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小苑,正堂之內。


    識未明稍為阿青治療了一番之後,便將她已經想賴著不走聽八卦的鸝兒趕出了正堂。


    “又不是什麽秘密之事,反正比鬥過後,他們失去了苑主,便會知道一切的。”


    誇路媸抿了一口熱茶,笑著開口。


    醫蠱生死局,並非是兩人所立之局。若當真要算,至少還需要往上再翻數個輩分。要論其究竟,便也如同裹腳布一般又臭又長。


    無外乎便是因愛成恨之類的原因。


    總之,醫蠱生死局便這樣傳承了下來。實際上到了誇路媸與識未明上一代的時候,便已經改了約定,不再不死不休了。


    當初誇路媸與識未明也曾約好了比鬥之日,然而誇路媸卻忽然中蠱,匆忙趕迴了苗疆治療,當初的賭局便也不了了之。


    識未明無奈搖頭,說道:“你並非是墨守成規之人,先人的恩怨,我們也有責任將他們徹底終結。當初你不曾赴約而來,鄙人尚以為是你想通了,卻不曾想數十年後,你會再次出現。”


    “而且,態度比之過往,似乎更加堅決了。”


    識未明並不希望這個醫蠱生死局繼續延續下去。


    學醫不能拯救武林,卻能拯救許多人的性命,不該為此平白浪費了性命。


    “祖奶奶態度堅決,不過卻也是奔著解決問題而來。”


    誇路媸放下了茶杯,說道:“醫蠱生死局,可以自你我開始成為過去。但是祖奶奶要變更此迴賭局的內容。”


    “哦?”


    識未明略感詫異,誇路媸此刻的態度,可跟她強勢登門差的有些遠了。


    “祖奶奶知道你夜裏會進入深層次的修煉,難以被外界幹擾,因此隻能弄出這些動靜了。”


    誇路媸好似看出了識未明的心思,解釋了一句。


    識未明想了想,問道:“那你準備如何比試?不以醫蠱了?”


    醫蠱生死局,顧名思義便是兩人一醫一蠱,各自給對方出難題。若是一方無法解開對方所出的難題,所付出的便是生命的代價。


    這一點,與毒界的毒宴頗有相似之處。


    誇路媸卻說道:“反正祖奶奶的考驗會改變,至於你的,隨便。”


    說是醫蠱比鬥,其實還是誇路媸他們占據著優勢。畢竟蠱術詭譎莫測,危險性要強了許多。


    識未明聞言,沉默不言。


    半響之後,識未明才說道:“鄙人相信你,鸝兒,見阿青帶來。”


    識未明朗聲說道。


    門外頓時響起了鸝兒無精打采的聲音,片刻之後,兩人又齊齊來到了正堂之內。


    “蠱術一道向來神奇,鄙人的考驗很簡單,阿青身上之傷尚未痊愈,鄙人要你在三刻鍾之內,讓其恢複痊愈。”


    “啊。”


    鸝兒驚叫了一聲,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誇路媸,隨後又疑惑地掃向了識未明,似乎對兩人的話語有些迷糊。


    阿青說道:“苑主,不需要。”


    “無妨,她並非敵人。”


    識未明說了一句,阿青不再多言了,隻是將清冷的目光放在了誇路媸的身上。


    誇路媸奇道:“祖奶奶原本還以為你會選那名男子呢,想不到還藏著掖著吧。”


    “你看出來了?”識未明詫異地說道。


    就連阿青與鸝兒,也麵色微變,緊緊地注視著誇路媸。


    誇路媸微微一笑,說道:“祖奶奶又不是瞎子,怎麽看不出來?”


    說到這裏,誇路媸語氣微微一頓,帶上了一絲凝重,繼續道:“也是看到他,祖奶奶更覺得此行沒有來錯了。”


    “嗯……你的意思是?”


    識未明似乎有所察覺,卻又不確定地問了出來。


    誇路媸搖了搖頭,說道:“現在說也無用,小女娃兒,過來。”


    誇路媸朝著阿青招了招手,說道:“你身上的傷勢主要還是被鐵蟒撞擊造成,不過幸好髒腑不曾破裂,而且骨骼也沒有受到損傷,隻是氣血有些虧損,其實隻要歇息數日便可痊愈。若不是清楚你們苑主的性格,祖奶奶定要認為他是小覷人了。”


    鸝兒自小生長在清心小苑,耳濡目染之下也頗通醫理,聞言不由得反駁道:“這位大姐姐,話可不是這麽說的。要知道氣血虧損雖然補充不難,然而要在短時間見效,卻是十分困難。這一點即便是鸝兒也做不到呢。”


    “大姐姐,哈哈,小丫頭,要喊我祖奶奶。”


    誇路媸聞言,哈哈一笑,說道:“你這個小丫頭,跟我家芸兒有些相似,祖奶奶喜歡。來,這個小玩意兒送給你。”


    誇路媸掏出了一隻拇指大小,如同枯蟬的小物什拋給了鸝兒。


    鸝兒接過,左右看了看,奇道:“這不是蟬蛻,是什麽?我竟然沒有見過。”


    識未明嗬嗬一笑,道:“鸝兒,此乃苗疆以秘法所煉製之吸毒蟬,可惜天下百毒,快將它收好,有了它你也算百毒不侵了。”


    “哇,這麽厲害!”


    鸝兒聞言,頓時兩眼放光,急忙將吸毒蟬收好,一改先前有些厭惡的姿態,甜甜地朝著誇路媸道謝。


    誇路媸嗬嗬一笑,繼續說道:“小丫頭,平時沒事要多多讀書。識未明手中應有不少與苗疆有關的書籍,你定然沒有好好閱讀,不然不可能會說出先前的那一番話。”


    “要讓人快速恢複氣血,對於我們而言,並不困難。”


    誇路媸說著,伸手搭上了阿青的手腕,頓時黑壓壓的一片如同米粒大小的小蟲子便自其體內爬出,鑽入了阿青的體內。


    阿青麵色有些發白,卻還是強自鎮定著,一言不發。


    誇路媸見狀,目露讚賞之色,心中暗道等尋得了刀天下,或許可以讓他傳這個小娃兒一招半式。


    “哇,好可怕。”


    鸝兒怪叫一聲,忍不住捂住了雙眼,旋即又壓不住心中的好奇,微微岔開手指,露出了一絲縫隙觀看。


    小蠱蟲沒入了體內,阿青便隻覺得一陣陣能量忽然自體內產生,急忙拋下心中的畏懼開始運轉體內功元搬運這股能量。


    不過數個唿吸,阿青麵色紅潤,因先前傷勢而虧損的氣血頓時全然恢複。


    誇路媸見狀,收起了小蠱蟲,笑道:“小女娃,怎樣了?”


    “我已經全數恢複了。”


    阿青起身說道。


    識未明嗬嗬一笑,道:“很好,你通過考驗了。”


    誇路媸幽幽一歎,說道:“識未明,雖然你放水嚴重,但是祖奶奶所給的考驗,卻十分困難,至少讓我束手無策。”


    說完,語氣微頓,道:“當然,即便失敗了,你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就是了。”


    “無妨,任何考驗,鄙人皆願意接下。”


    識未明並不畏懼,坦然道:“還請明言你之考驗。”


    “我要你前往鳴翠山,醫治一人。”


    “啊,鳴翠山。”


    鸝兒驚叫了一聲,見眾人眼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誇路媸道:“看來柳三變此人確是不凡,連你們都搭上關係了。”


    “紅塵素衣嗎?此人確是不凡。”


    識未明也沒有想到誇路媸的考驗竟還會與柳三變扯上關係,沉默了少許之後,說道:“是柳三變受傷了?”


    “不是,是他的徒弟,也是祖奶奶的後輩。”


    誇路媸搖了搖頭。


    鸝兒忽然心虛地說道:“是不是叫做柳無方?”


    “嗯?”


    識未明麵色猛然一沉,道:“是他?鸝兒,我讓你前去送藥,你是否送到他的手上?”


    “我,我……”


    鸝兒麵色有些發白,說道:“我不知道啊,我以為苑主所留的暗招不會危及他的性命,所以就,所以就……”


    “所以你就沒有將藥送到他們的手上,是嗎?”


    識未明聲音一沉,怒道:“你是越來越不知進退了!”


    阿青說道:“苑主息怒,受傷之人或許不是柳無方,又或者柳無方並不是因暗招而傷呢,不如先聽這位前輩之言吧。”


    誇路媸眨了眨眼睛,說道:“看來你們與讀書堂的牽連還真不小啊。不過讓祖奶奶沒想到的是,小方身上的按照居然是你所下。”


    如此一說,人物明確了,正是柳無方。


    鸝兒麵色一白,急的都要掉眼淚了。


    誇路媸說道:“不過你們不要鬧心,多的他身上的暗招,此刻或許將成為救他的契機。”


    “不論如何,這一局鄙人接下了。”


    識未明沉聲說道,雖然誇路媸話語之中,並不在意自己所留暗招。然而卻不能保證柳無方之所以另外受創,是否是受到自己的暗招所致。


    “鸝兒,整理行李,此迴你隨我前往讀書堂。”


    “是。”


    鸝兒嘟了嘟嘴,乖巧應下。


    誇路媸見狀,說道:“既然如此,祖奶奶便也離去了,請。”


    “請。”


    誇路媸離去,識未明怒哼了一聲之後也隨之離開了。


    鸝兒彎了彎嘴唇,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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