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竹笑道:“這個還需你說嗎?已經為你安排好了,新家裏自然有你單獨的小會客室,三幾個人單獨吃飯,小憩,睡一會兒覺都是可以的,我早已經替你安置妥當了。”


    陳正南喜道:“姐姐,你考慮得可真周到,總是和我能夠想在一塊,這真是我的福分。”


    林青竹笑了:“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設計那房屋院落的時候,我就已經考慮這些了。正南,我現在有一件事情想鄭重地和你說,請你記著這件事,我希望以後你能夠依我。”


    陳正南見林青竹鄭重其事地說這話,便點頭道:“姐姐,你說吧。”


    林青竹道:“當著大哥,我就直接說了。你要知道,有句古話叫做‘一家飽暖千家怨’,我們兩個是從外地搬來的陌生人,我們醒來都是出身寒微之人,眼下你突然有了官身,我們家又辦了織房,建了新宅,免不得有人嫉妒、眼紅、眼熱,萬一有人暗中坑我們,卻也不知道。所以我想,以後我們要對莊子的人格外寬厚些,有吃不上飯的貧困人家,遭了災的莊稼戶,盡量地多周濟、多幫上一把。”


    陳正南兄弟倆聽了這話,連連點頭。


    “另外,你以後從大營裏迴來的時候,但凡經過莊子裏,不要穿官服,也不要穿錦緞的衣裳,就穿粗布的便服和鞋子。”林青竹接著說道:“進了莊子,你就下馬牽著馬迴家,見了莊戶人家,對男女老少都要客客氣氣,要先和人家打招唿,見了老年人要問安。我也是,以後你我在村子裏走動,出門也不要穿綢緞的衣服,就穿平常人家穿的大布做的衣服。我說這些,你可知道我的意思?”


    聽到這一番話,陳正南立刻點頭道:“姐姐,你這些話正好說到我心裏去了。我今天從外麵迴來,進莊子的時候,村子裏的那些莊戶人家有的議論紛紛,有的指指點點,有的遠遠躲著我,我已經感覺到了,正有這方麵的想法呢。你放心,姐姐,我以後自然聽你的,就這樣做。”


    青竹點點頭,道:“行,正南,你能聽進去我的話就好。”


    陳琪山聽了林青竹這一席話,感動不已,接話說:“弟妹,聽了你剛才的話,我才知道你們有多厚道。你們夫妻有這樣的心,世上真的是不多見。我相信弟弟將來一定能夠做更大的官,做更大的事。有弟妹這樣的賢內助心腸,我弟弟將來一定不會招人記恨、被人誹謗,以後一定會順順當當的!”


    這時,林青竹又摸出一張紙來,說道:“正南,你看看,我找了八個字,給我們的子孫後代做輩份用,你看如何?”


    陳正南接過來看了,隻見上麵寫著:詩書傳家,靖國安邦。


    林青如問道:“正南,你看這八個字如何?”


    陳正南點頭道:“姐姐,你選定的字哪裏有錯?這字是極好的,意義也是好的,再是妥當不過了,就這麽用吧,等我們的孩子到了,他就是詩字輩的。”


    陳琪山接過紙條,看了之後問道:“弟弟、弟妹,這是為何?”


    陳正南就把當初自己認陳老漢為父親時,陳氏家族上門鬧事的事情,從頭到尾簡單說了一遍。


    陳琪山聽他弟弟這麽一說,想到迴來之後,他見了家門的叔伯兄弟全都挑撥他,這才知道居然有這些經過。


    林青竹道:“大哥,這不是強求的事,你和他們是一棵樹上的枝丫,打斷骨頭連著筋,你們是血親;可是正南是螟蛉之子,他們不認他,這事也勉強不了,又不能去強求。眼下小寶寶就要來到這人世間,取名字總要有個輩字,我們也隻能這樣,這是沒辦法的事,大哥你要理解。”


    陳琪山點點頭,道:“你們剛才說的那些事,我聽了也很生氣,他們都是隻顧打自己的小算盤,就這樣吧,你們就用這八個字,不要與他們理會。”


    當下,陳琪山為了購買新居家具的事,問了一些細節,林青竹和陳正南一一為他解說清楚,陳琪山拿筆都一一記下了。


    次日,陳正南去莊台看新房的進度,隻見主屋、遊廊、廂房、門廳、外屋都已經基本完工,牆壁都已經粉好,地麵正在鋪無錫油磚,大門前左右兩邊各立了兩隻獅子,外側各是四根拴馬石柱,馬廄、水井也全部收拾停當;茅房總共建了三處,內眷用的建在後院,男人用的有兩處,一個在院內給男客用,一處建在院外,院外糞坑的位置正好就勢可以收集馬廄裏的馬糞,用於伺候莊台上的小菜園。


    單說那小菜園,有五六分地,用磚分成了四個方格,從水井那邊挖了磚砌的水槽過來,引水到菜地邊,方便澆菜。


    陳正南看到這嶄新的莊台新氣象,不由得拍著葉師傅的肩膀道:“葉師傅,請你我真是請對了人,這莊台給你建的,真是哪裏都讓人滿意,無話可說。”


    葉師傅喜道:“東家,你能認可我的活計,比你賞給我紅包都強得多。實不相瞞,建這莊台上的房子,我就當作這裏是我的家,我以後要在這裏住,所以我才會用心去考慮,怎麽方便怎麽去做,各處都得想周到。”


    兩人正說著話,隻見張全騎了馬過來說:“陳大人,俺妹子請你快點迴家,家裏有客。”


    陳正南當即辭別了葉師傅,騎了自己棗紅馬走下莊台,上了淮河大壩迴家。


    迴到家中,原來是二少爺帶了他那一眾秀才來了。


    陳正南連忙躬身一一給各人問安,連聲道:“未曾在家迎客,請恕罪。“


    二少爺哈哈一笑:“哪裏要你客氣,我是探知了你今天沒有出門,這才約了大家過來,還好你沒有走遠。”


    林青竹笑道:“正南,眾位哥哥聽說你在軍營裏升了職,這是專門過來給你賀喜來了。”


    陳正南連忙道:“這怎麽敢驚動各位大哥,實在慚愧,愧不敢當。”


    當下,他和人在堂屋裏分賓主坐下,大鳳給他上了茶。


    林青竹燦然一笑道:“正南,二少爺他們還送了厚禮過來呢,你看。”


    陳正南這才看到,條幾上放了一對二尺高的青花官帽瓶,一對粉色細頸梅瓶,上麵都貼了大紅賀聯,寫了祝賀詞,下麵落了眾人的名字。


    陳正南連忙再次站起來,向眾人道謝。


    林青竹因是女眷,又懷有身孕,在一邊陪坐了片刻,就由大鳳扶了,迴了裏屋休息。


    “老弟,你現在是千總大人了,弟妹又有喜,眼看就是雙喜臨門,真的難得!”二少爺笑道。


    其他秀才也紛紛再次站起來賀喜。


    “承蒙二少爺和各位大哥關愛,大家同喜!”陳正南畢竟也是個俗人,家有喜事,有二少爺和這一眾秀才來捧場,心裏自然是歡喜不已,和眾人隨便說著話,一時間竟有做夢之感。


    那邊,陳琪山見家裏突然來了這麽多貴客,慌忙躲去廚房裏收拾,大鳳又去叫了她娘,三個人同陳琪山一起在廚房裏忙起來。


    堂屋裏,眾人說話間自然談到了城西湖蘆葦蕩裏和二郎教的那一場惡仗,眾人都誇讚官軍很是威猛,一鼓作氣將那群匪徒趕走了。


    “想必正南老弟這場仗一定是參加了吧?”公浩拱手問道。


    陳正南微微一笑:“兄弟我隻是一個小兵,跟著跑跑腿,呐喊助威而已。”


    寧遠誌擺擺手道:“老弟太低調了些吧,如果隻是呐喊助威,怎麽能連升兩級呢?可見老弟一定是奮勇直前,拚命殺敵,所以才能建立如此功勳。”


    “哥哥過獎了!”陳正南搖頭道,“打仗嗎,無非是往前衝而已,不怕死就行。討伐那些作惡的匪徒歹人,乃官軍分內之事。當小兵的奮勇殺敵,血染沙場那都是本分。“


    聽到陳正南如此一說,二少爺站起來擊掌道:”正南這話說到我心坎裏去了。自古以來,當官的就應該為民請命,當兵的就應該奮勇殺敵。陳老弟,你可知道二郎教這些匪徒危害有多大?我聽說,隔壁村裏兩三家人給綁了票,還有人家的孩子至今都沒有迴來,想必是死在戰火之中了。”


    周超和也說道:“三哥說的是,這些匪徒搶劫綁票,無惡不作。我表舅家的孩子就糟了道,被割掉了兩隻耳朵,家裏麵賣了牛賣了地,才把他贖了迴來,真是可惡。”


    “陳大人,這二郎教的匪眾這一次可剿滅清靜了?”公浩又問道。


    陳正南無奈地搖搖頭:“二哥,戰事發生在黑夜之中,難免有漏網之魚,聽說有幾百人向西逃掉了,他們現在又聚集在霍邱縣南邊的亂石山中,將來,免不了到還有一場惡仗要打,那個時候,也許能將他們全部殲滅。”


    “實不相瞞,陳老弟,我們家也收到了二郎教的勒索信,我老爹為了家人的平安,給他們送了兩千兩銀子,才算落得平安。”二少爺恨恨地道,“可是這口惡氣,我和我爹一直都悶在心裏,隻盼你們官軍早一天將他們全部滅了,這口惡氣才出得來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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