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路邊騎馬的年輕公子自然便是路過的趙楓,聽見兩人說到“聖火明尊”,讓他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才迴過頭來問個清楚,至於後麵扔給兩人每人二十兩銀子,也是看他們生活艱辛,感謝他們迴答自己的問題。


    行不過幾裏路,趙楓進了一個小縣城,眼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再往前走,說不定就得露宿荒郊野外了。幾天露宿野外,對趙楓這樣的先天高手,倒是沒什麽難的,隻是總是一直趕路,沒見著幾個人,現在好不容易見著一個小縣城,休息一晚,也是不錯的選擇。


    先找了家小客棧,安排掌櫃好生照看自己的馬,好生洗漱了一番,感覺渾身舒坦了不少。夕陽將要落山,趙楓也有些餓了,這客棧裏卻沒有飯食,所以他隻能出門,找了一家小飯館吃飯。


    差不多已經過了飯點了,小飯館裏有些冷清,趙楓剛進來時,一桌客人吃完,付賬出去了,整個店裏,也就沒了客人。


    櫃台裏一個五六十的老掌櫃,見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竟然來自己這小飯館裏吃飯,立刻喜上眉梢,小跑著上來,道:“這位公子一看便是大富大貴人家的少爺,您能來我這小飯館裏吃飯,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公子您裏麵請!”說著領著趙楓往裏麵走,還對著後麵大聲叫道,“小二,還不快開給這位公子準備桌子!這可是貴客!”


    從櫃台後走出一個睡眼朦朧的小廝,肩上搭著抹布,一邊走還一邊打著哈欠,喃喃道:“爹,你這店裏一年到頭也沒幾個人,清淨得很,你自己安排就是了,我正睡著覺呢!再說了,就你這小店裏,能來什麽貴客啊?”


    掌櫃的走過去一巴掌拍在那小廝頭上,怒道:“你個憊懶貨,一天到晚就知道睡,也不知道幫幫我,你這般不學無術,叫我怎麽放心將這家業交給你?”


    小廝擦擦雙眼,道:“就你這小飯館,還家業?誰要啊?”


    掌櫃的聽完又要打,卻還是沒有打下去,道:“你個憊懶貨,這飯館再小,那也是一份家業!你這樣什麽都不幹,天天就知道睡覺賭錢,哪天我雙腿一蹬,你靠什麽過活?”


    對於掌櫃老爹的訓斥,小廝像是習慣了一樣,完全沒感覺,不過在看見趙楓的一瞬間,卻是眼前一亮,快步上前,道:“喲!真是貴客到了,來來來,快裏麵請。”


    趙楓看著這對父子,啞然失笑,跟著小廝,在裏麵靠窗的位置坐下。


    小廝一臉堆笑道:“這位公子,您到我們家來吃飯,算是來對了,我們這可是上百年老店,自我太爺爺那一輩兒傳下來的,在這整個縣城都是出了名的,您想吃什麽,不管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應有盡有。對了,您喝酒嗎?不瞞您說,我們店裏的酒,那是從延安府城裏的醉仙樓買來的,絕對是好酒!”


    掌櫃的一巴掌又拍在小廝後腦勺上,罵道:“你個小兔崽子,怎麽盡說瞎話?那府城醉仙樓你去過嗎?還在裏麵買酒?”轉頭又對趙楓道:“公子要吃什麽,我這就吩咐下去,很快就好,這酒是自家釀的,味道也還可以,公子要喝,我便拿來給公子嚐嚐。”


    趙楓微笑道:“來盤新鮮牛肉,上幾個小菜,酒也打些來。”


    “公子稍等,我這就去準備。”掌櫃的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小廝往後廚去。


    那小廝明顯是不爽,嘴裏一個勁兒嘟囔:“就你這樣,還開飯館兒,難怪是沒有客人,活該!”掌櫃的像是沒聽見一樣,隻是拉著他往後走。


    不一時,酒菜就都齊全了,趙楓一邊吃著菜,一邊喝著酒。風餐露宿吃了幾天野味,再吃著飯館裏的東西,又別有另一番滋味,酒雖然比不上醉仙樓的,味道也還行。


    趙楓正吃著,門口又進來兩個衙役打扮的漢子,兩人腰挎著刀,大搖大擺地走進飯館,“啪”的一聲將刀拍在桌子上,一人大聲喝道:“掌櫃的,沒看見咱哥倆進來嗎?還不上來伺候著?”


    掌櫃的一臉苦澀地從櫃台後麵出來,滿臉賠笑道:“原來是吳捕頭和周兄弟到了,你看我這忙的,沒能及時迎接,兩位千萬見諒,千萬見諒!”


    兩個衙役坐在桌上,其中一個二十來歲,眼神倨傲,油頭粉麵的,看穿著,應該是掌櫃口中姓吳的捕頭,見掌櫃的賠笑,隻是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另外一個也是二十歲不到,眼神倒是很精明,看著掌櫃道:“我說錢老頭啊,看你這麽久沒出來,是不願意接待我們吧?”


    掌櫃的忙賠笑道:“周兄弟說的哪裏話!咱開店做生意的,哪有不願意接待客人的?”


    那姓周的捕快道:“這還差不多,你可別忘了,你兒子還欠著我們兄弟的賭債呢!要不是吳哥念著舊情,恐怕早就將他抓起來了。”


    掌櫃的腰彎得更低,口中連道:“是是是,小老兒感謝吳捕頭和各位兄弟的大恩大德呢!”


    那姓周的不耐煩地揮揮手,道:“好了,趕緊的,好酒好菜都上來,媽的,巡街巡了一整天,都快餓死了。”


    掌櫃的連連點頭,道:“兩位辛苦,兩位辛苦,我這就去準備,很快就好。”說著忙不迭地往後廚去了。


    那姓周的嘴裏又是罵罵咧咧的一頓,隱約能聽見什麽“刁民”、“窮鬼”之類的。


    趙楓沒有在意,隻是自顧自的吃著菜,喝著酒。


    就在兩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準備喊人時,店門口又走進來兩個人,若是趙楓迴頭看的話,肯定能認出來,這兩人正是路上迴答他問題的兩個人。


    兩人一進來,看見坐在桌前的兩個衙役,那漢子渾身一僵,就要往後跑,卻被老者拉住,輕聲道:“跑不了,已經看見了。”


    果然,那姓周的衙役看著門口的兩人,雙眼一眯,道:“喲,這不是張老三和牛壯實嗎?怎麽?今天發財了,來下館子了?”


    老者“張老三”趕緊上前賠笑道:“周兄弟這不是打趣小老兒嗎?我們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哪裏能發什麽財啊?這不是想著家裏人一年到頭也沒吃頓好的,想帶點兒給家裏人嚐嚐嘛!”


    姓周的還想說些什麽,掌櫃的卻端著酒菜出來了,看見幾人笑道:“喲,有來客人了?”說著將酒菜一一放在桌上,道,“兩位兄弟慢用,慢用!”


    兩個衙役想是餓得急了,那姓周的也不再管其他,兩人吃起酒菜來。


    掌櫃的見此,將張老三兩人帶到另一張桌子旁,問道:“兩位是想吃點兒什麽?”


    張老三道:“掌櫃的,你給我們來兩隻燒雞,兩份牛肉,打包了我們帶走。”


    掌櫃的道:“兩位稍坐,我這便去準備,很快就來。”說著又會後廚了。


    張老三兩人和趙楓的桌子間隔了一根柱子,更好誰也看不見誰,但是聽聲音,趙楓就已經知道是誰了,但是沒打算出去相見。


    張老三兩人有些坐立不安,時不時看向那兩個衙役,也沒有發現飯館裏還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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