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著,誰曾想迎來了轉機。


    “紅妝是個凡人,她的一生比不上修仙之人,與其浪費時間在這裏做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還不如帶著他們迴潭江。”


    “可是你們並沒有走,反而遇到了吟風,她答應你將革洵殺死,你幫她做事。”


    葉瑤的目光從跳動的火光中轉移到紅娘子身上,“所以,花滿樓裏那個有著聖母靈體的女子,是被吟風拍走的麽?”


    葉瑤之所以不能確定是不是吟風,主要是那個聲音和吟風不太像。


    紅娘子沒想到葉瑤竟然知道了後麵的事情,心裏震驚,但是那天參加拍賣的不是吟風。


    她搖搖頭說道:“出價的人不是吟風,將人帶走的是吟風。”


    葉瑤眉心一皺,“出價的人長麵貌如何?”


    紅娘子又搖了搖頭,“未曾看到,隻知道個條高挑。”


    女子?個條高挑?


    這樣的人在修仙界太多了,身邊的白酒酒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葉瑤默了片刻,才抬起眸子重新看著跳躍的火焰。


    白酒酒在旁邊一直看著紅妝,隻覺得這女子真是可憐。


    旋即問道:“你們可是打算天亮就迴潭江了?”


    “嗯,迴、迴家。”


    帶著一些沙啞的微弱的聲音,順著風傳進大家的耳中。


    說話的是紅妝。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烘幹了,灼灼火光映照著她紅豔豔的戲服,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樣空洞無神。


    紅娘子猛然偏過頭看著紅妝,眼淚奪眶而出,指尖顫抖,嘴巴張了張,哽咽著一句話的說不出。


    “紅袖、姐姐,我們、迴家!”


    紅妝的白皙的臉上已經有了細細的皺紋,常年很少說話導致她現在吐字不是很流暢。


    “好,迴家,我們迴家......”


    紅娘子抱著紅妝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等這一天等了幾十年,蒼天有眼,讓她等到了。


    革洵死了,紅妝體內的連心草也消失了。


    她們終於可以迴到潭江了,那個四季如春的故鄉,她想了幾十年啊。


    “姐姐,不、不哭。”


    紅妝抬起手撫摸著紅娘子的後背,親啟薄唇,緩緩唱著:“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閑尋遍,在幽閨自憐......”


    以前的記憶紛至遝來,紅娘子在聽到這句曲子時,眼淚再一次決堤。


    即使說話都不流暢了,可是那些刻在內心深處的戲曲啊,怎麽都抹不掉、擦不淨、唱不完。


    那曾經覺得很苦的日子,現在才發現是最幸福的時光。


    她在一旁輕聲附和,就仿佛迴到了那年的潭江。


    初春偷來浮生半日閑,順著草長鶯飛二月天。


    紅妝站在船頭輕聲唱著新學的戲曲,她坐在後麵慢撥琵琶。


    春江碧波蕩漾,曲聲嫋嫋和著薄霧,琵琶聲聲沁入人心。


    ......


    天邊的紅日一點點升起,驅散了無盡的黑暗。


    紅娘子和葉瑤、白酒酒道了別,紅妝也是行著人間界的禮數作別。


    看著遠處三人離開的背影,迎著晨曦,暖暖又溫馨。


    山長水闊,春深花落,經此一別,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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