臉上的濃妝卸了,我前幾天讓你做手術偽裝處-女,手術效果如何?”


    “恢複得差不多了,應該看不出來。”


    ……


    時桑榆光是坐在吧台前,就有不少人光顧上門。


    這樣的待遇,讓同為賣酒女的其他女人,羨慕得眼睛紅,那陰冷的眼神,仿佛是下一刻就要把時桑榆生吞活剝了一樣。


    也對,這些賣酒女放在外麵,個個都是名牌大學高材生,被她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擋了道,自然是恨得牙癢癢。


    特別是看見不少常光顧地下二三樓的富二代,特地為了時桑榆來一樓賣酒。那群人妒忌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裏溫度這麽低,雲小姐隻穿這麽一點不覺得冷嗎?”


    時桑榆還沒有看清楚說話男人的臉,一件西服便披在了她肩上。微微垂頭,看見一個熟悉的奢侈品標簽。幾十萬一件的名牌。


    很好,又是一個花花公子富二代。


    時桑榆馬上提起精神,抬頭,朝著男人勾唇淺笑,一雙桃花眼盈盈:“謝謝吳公子的好意,但是雲煙還剩不少酒沒賣出去,怎麽能走呢?”


    說到最後,時桑榆紅唇微嘟,聲音甜軟得讓人想要膩在其中。


    男人了然地勾起唇,一雙手攬過時桑榆的腰:“如果哥哥要把這些酒買完呢,有沒有什麽獎勵?”


    被這個並不熟悉的富二代摟住,時桑榆下意識皺起眉,但這厭惡轉瞬即逝。


    她紅唇一勾,眉目慵懶:“煙煙天天都惦記著吳公子,都快望眼欲穿了,你還想要別的獎勵。得到煙煙的心還不滿足嗎?”


    哪怕知道時桑榆的話十分假零分真,可是聽著她這麽說,吳公子依然十分受用,大手一揮:“這裏還剩多少瓶?”


    “十八。”時桑榆臉上的笑更加濃鬱。


    “把賬單寫好,我等會去刷卡。”吳公子眯著眼睛看著時桑榆,覬覦她的美色,卻又因為剛才時桑榆的撒嬌而顧及美人的心情。


    時桑榆眉眼一彎,“煙煙手沒力氣了,吳公子可以幫我倒酒嗎?”


    賣酒這一行,時桑榆雖然隻做了一個星期,卻已經知道了規矩。——客人買的酒越多,她喝的酒就越多。不喝就是看不起客人,反而會滋生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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