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趙府


    “少爺,當真非去不可嗎?”祥伯看著眼前的少年,眼神中盡是不舍。


    “祥伯放心,我就當是出門遊曆一番,沒事的,況且,還有魏大哥和王大哥跟我一起,肯定沒問題。”白衣少年微笑著迴答,聽得出來,他對這個祥伯很敬重。


    祥伯沒有多說,轉身出去了。


    走到古色古香的大廳門口,趙楓望著天上的朝霞,思如泉湧,迴憶起這十幾年的經曆,就像是做夢一樣!


    在江蘇蘇州,孤兒院出身的十八歲少年趙楓從校門口走出來,手裏拿著一份一本大學的通知書,心情平靜,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從小他就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一本書從頭看到尾,就能記住十之七八,看過第二遍,就能記住九成九,而且能基本理解,所以從小學開始,趙楓就沒怎麽聽過課,因為他一直都是自學。


    趙楓是被警察送到孤兒院的,當時趙楓隻有兩歲,警察把他送到孤兒院,就直接離開了,沒有留下任何信息,沒人知道趙楓來自哪裏,沒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誰,而自己兩歲前的記憶非常模糊,甚至相當於沒有。漸漸長大,趙楓沒有嚐試去找過父母,因為他覺得不值得,既然拋棄了他,就是不想要這個兒子,他又何必再去尋找。


    在孤兒院,趙楓是個孤僻的人,從來不跟其他小孩兒一起玩,沒什麽朋友,經常一個人發呆。沒人喜歡趙楓,隻有孤兒院的院長會經常跟他說話,逗他開心,對他非常好,院長已經六十多歲了,沒有兒女,沒有親人,對趙楓就像對自己的親孫子一樣,非常關愛!趙楓也一直把院長當親爺爺看待。


    六歲,院長送他去上學,趙楓對即將開始的學習生活也挺期待的。但第一個學期結束後,趙楓就沒多少興趣了,因為他發現了自己過目不忘的能力,這個能力讓他在學習上有著巨大的優勢,別人學很久都學不會,趙楓隻要看兩遍,就完全懂了。考試對別人來說可能會很難,但對他來說其實沒什麽難度。然而,煩惱也不是沒有,成績好了就會出名,老師經常表揚他,同學經常找他問各種問題,所以在拿了兩年的年級第一後,他就煩了,考試的時候故意做錯題,將成績保持在中上,這樣就沒人找他了。


    這樣一來,趙楓就沒什麽事做,後來才找到了有趣的事兒做,那就是看書,看各種各樣的書。而在各種書中,他最喜歡各種武俠小說,金庸、古龍、黃易……就這樣,趙楓一邊自學上學要學的課程,一邊看著各種武俠小說!對各種武俠小說中的世界非常向往,向往其中的好強武藝,向往其中的快意恩仇,向往其中的行俠仗義。隻是小說是小說,現實依舊是現實,很多東西是不一樣的。


    後來趙楓發現,雖然小說與現實有很多不一樣,但也有很多是一樣的,比如樂器、棋、書法、道經、佛經等,所以他便開始研究這些小說和現實都有的東西。趙楓花了四年時間學會了各種樂器:古箏、古琴和簫,然後又花了三年研究圍棋、三年時間練習書法,現在,趙楓已經學習《易經》兩年了。


    十二年的學習生涯結束,高考時,趙楓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努力考個好成績,爭取進入很好的大學,所以,錄取他的大學隻是一所很普通的一本大學。


    “或許,院長會很失望吧?”趙楓看了看手裏的通知書,有些無奈,“不管了,反正得迴去。”


    七月的陽光很是刺眼,氣溫也居高不下,擦了下額頭的汗水,看著眼前的車水馬龍、高樓大廈,趙楓總感覺有些不真實,有種虛幻的感覺。


    因為天氣太熱,路上的車不多,步行的人更少,十字路口,和趙楓一起等紅燈的隻有三個人,一個穿著綠色花裙子的七八歲小女孩兒,一對四十來歲的中年夫妻,三個人在聊天兒,看來應該是一家人。路燈剛剛變成綠色,小女孩兒便先走上了人行道,趙楓也緊隨其後。


    剛剛踏上人行道,趙楓眼角的餘光就看見一輛麵包車從左邊飛馳而來,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而此時,小女孩已經走出了幾步遠,剛好擋在麵包車的必經之路上。趙楓來不及多想,一躍而起將前麵的小女孩推了出去。


    尖銳的刹車聲,是趙楓聽見的最後的聲音,失去知覺前,他看見的,是小女孩和中年夫妻驚恐的臉,是麵包車上下來的神情呆滯的司機,還有麵前那份染血的通知書。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楓有了一點知覺,他感覺周圍一片混沌,什麽都看不見,還有一種力量在束縛著自己,怎麽都掙不開,而且越來越緊,越來越難受,於是趙楓用盡全身力氣,猛的一振,隻覺得身體一輕,眼前一亮,終於能看見了,但是真當他看見一切時,他直接呆住了!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了,眼前是一片墓地,趙楓還記得,這是蘇州城外的烈士陵園,而院長蹲在自己麵前,眼睛紅腫,一看就剛哭過,人也憔悴了很多,口中正喃喃自語!


    趙楓看著院長,心中一痛,叫到:“院長,你怎麽哭了?”但是院長像是沒聽見一樣,趙楓沒細想,伸手去扶院長。


    然而,令趙楓沒想到的是,他的手,竟然直接從院長的身體裏穿了過去,完全沒有受力。這時,趙楓才發現,他的手竟然非常虛幻,就像一縷輕煙一樣。


    一瞬間,一縷靈光閃過,學校、十字路口、小女孩、中年夫妻、麵包車……


    “這就是鬼魂嗎?”趙楓看著自己虛幻的身體,有些不知所措。


    “楓兒,你怎麽就丟下我這個老頭子走了呢?我還等著你賺錢了給我買酒喝呢!你忘了嗎?”


    聽著老院長哽咽的話,看著他花白的頭發,趙楓心中一陣酸楚,他當然記得,上學之後,他便住進了學校宿舍裏,隻是每個周末他都會迴去看院長,他知道院長喜歡喝酒,所以每隔兩個星期,就會買一瓶酒帶給院長,每次院長都會很高興,邊喝著酒,邊說他亂花錢……


    一陣風吹過,趙楓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慢慢的飛了起來,越飛越遠,越飛越高。


    “爺爺,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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