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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聊齋誌異》中有一篇故事,亦是講到了一件奇事。


    原本沒有任何香味的茶水,被放入了一種草植後,便可瞬間生香,喝之極為甘醇。


    李歲酒不知為何這個世界會有這種東西?


    但想來,必是一種!


    而一旦真如他所料,現場眾人中,應該就不止有人了。


    還有鬼!


    隻是,這文會在場幾百人,誰是人?誰是鬼?終是無法全部分辯出來。


    如此,便講上一篇故事。


    權當【打草驚蛇】!


    ……


    世有妖鬼,塗炭生靈。


    青衫少年郎雖不認自己是那降妖除魔的燕赤俠,卻亦見不得鬼物當其麵而害人。


    更何況,他背後還站著紀青竹、倩兒、穀雨、畢十二和童小棠。


    腰間還有一把砍柴刀。


    那還有何懼哉?


    於是,在滿場期待的目光中。


    青衫少年郎終是背負起雙手,舉目眺望高懸的紫月,徐徐開講。


    【有祝生造其同年某,中途燥渴思飲。俄見道旁一媼,張棚施飲,趨之。媼承迎入棚,給奉甚殷。嗅之有異味,不類茶茗,置不飲,起而出。媼急止客,便喚:“三娘,可將好茶一杯來。】


    “好!”


    故事一起。


    場中便有喝彩之聲。


    眾人未想,這故事竟真與飲茶有關?


    想來剛才少年那句:“聞此茶香時,心生靈感,得故事一篇。”竟是真的!


    “懷瑾真奇才也!”


    心中驚歎之餘,卻亦知故事中途不可打斷,便又很快噤聲。


    場中再次安靜下來。


    隻有青衫少年郎的聲音,飄入眾耳。


    【俄有少女,捧茶自棚後出。年約十四五,姿容豔絕,指環臂釧,晶瑩鑒影。生受盞神馳;嗅其茶,芳烈無倫。吸盡再索。】


    眾人聽到這裏,漸覺故事越發與今日之事貼近。


    心中漸奇時,已在不知覺間被故事所吸,不再叫好。


    青衫少年郎亦是繼續往後講。


    【覷媼出,戲捉纖腕,脫指環一枚。女赬頰微笑,生益惑。略詰門戶,女曰:“郎暮來,妾猶在此也。】


    再往後……


    青衫少年郎便講到,祝生得了茶葉一撮,待到了同年家中後,便覺心頭作惡,疑心喝的茶有問題。


    於是,便將情況告訴同年。


    同年立即驚駭曰:“殆矣!此水莽鬼也!”


    再將得到了茶葉一展示,隻見那茶葉,蔓生似葛,花紫,類扁豆。


    果然是水莽草。


    “什……什麽?!”


    故事到了這裏,便已不僅僅再是故事了。


    因為,在眾人的麵前,如煙在不久之前,亦曾展示過一番奇技。


    那奇技就是如故事中描述的一樣,僅拿出一片葛類蔓生,將其往次茶中一放,於是,原本毫無香味的次茶,便轉瞬生香。


    難道說那如煙所用的,也是那【水莽草】。


    一念至此,眾人皆驚。


    此草,莫非有毒!


    “李歲酒,你敢以誌異故事汙如煙姑娘之奇技?”一個聲音猛的響起。


    正是盧薛。


    可以看出,盧薛相當氣憤:“如煙如娘泡出的茶水,我和楚兄都是親品的,香甜醇厚,絕無問題,你如今故意汙之,是何用心?”


    說完,又馬上補充道:“噢,我明白了,你是見我帶如煙姑娘來此,與府尊大人相見,怕我奪了你的風頭,故而心生嫉妒。


    可笑,尊府大人剛剛才誇過你驚才絕豔,沒想你伱之心胸竟如此狹隘,還請府尊大人為我和如煙訴之公道!”


    這話一出,眾人自又有生疑。


    是啊,若是這茶真有毒,盧薛和楚鍾白不都是品過的嗎?


    如何無事?


    “嗬嗬。”李歲酒卻是笑了起來:“我一眼就看出來你有問題,紀掌櫃的,你們還在等什麽?”


    “畢十二。”紀青竹此時已經大概明白了事情,直接手一揮。


    “了解!”


    畢十二一聲應喝,便如同一隻猛虎般的撲了出去。


    盧薛顯然是被嚇了一跳。


    他如何想到,辯難文會當場,竟有人敢直接對其動手?


    有失斯文啊!


    沒有任何意外的,被畢十二瞬間撲倒,壓在身下。


    但嘴裏猶在叫著:“府尊大人明鑒!我絕無謀害府尊大人之心,這茶確實是我和楚鍾白親品過後,才請如煙姑娘出來獻技的,府尊大人若是不信,當可問楚兄!”


    “何人動手?!”


    “好大膽,竟敢在文會上動手?讓我看看你是誰!”


    聽到動靜的宋丁和張甲此時亦是聞聲而來。


    一看到地上的盧薛,便準備出手相扶,但馬上又瞟見了壓住盧薛的畢十二。


    如此兩人一下便又定在了原地。


    “噢,原來是畢兄。”


    “此為何事?”


    兩人態度轉變得很快。


    盧薛:“救……兩位且先救我!”


    宋丁張甲不聽,隻將目光看向聽風亭內的楊見。


    而聽風亭內,楊見的聲音終是響起。


    “楚鍾白,這盧二郎說你亦是品過此茶,你有何言?”


    此言一出。


    眾人的目光自又轉向楚鍾白。


    作為銀華府有名的才子,楚鍾白自是有些口碑的,其言當是可信。


    見到眾人的目光。


    楚鍾白的臉上明顯閃過一絲猶豫,卻終還是站了出來,向著楊見一禮:“鍾白確實飲過此茶,醇厚甘香,並未有假。”


    “本府明白了。”楊見點了點頭,目光又看向紀青竹:“紀掌櫃的,你覺得本府該如何處置此事呢?”


    紀青竹將目光看向李歲酒。


    李歲酒就用手指了指,其它的在場才子們。


    紀青竹恍然,嘴角一揚,迴答道:“或可再聽聽其它人之言。”


    “此言有理!那便請其它人,再言說一番吧。”楊見表示認同。


    在場的其它才子們便都是麵麵相視。


    等了片刻,便又有才子站了出來。


    此人一襲黃衫,正是之前被請到如煙麵前,助其品那次茶的書生。


    “懷瑾這故事確實講得不錯,隻是若是心有嫉妒,卻終是有些可惜,我剛才便坐在如煙姑娘身側,並未見其有毒害府尊大人之心,此事恐是誤會!”


    “是啊,怕是誤會。”


    “還請先放了盧二郎。”


    “放了盧二郎吧。”


    聽到黃衫書生開口,立即就又有三個書生表示了讚同,都是力挺盧薛和黃衫書生。


    李歲酒就瞟了其餘的才子們一眼,又看了之前說不喜茶的那位,果然是未見其站出來,隻是作壁上觀。


    至此,心中已是了然。


    便直接說道:“紀掌櫃的,這四位也一並拿下吧。”


    “好咧。”紀青竹點了點頭。


    “什麽?!”


    “爾等大膽!”


    “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啊……”


    四人大驚。


    明顯是想要逃逸。


    可紀青竹和穀雨等人卻已經動手了。


    同時,還出聲招唿正發著呆的宋丁和張甲。


    “宋丁,張甲,愣著作甚?一起幫手!”


    “啊?”


    “我說幫手!”


    “噢!”


    兩位反應過來,果斷出手。


    一把就將距離最近的兩位書生按倒在地,出於職業習慣,兩個還給這兩人的臉上各自懟了一拳。


    “哎喲,為何打人?”


    “我要告你,我要告你們!”


    兩人慘叫。


    而場中其它的才子們則都是目瞪狗呆。


    因為,一旦衙差動了手,這便已經不再是簡單的‘誤會了’。


    到底怎麽迴事?


    難道,故事裏的事,竟是真的?


    可明明事情還沒有查清楚?


    就在眾人驚疑不已時,那名負手而言的青衫少年郎,已再次出聲。


    “楚鍾白,若我猜得不錯,你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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