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衣和柳教授說了很久的話。


    繼而,才從辦公室離開。


    關於宋詩餘那個小插曲,她不放在心上。


    魚兒總會被魚餌給誘惑,但總得給別人下餌的機會才行。


    照常的,她上完了今天的課,然後才準備迴家。


    本來是和霍司沉約好晚上去射擊室,可出了老四暈倒的事情,他作為班長,需要遞交報告,估計有得忙。


    宋南衣不想讓他太辛苦,便主動推遲到了周末。


    迴到家去,沈嫣正和宋詩餘說著話。


    兩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卻在見到宋南衣的那一刻,瞬間彈開了。


    好像她的到來,給他們之間注入了靜電,然後啪的一聲,就把他們給電開了。


    沈嫣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激,上前去做補救,“南衣,你怎麽才迴來啊,剛才我還問你妹妹,怎麽她迴來好久,都沒看到你。”


    “我下午還有節選修課,不是快畢業了嗎,這周老師都在收尾,下周才方便打成績。”宋南衣道。


    “是這樣啊,那你的確是辛苦了。”沈嫣道,“不如晚上做你最愛吃的紅燒肉,給你補一補,怎麽樣?”


    “好啊。”宋南衣並不反駁,欣然接受。


    麵上懵懂無知,還和以前一模一樣。


    可他們兩個人卻已經開始提高了警惕。


    現在的宋南衣,不如之前好對付了。


    宋南衣無視了他們的表情,上了樓去休息。


    到晚上吃飯,桌上真的有她喜歡吃的紅燒肉。


    不光如此,還有其他幾個菜,都是她愛吃的。


    沈嫣一直給她夾菜,吃得她有點撐。


    “不然你出去散散步好了,不然晚上會睡不著的。”沈嫣便提議道。


    甚至掏出了兩塊錢和一張糧票來,“正好你去城南的供銷社,買點麵條迴來,你爸前幾天就念叨吃打鹵麵呢,結果家裏頭沒有了。”


    從家到城南,不下三公裏的距離。


    來迴就是六公裏。


    再加上抱著一捆麵,不消食都難啊。


    但顯然,沈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宋南衣輕聲笑了笑,沒有揭穿,乖巧的接過那兩塊錢和糧票,出了門去。


    她從小巷子裏繞出去,正準備沿著光明大街往前走,便聽到了邊上死胡同裏的聲音。


    沙啞的男聲帶著絲絲顫抖,卻是威脅的口吻,“搶……搶劫,把錢拿出來!”


    宋南衣往胡同裏麵看了一眼,一個衣著襤褸的男子,正拿著把西瓜刀,要挾跟前的老人掏錢。


    “朋友,尊老愛幼,可是中華傳統美德啊。”宋南衣輕歎一口氣,緩緩地走了進去。


    出頭被宋南衣給堵死了。


    男子越發的緊張起來,死死攥住手中的西瓜刀,“你誰啊,別管閑事,我隻是要錢而已。”


    “要錢可以,但是搶劫不行。”


    宋南衣緩緩走過去,做了一個假動作,而後便閃身到了男人跟前,一把捏住他拿刀的手腕,翻過去一捏,他就疼得鬆開了西瓜刀。


    她好歹也是學醫的,深知哪裏是人體的弱點。


    三兩下的,就把男子給製服了。


    邊上的老人都看呆了。


    好半天,這才迴過神來,“姑娘,你可……真厲害啊。”


    “奶奶,你快迴家吧,外麵不安全,我送這個家夥去警察局。”宋南衣笑道。


    經曆了這件事情,老奶奶也是心有餘悸,道了謝之後,趕忙就離開了。


    那飛快消失的背影,還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個老年人。


    無奈的,笑笑,宋南衣又收迴了思緒。


    剩下的,便是解決跟前的這個男人。


    都還不等她出聲,男人便已經哀求道,“別送我去警察局,求你了,我不想去的。”


    他不想去,她也不想送他去啊。


    警察局那麽遠,送過去還得做筆錄,簡直是浪費時間。


    宋南衣鬆開了他,又從包裏麵翻出五塊錢來,“拿走,當個搶劫犯都這麽菜鳥,還不如去撿廢品攢錢呢,可能比這個還快點。”


    雖然聽不懂菜鳥是什麽意思,但是男人明白,宋南衣是在幫助他。


    撲通——


    他給宋南衣下跪了。


    高高瘦瘦的男人,就這麽跪在了宋南衣的跟前,哭得肩膀不斷顫抖,“姑娘,謝謝你,我不是故意要這樣的,我是實在,實在沒辦法了。”


    “任何事情都有辦法的,隻要你願意改變,就一定可以。”


    就比如她。


    重迴一世,她不是已經改變很多事情了嗎!


    可聽完她說的話,男人卻哭得越發的傷心,“不,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我媽媽,我媽媽生病了。”


    在他哭得斷斷續續的敘述當中,宋南衣總算是了解了是什麽事情。


    這個男人叫管虎,家裏有還有一個媽媽,生了重病,他傾家蕩產的給媽媽治病,可就是治不好,現在他想帶著媽媽再去京市的大醫院看看,可連路費都是問題,他實在是沒辦法,就想出來搶劫。


    愚蠢。


    到時候路費沒攢夠,自己先被關起來,那他媽媽,可就真的沒人照顧了。


    宋南衣倒也能理解他的慌不擇路,問他,“你媽媽什麽病啊?”


    管虎就搖頭,抬起髒兮兮破破爛爛的袖子擦眼淚,“我也說不上來。”


    “那醫生也沒說是什麽病嗎?”


    “他們也說不上來,我媽媽就是全身都潰爛流膿,一直都長不出來好的皮膚,而且潰爛麵基越來越大,現在已經到臉上了,她每天都要用紗布把自己裹起來,這樣才能避免感染,可是這樣時間長了,紗布就和肉粘在一起,換紗布的時候疼得她死去活來……”


    宋南衣微微頷首。


    思慮了片刻,這才詢問管虎,“你家離這裏遠嗎?”


    “不算太遠,我不敢走太遠了,我怕她出什麽事情的。”管虎迴答。


    宋南衣便道,“帶我去看看吧,我也是個醫生,但我還沒去實習,也沒有畢業拿到醫師資格證,要是你願意相信我,我就去看看,盡可能一試。”


    管虎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宋南衣不曾想過,這個管虎跟他的母親,會滴水之恩,對她湧泉相報。


    “我……我現在就帶你去!”


    他如今也算是走到了絕境,隻要能有一絲希望,他就願意去嚐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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