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一個不太相關的問題,”王大王提出了心中的最後疑問,“憐兒小姐,到底怎麽失蹤的?”


    老郭突然低下了頭,目光閃爍。他不斷搖頭,不斷重複一句,“不知道,我們真的不知道……”


    得了,就你這表現,你們絕對知道些什麽,就是不願意說罷了。憐兒就算不是在你們手上,她的失蹤也和你們懷恩堂脫不了幹係。


    通過這半天接觸,王大王也基本上清楚這個老郭的性格了。他其實屬於比較耿直的那類人,不是很適合撒謊。大概也就是因為比較忠實,所以懷恩堂才放心讓他去久恩堂做臥底。但也就是因為太耿直,所以他在久恩堂做臥底這半年,基本上都不怎麽敢跟人說話。


    既然如此,那就再壓榨一下好了。


    王大王低聲問老郭,“郭老前輩,你現在就可以走了,再此之前,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老郭還沒完全從剛才的狀態中走出來,抬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王大王。


    “我想問問……您手頭上已經掌握的寇家武學,能不能傳授給我?”王大王笑眯眯地看著老郭。


    “這個……”


    “老先生!”王大王非常看時候地從懷中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往老郭手裏塞,“我跟懷恩堂合作的誠意你也看到了。我們不打不相識,這點銀子是給您的,算是給您養傷用的。我將來是要和方家精誠合作的,我已經拿出了足夠的誠意來證明自己,也需要懷恩堂拿出一些誠意,給我一點信心啊!你看,就算是武學殘章,給一些總能讓我跟兄弟們有個交代嘛……”


    老郭沉默了一下,把銀票退了迴去,“我忠事於方堂主,這麽大的事情我不能擅自決定。這個錢,我不能要。”


    還真是個榆木腦袋?不行,還得用點手段。


    王大王對著門外遠遠站著的豬哥悄悄使了個眼色,豬哥馬上氣衝衝地走了進來,把手往桌子上一拍,大聲嚷嚷起來:


    “姓郭的老頭,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在外麵站了半天了,我們大王哥願意網開一麵放你迴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要是我,就把你直接捆起來,然後往你衣服裏麵多塞一些蜈蚣、蠍子、毒蛇什麽的,看你到底招不招!”


    王大王看了一眼老郭,似乎他真的有些被嚇住了,果然他其實是個有些謹小慎微的怕事的人,還是能唬得住的。於是他趕緊接話,“豬哥不要無禮!願不願意分享武學,那是人家郭先生的事情,我們怎麽能強迫人家?”


    “那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嗎?他那學的是寇家的武學,又不是他家的,連他東家懷恩堂的都不是。如果他連這點東西都不願意留下來,誰能肯定,我們放他走之後,他迴到懷恩堂是去給方家捎去我們的合作意願,還是搬弄是非背後捅我們一刀?”


    豬哥越說越激動,“萬一你把這家夥放了,他轉頭就拋去找寇占義告密怎麽辦?不行,我們還是殺了他滅口吧!”


    說罷,他從腰間拔出刀子,咄咄逼人的殺氣就衝著老郭去了。


    “豬哥!”王大王猛地一拍桌子,似乎是真的生氣了,“我說了多少遍了,我相信郭先生,你再這樣無理,別怪我按規矩處罰你!”


    “算了算了,”老郭徹底被這兩個演員牽著鼻子走了,居然相信了他們兩個鬼話,當起了和事佬,“王少俠,我這些日子在久恩堂,對你做事情的能耐也是親眼所見,佩服地五體投地。我真的不是不舍得這些什麽武學,那都不是我的東西。而是我隻會四重的口訣,再高的我也沒能練成,所以方堂主也沒教。”


    “四重麽?”螞蚱再小也是肉啊,王大王趕緊給老郭下台的機會,“就算是四重的口訣,我也願意要!到時候我們半山居和懷恩堂都隻有武學殘章,正好站在統一戰線上,共同為了對付久恩堂而努力不是麽?”


    王大王又側過身,靠近老郭低聲說,“郭先生,你要明白,什麽江湖道義啊都是靠不住的,隻有利益和立場一致,才是長久合作的堅實基礎。我把你放走,你留給我四重武學口訣,然後我們未開開展合作,一起把寇家剩下的武學弄過來。這才是長久之計啊!”


    老郭皺著眉頭考慮了很久,終於下了決心,“那好吧王少俠,我把四重口訣背出來給你,你把它記下來。”


    王大王臉上神情沒有什麽變化,但是心裏已經樂得快要火山噴發了。他強裝鎮定道,“豬哥,快幫我取筆墨來,我們不要辜負了郭先生一番好意。”


    不一會,老郭背完了他所知的口訣,王大王也記了下來。


    完事之後,王大王還是硬把那一百兩銀票塞在了老郭手裏,告訴他這是給他路上稍微盤纏一下。老郭最終也沒有再繼續推辭,拱手對王大王迴了禮,然後走出院落,揚長而去。


    王大王在門口向著老郭揮手告別,然後迴到院內,關上院門。


    接著,他就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在雪地上翻起了跟頭!


    真沒想到來到武俠世界這麽久,內功心法的破局,居然是來自一個被逮住的臥底身上。想一想這半年多以來,自己求的爺爺、告的奶奶、說的那些好話、設的那些騙局,無非就是想弄一點可以自主傳授的內功心法而已,卻屢屢碰壁,從未有過一次如願以償。


    有時候夜半靜謐之時,他都已經想著要放棄了。


    就算不去搞些什麽匡扶世界的偉業,就現在這個樣子,帶著一幫江湖混混做點見不得光的生意,不也是吃香的喝辣的?


    不也是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自己何必收那麽多難為,何必遭那麽多白眼,何必浪費那麽多腦細胞呢?


    就像現在這樣活著不好麽?


    找個媳婦生個娃,甚至說研究研究玄學秘術,看看有沒有再穿越迴現代社會的可能,不也有的是事情做麽?


    但是,每當早晨太陽升起的時候,那該死的讓人想要扭斷它脖子的公雞又開始打鳴的時候,他的心態就又扭轉了迴來。


    路上還有快要餓死的乞丐,青樓裏還有失去了自由和尊嚴的女人,田地裏還有年年辛勞卻仍然被官僚們剝奪了所有勞動果實的農民,村舍中還有紡棉紡紗紡到眼睛都快瞎了、家人卻依舊穿不暖衣服的紡織婦。


    但是於此同時,朱門卻是花天酒地,無所事事。


    不勞動的人,憑什麽能吃上飯,還吃得比勞動者還好?


    看不慣啊,真的看不慣啊。


    既然穿越到這個世界來了,就算天生是殘廢,也得做點什麽事情才行啊!不然就算自己偏安一時,將來自己的子孫一樣要活在這個汙濁的世界裏,早晚也要遭殃。


    於是抱著這樣的心態,王大王就又拖著他那具連武功都不能修習的弱雞身體,積極地去爭取機會去了。


    現在,終於有一份內功口訣落在我手上啦!雖然是殘章,但是以後用這些口訣來對新招募的成員進行基礎教育已經足夠了。想到這裏,王大王趕緊停止在院中翻跟頭,叫住了他的新人事部幹事豬哥。


    “豬哥,我們的賣鹽隊伍現在發展到多少人了?”


    “四十多人了。”


    “數量不少啊!其中有多少不是丐幫成員,不能學習丐幫功夫的?”


    “不到十人,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從附近流民和貧農中選的,目前他們還沒有內功和輕功,不能參與到銷售中去。”


    “馬上就能了!現在就把他們叫過來吧,我們立刻開始對他們進行初步的武學培訓!之後我們要提高產業多樣性,采購一批不同類型的生產資料,嚐試在販賣食鹽以外的行業也和武功結合起來,研發一些新的贏利點,在產品成熟後快速打向市場……”


    “王董。”豬哥打斷了王大王的自嗨。這個“王董”是王大王要求成員們在內部對他的稱唿,全稱是王董事長。雖然員工們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反正就是全權掌控本組織一切大小事務的最高領導人。


    豬哥說出了他的疑問:“我還是有問題需要問你……你就這麽把那個老郭給放跑了?我們都還不知道他名字叫什麽,迴頭怎麽跟寇堂主那邊交代?你還沒準備這麽快跟寇占義撕破臉皮吧?”


    “很好,都知道替我操心了。”王大王對豬哥投來了讚許的目光,以及他的奸笑,“你以為,我真的會就這麽簡單放那個郭老頭走人?”


    ……


    密林外,官道上,老郭正在雪中飛奔。


    他要趕緊去買一匹馬,然後迴去向懷恩堂報告好消息:久恩堂內部出現了問題,原本為他們做事的王大王,現在有意向轉投懷恩堂。


    他歸心似箭,以至於都沒有發現: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樹從中,一個身影一直跟隨著他。


    那個人就是狗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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