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會這樣?”慧靜看著乖巧地躺在阿紫手心裏的冰蠶,震驚不已,要知道,這千年冰蠶已經算是開啟了靈智,從下山開始,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平時就算是跑出去,要不了多久就會跑迴來,而且外人根本就碰不得,如今它就這麽乖巧地躺在阿紫的手心裏,還將全身的寒氣盡數收斂起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阿紫手裏托著冰蠶,得意地看著慧靜,道:“怎麽,你說這冰蠶是你的,可是我怎麽看,都感覺它跟我要親近一些呢?”


    “這……這……”慧靜一時間呐呐無言,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了。


    一旁的虛竹也是瞪大了眼睛,先前他抓冰蠶的時候,可是用葫蘆裝的,而且就算是在葫蘆裏,也是寒氣逼人,可如今到了阿紫手上,竟然會如此乖巧。


    “行了,這冰蠶明顯是不想跟著你了,而是想跟著我,所以啊,你就別來找我了。”說著,阿紫就要轉身離開。


    慧靜聞言,臉色一變,身形一閃,擋在了阿紫麵前,道:“不行,這冰蠶你不能帶走!”


    阿紫將冰蠶放迴青玉葫蘆裏,雙手叉腰,道:“你這和尚,怎麽這麽不識好歹?這冰蠶明明不想跟著你,你還在這兒糾纏不休,到底什麽意思?”


    慧靜臉色慘白,但是依舊不想讓開,口中仍道:“不行,說什麽你也不能將冰蠶帶走!”


    阿紫正要開口,一旁的虛竹先道:“師叔,既然這冰蠶要跟著阿紫施主,便是緣分,師叔就不要強留了吧!”


    慧靜雙眼一瞪,喝道:“你懂什麽?這冰蠶是我用來救人的,絕對不能交給他!”


    阿紫聞言一驚,心中暗道:好你個和尚,將我玩兒剩下的拿來玩兒,真以為我跟傻和尚虛竹一樣傻嗎?


    阿紫冷笑道:“是嗎?那是不是大和尚你沒了這冰蠶,很快就要死了?”


    慧靜一愣,忙道:“不是,不是貧僧,而是另一個人,沒有這冰蠶,他會死!”


    阿紫又道:“是嗎?那他是不是被奇毒纏身,需要這冰蠶的寒毒來壓製啊?”


    慧靜聞言,皺眉道:“施主怎麽知道?”


    一旁的虛竹道:“師叔,這位阿紫施主練的毒功,需要這冰蠶來壓製毒性,不然體內毒素發作,立時便毒死了。”


    慧靜仔細看了阿紫一眼,問道:“你也要用冰蠶壓製毒性?”


    阿紫點頭道:“當然,不然你以為我抓著冰蠶幹什麽?”


    慧靜皺眉想了想,突然道:“好小子,差點兒被你騙過去了,立刻將冰蠶交出來,不然別怪貧僧不客氣!”


    阿紫一驚,不明白自己近乎完美的謊言為什麽會被識破,不過還是梗著脖子道:“我哪兒騙你了?我是真的練了毒功,要用這冰蠶壓製毒性!”


    慧靜心頭無名火起,冷喝道:“既然你不交,便別怪貧僧不客氣了!”話音未落,雙手一抖,便要動手。


    虛竹見兩人又要動手,立刻閃身擋在兩人中間,口中道:“師叔,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慧靜停下腳步,喝道:“好說?你叫我如何好說?這小賊口中,沒一句實話,根本就沒有說的必要,還是直接動手最好。”


    虛竹見慧靜又要動手,立刻左右遮攔,口中不住勸解。


    阿紫雖然不明白怎麽被識破的,但是還是不想示弱,在後麵喊道:“你個和尚,憑什麽說我騙你?你分明就是想要強搶,直接說就是了,何必找這麽借口!”


    虛竹也道:“師叔,阿紫施主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要用冰蠶壓製毒功!”


    慧靜停下手,指著虛竹道:“好你個欺師滅祖的東西,竟然真要幫著外人?”


    虛竹聞言,忙道:“師叔,弟子真的不是要幫著外人,隻是阿紫施主說的都是實情,弟子不能因為師叔要就一個人,就讓阿紫施主死了啊!”


    “放屁!”慧靜也顧不得什麽口戒,大罵一聲,又道:“實情?什麽是實情?他要用冰蠶壓製毒性就是實情?他已經拿到冰蠶一天多了,冰蠶還活得好好的,怎麽就是實情了?”


    虛竹聞言一愣,忙道:“師叔,阿紫施主是要養著冰蠶,以後能一直壓製毒性,這樣就不用去尋其他毒物了。”


    “放屁!”慧靜又大罵了聲,道:“這以毒攻毒,從來都是用毒物體內的毒來壓製自己體內的毒,若不將毒物殺死,它體內的毒,如何取出來用?如此淺顯的道理,你竟然不懂,心甘情願被他所騙,還一個勁兒地幫他開脫,你說,你是不是欺師滅祖?”


    虛竹一愣,轉身看向阿紫,問道:“施主,我師叔說的是真的嗎?”


    阿紫也愣住了,他沒想到這大和尚並沒有看出破綻,隻是自己的說辭有一點違背常理了。


    看見阿紫的表情,虛竹便明白,慧靜說的是對的,登時搖搖頭,歎了口氣,道:“施主,沒想到你又騙了小僧,此時小僧不管了,你好自為之吧!”說完又搖搖頭,轉身便要走。


    阿紫反應過來,趕緊道:“哎!傻和尚,你迴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虛竹隻是往前走,再不打算把迴頭。


    阿紫見狀心中一急,就要上前去追,可是還不等他走,一隻大手便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賊,今天你不交出冰蠶,便休想離開!”


    阿紫氣急,道:“你個大和尚,你懂什麽?誰說壓製毒性就一定要將冰蠶殺死的?”


    正往前走的虛竹聞言一頓,轉過身來,看著阿紫道:“施主你說什麽?”


    阿紫見虛竹又停了下來,才放下心來,道:“誰說一定要將冰蠶殺死,才能壓製自己體內的毒性的?”


    慧靜冷哼一聲,道:“怎麽?難道你還有別的方法?”


    阿紫強忍著肩頭的疼痛,不屑道:“那是你孤陋寡聞,不識高手奇術!”


    慧靜一時間怒極反笑,連道:“好好好,那貧僧便要看看,你這高人有什麽奇術!”


    阿紫掙了一下,道:“你先放開我!”


    慧靜也不怕他跑,直接便放開了手。


    阿紫活動了一下肩膀,才開口道:“和尚,你知道南疆吧?”


    慧靜不耐煩道:“趕緊說你的奇術,貧僧可不想聽你廢話!”


    阿紫不屑道:“說你孤陋寡聞,你還不信,連南疆都不知道。”搖搖頭又道:“這南疆之人,多習毒術和蠱術,而且造詣極高,其中習毒術者,殺人於無形,而蠱術更是奇詭莫測,防不勝防。在百年前,南疆有一個奇人,名為‘萬毒老人’,南疆之人尊其為‘毒神’。此人天縱之才,一身毒術出神入化,其晚年時,又開始研究蠱術,而且將毒術與蠱術合而為一,寫成了一本奇書,名為【毒經】!”


    慧靜本就隻能算是少林寺低輩弟子,對於武林秘聞,所知甚少,而且這南疆的事情,有的少林寺都不知道,他就更無從得知了,所以隻是皺眉道:“這與你有什麽關係?”


    阿紫道:“當然有關係了!這【毒經】之中,不僅記載了萬毒老人的一身絕世毒術和天下所有的奇毒,還記載了如何將毒術與蠱術結合的方法,而練的就是【毒經】!”


    “哼!就算是【毒經】又如何?”慧靜冷哼一聲。


    阿紫又道:“萬毒老人在【毒經】之中,就記載了將毒物當做蠱蟲來飼養的方法,而用這個方法,不僅能提取毒物的毒素,還不會傷及毒物性命,而這毒物越厲害,這種方法就越容易,像冰蠶這樣通了靈智的,那是再好不過了,不僅能為主人提供毒素,還能與主人心意相通,對敵之時,便是一大幫手!”


    阿紫停了一下又道:“這平常的以毒攻毒之法,所用的都是比本來的更厲害的毒素,這樣一來,若是雙方完全抵消了還好,若是用藥分量稍重,便會有殘留,不僅救不了人,還會害了人。【毒經】之中,不僅有下毒之法,還有用毒來解毒之法,而且絕對不會留下殘留毒素,對病人造成傷害!”


    慧靜聽得,渾身一顫,道:“你……你懂解毒?”


    阿紫傲然道:“當然,我可是【毒經】的傳承者,這下毒解毒之法,是在精通不過的了!”


    慧靜聞言大喜,道:“施……施主,能不能請你……請你幫貧僧救個人?”


    阿紫笑著看向慧靜,道:“怎麽?現在不要冰蠶了?”


    慧靜聞言,一時間尷尬不已,不知道怎麽迴答。


    一旁的虛竹道:“施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你能救,便發發慈悲,救上一救吧!”


    慧靜也道:“是啊,施主,隻要施主幫了貧僧這個忙,這冰蠶,便直接送與施主作為答謝!”


    阿紫聞言大樂,臉上卻裝作怒道:“好你個大和尚,真會算計,現在這冰蠶在我手上,跟我親近,那就是我的,你倒好,拿我的東西做人情!”


    “這……”慧靜如今一心想著請阿紫救人,哪裏敢得罪,可是這一時間真不知道該那什麽來感謝,忙道:“是是是,是貧僧的錯,可是貧僧真沒什麽貴重的東西了。”


    阿紫看著好笑,道:“行了,先去看看要救的人吧!不過你可得好好想想,拿什麽來謝我!”


    慧靜一心想著救人,忙在前麵領路。


    三人出了城,又走了幾裏路,直到午時,才來到一座小院子旁。


    慧靜臉色有些不自然,上前道:“請施主開門,貧僧來看看福兒,而且貧僧帶了人來,或許能治好福兒。”


    小院裏,門開了,出來一個老婦人,滿臉皺紋,頭發斑白,佝僂著,緩緩走出來,看上去非常蒼老。


    老婦人看了一眼慧靜,搖頭道:“你既然已經出家,好生修行便是,又何必再管這俗事?”


    慧靜聞言眼神一暗,道:“可福兒終究是我的兒子,我不能看著他就這麽死了!”


    老婦人搖搖頭,歎息道:“沒用的,五年了,你請了多少高明的郎中,都沒能治好,如今你一出門便是三年多,福兒已經……”說著又歎息一聲,搖搖頭。


    慧靜聞言渾身一顫,問道:“福兒他……”


    老婦人搖搖頭,道:“雖然沒有,卻也差不多了。”


    慧靜三兩步搶進院子裏,衝進了房間。


    老婦人看了虛竹和阿紫一眼,道:“兩位遠來辛苦,裏麵請坐。”


    阿紫兩人進去,第一眼便看見躺在床上的病人,看上去隻有二十幾歲,跟虛竹差不多大,但是渾身骨骼嶙峋,真的隻剩下皮包骨頭了。而且臉頰嘴唇烏黑,顯然是中了劇毒,胸口起伏微弱,已經是進的氣少,出的氣多了。


    阿紫上前仔細看了一眼,喃喃道:“這……這是鬼麵蜘蛛?”


    床前的慧靜慘聲道:“是啊,這正是鬼麵蜘蛛的毒,已經五年了。”


    阿紫道:“按理說,中了這鬼麵蜘蛛的毒,是絕對撐不了這麽久的,你給他吃了什麽?”


    慧靜道:“中了鬼麵蜘蛛的毒,確實撐不了這麽久,當時他中毒之後,我將鬼麵蜘蛛殺死,尋遍其巢穴,尋到一株紫紅色小草,上麵結著兩個黃色果子,於是我將果子摘了來,給福兒服下,可是雖然壓製了毒性,卻解不了毒。”


    阿紫點頭道:“凡是劇毒之物,十步之內,必有解藥,那果子,應該就是解藥了,但是可能還沒有成熟,所以藥效不夠,才沒能將毒解掉。”


    慧靜道:“是啊,從那以後,福兒便一直昏迷不醒,我迴少林寺找方丈求了一顆大還丹,才勉強保住他的命,這幾年請了不少郎中,都沒有辦法解毒,後來聽說天山千年冰蠶能壓製天下所有毒物,所以我才花了三年時間,去天山上將冰蠶尋迴來。”


    阿紫搖頭道:“這冰蠶的確可以以毒攻毒,解去他身上的毒,但是隻要稍有差池,便會斷送他的性命。”


    慧靜點點頭,道:“不錯,這也是我迴來這麽久都沒有動手的原因。”


    歎了口氣,慧靜又道:“要施主醫治福兒,確實是強人所難的,施主還是離去吧,這冰蠶與施主有緣,就送與施主了。”


    阿紫仔細思索了一番,道:“要醫治確實有些難,但是還是有希望的!”


    慧靜身體一僵,緩緩轉頭,不可置信地問道:“施主……施主說……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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