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還和前世一樣。


    洗漱完畢,宋南衣和宋詩餘下樓吃飯。


    她是白水蛋和豆漿,而宋詩餘是吐司麵包和牛奶。


    以前倒沒想太多,現在再看,隻覺得諷刺無比。


    “姐,你是不是覺得媽媽偏心啊?不是的,其實是我……”宋詩餘眼中水波滾滾,張開小嘴惺惺作態。


    宋南衣隻覺得惡心。


    便打斷了她的話,頷首道,“你有病嘛,我知道。”


    宋詩餘一愣,這話沒錯,隻是怎麽聽起來這麽像罵人呢?


    她小時候掉進冰河裏,落下了隱疾,常年吃藥,沈嫣心疼她,特意給她開的小灶。


    “你也知道你妹妹有病啊!”沈嫣從廚房走出來,氣得雙手叉腰,“要不是當年為了救你,她怎麽會得病?”


    宋南衣冷笑,“媽,是她先推我下河的。”


    她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臉上帶著譏諷的笑意,著實讓沈嫣嚇了一跳。


    但她很快鎮定下來,提高聲音壓製宋南衣,“什麽推你下河,不過是小孩子之間開玩笑罷了,一時失手!”


    一時失手四個字,就否認了宋詩餘的罪行。


    可宋南衣知道,她是故意的!


    當年她不小心弄壞了宋詩餘的玩具,宋詩餘就起了殺心,後來見有人經過,她才假裝下河去救人。


    八歲的孩子,心思如此狠毒,簡直叫人不寒而栗。


    而前世的她在沈嫣的不斷洗腦下,還真的以為宋詩餘是失手,傻乎乎的發誓要償還宋詩餘,處處都讓著宋詩餘。


    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了。


    想著,宋南衣便輕笑起來,“是啊,所以我這不是讓著她嗎?她有病嘛,我該讓。”


    這話宋南衣原來也常說,可不知為何,沈嫣和宋詩餘都覺得,這次不太對味。


    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正思索,沈知秋已經沉著臉下了樓,麵色陰沉得能擠出墨來,目光掃過她們幾人,目光峻冷。


    他在為丟錢生氣。


    宋南衣知道,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去繼續吃飯。


    倒是宋詩餘,藏不住的喜悅,吃東西都變得歡快起來。


    “老公,喝豆漿吧。”沈嫣遞了一杯豆漿過去,保養極好的臉上盛滿嬌媚。


    沈知秋接過,又看向兩個女兒,沉聲道,“吃了飯先別走,我有事要問你們。”


    “那最好快點,我不想遲到。”宋南衣咽下嘴裏的水煮蛋,“我吃完了,你問吧。”


    她很坦然,可映入宋詩餘的眼中,卻成了事到臨頭還不知道,心中忍不住譏笑。


    臉上卻裝出關切的表情來,“爸爸,你有什麽事情要問我們啊?”


    “我丟了二十塊錢。”


    宋詩餘立馬慌張,伸手去拉宋南衣的衣袖,“姐,爸爸丟了錢,你……你聽見了嗎?”


    這盆髒水潑得真漂亮,前世就是因為這句話,讓沈知秋覺得是宋南衣偷的錢,才去翻宋南衣的被褥,一翻就中。


    宋南衣真想給她頒個奧斯卡小金人。


    演藝圈少了她,簡直是一大損失!


    宋南衣朝著她挑眉,“我又不聾,爸爸丟錢,你這麽緊張幹什麽,心虛啊?”


    “姐,我沒有!”宋詩餘立馬否認,眼淚姍姍欲落,“你怎麽可以懷疑我呢?”


    裝得還挺像,她差點就要自責了。


    宋南衣微眯起眼睛,笑道,“哦,是我誤會你了,那也不是我偷的,難道是媽媽偷的?”


    沈嫣大怒,“你胡說什麽!”


    繼而扭過頭去向沈知秋哭訴,“老公,你看看南衣這孩子,太傷我心了。”


    沈知秋本就因為丟錢的事煩躁,又聽到這話,眉毛擰成一股,麵帶煞氣,“宋南衣,給你媽道歉!”


    道歉是不可能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宋南衣目光直視沈知秋,“這是實話,家裏就四個人,你丟了錢,我沒拿,詩餘也說沒拿,難不成還會是媽媽拿的嗎?”


    “誰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謊,”沈嫣捂住胸口,一臉的失望。


    而一旁的宋詩餘也反應過來,趕緊道,“爸爸,我相信錢不是媽媽拿的,如果你懷疑我和姐,那就去搜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該死的,她剛才差一點就掉進宋南衣挖的坑裏了,那個賤人!還想誣陷她?


    隻要一搜,她就再也解釋不清楚了!


    宋南衣聳肩,滿臉無謂,“好吧,那就搜,不過快一點,我上學真的要遲到了。”


    宋知秋垮著臉,先從書包搜起。


    兩個人的書包都沒有。


    繼而,他轉戰臥室。


    宋家這房子是單位的福利房,小躍層,三室一廳,宋知秋和沈嫣住了一間,一間準備給客人,於是宋南衣和宋詩餘同住一間。


    地方不大,搜起來很方便。


    她們跟著宋知秋上樓。


    瞧見宋南衣臉上的笑意,宋詩餘心想,你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翻完了書櫃衣櫃一類,就隻剩下床了。


    宋南衣的床在外側,所以宋知秋先翻她的。


    被褥下,信封正安靜躺著。


    宋詩餘立馬驚唿,“姐,你怎麽可以偷爸爸的錢呢?”


    轉過頭去,又和宋知秋求情,“爸爸,你原諒姐姐一次吧,她是初犯,肯定也是情有可原啊!”


    這話麵上是在幫她求情,實則是把她往火坑裏推。


    什麽初犯,什麽情有可原。


    都是在火上澆油!


    一旁的沈嫣也失望道,“南衣,我們對你那麽好,你還偷錢,你對得起我們嗎?”


    “我們宋家怎麽會出你這樣的小偷!真是家門不幸!”宋知秋氣得額頭上的青筋爆鼓,就要動手。


    宋南衣早就知道這一巴掌,故而躲開,仰起頭,眼中是赤誠的光,“我偷錢了嗎?你們誰有證據!”


    “這不就是證據嗎?”宋詩餘一時得意忘形,上前去搶那信封,拿在手中搖晃,“姐,你為什麽還不承認呢?爸爸媽媽會很失望的!”


    宋南衣的視線順勢而下,瞧著那兩張從信封裏飄落的紙片。


    兩張萬福寺的祈願符。


    “這就是,證據嗎?”她幽幽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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