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聽了也是點點頭,皇後說的話也未必全然可信,還是聽聽太醫怎麽說吧。


    愣了一會兒,章彌就從內殿出來了,但不像是報喜的表情。


    規規矩矩的跪在皇上麵前,道:“皇上,芳貴人生了。是個阿哥。”


    “哈哈哈。”皇上大笑著,頓時,眾人的心也變得放鬆了起來。


    皇上剛要下榻準備去看看孩子,卻被章彌攔在了麵前。


    “皇上。”


    “章太醫,這是怎麽了。”皇後開口道。


    倒不是章彌不懂禮數,裏麵皇上實在是去不得。


    章彌的頭又低了一些,幾乎是死死貼在地上的:“皇上,節哀,芳貴人誕下一位死胎。”


    這話一說,屋內眾人的臉色都變了。


    端妃這時候也明白了年世蘭為什麽要叫自己留意這個孩子,自己萬萬沒想到,芳貴人生的孩子會是個死胎。


    當年,純元皇後生下的,也是死胎。


    同樣的死胎,端妃這會子倒是不知道是不是皇後的手筆了。


    “什麽?章太醫,事關龍裔,怎可胡說?!”皇後大聲嗬斥著,又轉頭瞧了瞧皇上的臉色,又暗了下來,比剛才顯得還要冷靜,沉著。


    章太醫自然是嚇得頭也不敢抬:“皇後娘娘息怒,微臣知道龍裔之事乃是大事,斷然是不敢胡說的。”


    皇上停下了前往內殿的腳步,迴到了榻上坐下,倒是要看看今日之事,是怎麽迴事!


    “當年純元皇後產下的是死胎,如今芳貴人也是!莫非朕的孩子,連出生都活不到嗎?!”


    皇上大吼著,還重重的把手串摔到了桌子上。


    “皇上息怒。”


    眾人紛紛跪下。


    皇上登基之後,好不容易是有了一個孩子,如今又成了死胎,皇上難免會怒,眾人現在也是都不敢說話的。


    “章彌,把五阿哥抱出來。”


    既是自己的孩子,雖然是死胎,皇上也是要見一見的,也是要看看是不是和純元當年一樣。


    “皇上,您還是別看了,實在是。”


    這孩子不足月,本就是瘦瘦巴巴的,身上也沒什麽肉,再加上是個死胎,就更是不好看了,為了避免驚嚇皇上,章彌好心勸說著。


    “朕一定要看!蘇培盛!”


    既然章彌不去,皇上隻好吩咐了蘇培盛。


    蘇培盛是知道皇上的性子的,即使是自己勸阻了,也是勸不住的,說不定還會惹皇上動怒,還不如早早的就按照皇上的吩咐去辦了。


    “是。”


    “皇上,蘇公公雖說是太監可也是一男子,哪裏是會抱孩子這種活兒的,不如讓臣妾去吧。”端妃在一旁提議道。


    若是由蘇培盛抱出來,肯定是沒有自己親自進去看的仔細。


    “你不害怕?”


    皇上反問著,端妃一個女子敢進去,也是勇氣可嘉。


    “臣妾不怕,不過是一個孩子,也是可憐呐,若是活著,到底也是父母的心肝寶貝兒啊。”端妃的眼神無比堅定,又隨後落寞了下來。


    她也是真心喜歡孩子的,在這後宮之中,不管大人怎麽爭鬥,可是孩子終究是無辜的,但是就是這樣,卻還是要這個小小的生命來承擔。


    對於每個不能來到這世上的小生命,端妃也是真的心疼。


    “好,去吧。”


    既然端妃願意去,皇上也沒有反對,便隨著她了。


    不過皇後倒是看不明白了,這本就是一個晦氣的差事,怎麽還會有人搶著做,莫不是端妃是知道了什麽。


    端妃陪伴在皇上身邊多年,如今也熬到了妃位,看來也是有點手段的。


    剛進了內殿,端妃就看見芳貴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那個剛剛生下來的孩子,隻是用一層薄薄的被子蓋著,被放到了一邊。


    芳貴人剛剛生產完,這屋內也是一股血腥味夾雜著羊水味,難聞的很,若是腸胃的不好的人,聞到這個味道估計也是要吐了。


    端妃走到床前,貼心的為芳貴人塞了塞被子,又走到一邊看了孩子。


    當掀開被子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幕,似乎是從前就見過,這個景象,倒是熟悉的很。


    那段時隔多年的記憶,如今又在端妃的腦海裏浮現。


    這個孩子的狀態,不就和當年純元皇後生的孩子一樣嗎?!看來,兇手已經是很明確了,隻不過是沒有證據。


    看著眼前的孩子,端妃長舒了一口氣,就抱了出去。


    “皇上。”


    看著眼前的孩子,雖然自己也不是多寵愛芳貴人,但是這個孩子終究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說一點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本來是期待著幾個月後降生一個鮮活的生命,如今卻是冷冰冰的就躺在這裏。


    皇上掀開了那塊被子,當這個孩子映在眼前的時候,也是被驚著了,愣了好一會兒。


    皇後也是裝模作樣的說:“這個孩子!怎麽會!當年跟姐姐所生的二阿哥一樣啊!”


    皇後自然是知道這是怎麽迴事。


    皇上沉默了,一句話沒說,低著頭就走了。許是想起了自己當年和純元的那個孩子,而純元也是因為那個孩子死去。


    皇上走了,皇後也跟出去了,碎玉軒原本聚集了一屋子的人也都紛紛散去。


    端妃把孩子給了章太醫就去了翊坤宮。


    “姐姐?這麽快?可生了?”見端妃來了,年世蘭趕緊就問。


    看著端妃的臉色也是不太好,不過也正常,端妃本來就喜歡孩子,看見這樣的場麵心裏自然是不舒服的。


    “我看見了,你知道嗎?!那孩子竟然和當年純元皇後生的二阿哥一樣!身上有青的紫的大小不一的胎斑。生下來就是個死胎,也真是可憐。”


    胎斑,又和純元皇後生的孩子一樣,一聽這樣說,年世蘭就知道這個孩子是怎麽死的了。


    這不就是宜修幹的嗎?!當年宜修就是用這樣的手法害死了自己的親姐姐,如今也是一樣。


    “皇上可有說什麽?”


    “沒有,許是這孩子沒了皇上心裏難過吧,看看了一眼就走了。”端妃又說。


    這下孩子死了,皇後可是真的稱心如意了,這個芳貴人本來就是太後舉薦的,又出身大姓,對自己也不是沒有威脅,若是真的生了孩子母憑子貴,就更不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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