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詁堂之中,玉飛傾設想之中的開局,如願展開。


    玉飛傾落座之後,古顏子便笑道:“筵亭秋水,勞你專門走一程。”


    “無妨,不知複聖相招,是為何事?”


    玉飛傾搖頭低笑,雖然對古顏子的目的一目了然,但是卻仍需他先問出口。


    “嗯,事情是這樣的,上迴在萬章山外相逢,你曾說的那一段話。當時不覺,後來仔細一想,先生似乎別有暗喻。”


    古顏子低頭想了想,避重就輕地說道。


    玉飛傾卻道:“複聖既然覺得玉飛傾話中藏有暗喻,又何不開門見山呢?”


    古顏子一愣,看了看玉飛傾,忽而失笑,道:“原來先生早在這裏等著吾,是吾多心了。”


    說完,古顏子沉默片刻,似乎在醞釀措辭,說道:“儒門之內,若需當真出了變故了。告子雖然死亡,但是其身後,絕對有更多心懷不軌的人!”


    玉飛傾點頭道:“這一點,玉飛傾十分讚同。”


    “先生既然不以明說,反而是選擇了暗喻。想必是掌握了某種信息,而這信息所指之人,大概也是我們絕不會相信他是不法之徒的人吧。”


    古顏子試探著說道,當日他明悟了玉飛傾話中之意的時候,便將儒門上下之人都一一對應上去猜測了一遍,然而卻好似所有人都沒有這個嫌疑,又好似所有人都有這個嫌疑。


    玉飛傾微微點頭,說道:“的確,玉飛傾人微言輕,當時若是直接開口,不僅擔心會打草驚邪,更怕會引起誤會,因此最開始的時候,是打算旁敲側擊,讓複聖自己去調查,進而將之揪出,不過如今看來,對方的確隱藏的十分隱秘啊。”


    古顏子聞言,頓時正襟危坐,一臉正容地說道:“而今儒門內憂頗重,還請先生明示。”


    玉飛傾微微低頭,似乎是在思考是否應該明說此事。


    古顏子繼續道:“不論先生所說之人是誰,是否當真惡徒,今日談話,出先生之口,入古顏子之耳,再無第三人能知。”


    “複聖嚴重了,當日玉飛傾既然選擇找上複聖,自然便是信任複聖的。”


    玉飛傾搖頭苦笑,而後輕歎了一口氣,說道:“玉飛傾當日所指者,乃是儒門航道千書·暢和風。”


    “嗯?是他?”


    古顏子身軀微震,眼裏訝異。在他使用排除法去懷疑儒門之人的時候,暢和風是前十個被他排除嫌疑之人,想不到竟會是玉飛傾當日暗指之人。


    沒有辦法,暢和風過往的表現,太過具有欺騙性了。


    “很意外,是吧。”


    玉飛傾苦笑,道:“正是因玉飛傾也知道此人過往名聲,因此才不敢明說。”


    古顏子的反應,在玉飛傾的預料之中。


    暢和風此人清譽,的確是他最強的保護。


    古顏子沉默了片刻,說道:“的確,暢和風,這真是一個令人想象不到的名字。”


    古顏子微微感慨,不過隨即恍然。就連儒門本宗之內,都有人懷有各種信息,這些人當中,又有那些比不得暢和風呢?


    因此古顏子繼續問道:“不知筵亭秋水,是因何懷疑暢和風呢?”


    “此事說來話長,起因尚需從我追殺聽雨樓一事開始,關於玉飛傾的情況,大約如此。”


    玉飛傾說辭,早在來路上便已經想好,當即便將調查過程之中,與暢和風有所牽連的部分說出,其中著重點出了其與煙都之人的合作關係。


    “暢和風與煙都之人有所牽連?”


    古顏子聽聞,不由得驟緊了眉頭,低頭沉思。


    玉飛傾點了點頭,繼續道:“其實僅僅也煙都有關係,尚不是玉飛傾將之定義的緣由。隻是暢和風與煙都多有聯係,告子一事,他也必定知曉,但是為何卻隱而不報?甚至我懷疑……”


    玉飛傾說到這裏,語氣忽然停頓。


    “因何不往下說了?”


    古顏子仍在沉思,見玉飛傾話語停下,不由得問了出來。


    玉飛傾卻搖了搖頭,道:“不能說了,接下裏隻是玉飛傾的臆測,說出來怕會影響你們的判斷。”


    “嗯……”


    古顏子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嫵媚的女聲,忽然自訓詁堂之外談來。


    “你要說的,是懷疑暢和風便是殺害儒師的兇手吧。”


    話音落下,訓詁堂門口被人直接推開,折桂令雖眼中陰沉,步履搖曳之間,仍不失媚態。


    古顏子看著她,皺了皺眉頭。


    折桂令頓時稍稍收起了魅惑。


    玉飛傾也轉頭看向了她,卻沒有多說什麽,僅是頷首示意。


    “紀瓷見過複聖前輩。”


    到底是整個儒門中能讓折桂令敬畏的人,入了訓詁堂,折桂令一舉一動,都變得規矩了起來。


    古顏子‘嗯’了一聲,問道:“折桂令,這段時間尋而不見,到底是去了什麽地方。”


    “走了一些地方,了解了一些事情。”


    折桂令恭敬地迴道:“其實紀瓷早已經來到了訓詁堂,隻不過複聖與筵亭秋水正在商談,便在外等候,知道先前聽見了筵亭秋水的話,才忍不住進來。”


    古顏子雙眼微眯,說道:“你先前所言,暢和風竟與洪範之死有關係?要知道,暢和風可是洪範引以為傲的學術弟子啊。”


    玉飛傾說道:“既然折桂令已經挑明,玉飛傾也不隱瞞了。我所懷疑之事,便是此事。”


    古顏子沉默,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似乎是在等他們拿出證據。


    折桂令說道:“在吟風的屍體之上,殘存著煙都雲天心的劍意,因此儒師的死亡,與煙都絕對脫不了幹係。至於暢和風,原本我的確懷疑他,不過卻是另外的事情。然而再聽了筵亭秋水之話後,便瞬間將之聯係了起來。”


    “可是……”


    古顏子皺了皺眉,仍覺得證據不足,難以取信,疑惑地說道:“雖然儒師根基跌落,然而到底曾是劍道最頂端的強者,以暢和風的根基,洪範縱使不敵,也不至於連脫逃的餘地都沒有吧。”


    “或許,是我們都低估了暢和風呢,此人恐怕一直都在藏招。畢竟過往此人甚少與人交手,實在難以猜測他如今實力何在。”


    折桂令也有些皺眉,這一點的確令人疑惑。


    玉飛傾忽然取出了一幅書法以及一張殘破的紙張,說道:“航道千書之能為,絕對超越了你們的估計,請看此書法之間的意境。”


    玉飛傾起身,將之交給了古顏子。


    古顏子觀察片刻之後,又轉交給了折桂令。


    玉飛傾笑道:“這兩幅書法之中,暗藏的劍意如何?”


    “出類拔萃,神韻十足。這兩幅書法應出自兩名劍道大家之手。”


    古顏子給出了中肯的評價,雖有疑惑道:“隻是這與我們先前所談,有何關係?”


    折桂令忽然說道:“難道,這都是出自暢和風之手?”


    “不錯。”


    玉飛傾點了點頭,兩人頓時麵色微變。


    玉飛傾見狀,知自己此行目標已達,便起身說道:“玉飛傾所知,已盡數告之。這兩幅書法,便留於二位,或許會別有用途。玉飛傾尚有他事在身,不便久留,請了。”


    折桂令話語之中,與古顏子也有是要談,因此一開始才會避之門外。再加上此事古顏子自會深入調查,玉飛傾也可暫待結果。


    如今首要,仍是先尋靜處,吸收造化球之內的力量為主。


    玉飛傾離去之後,折桂令忽然將兩幅書法都收了起來。


    “你……”


    古顏子一愣,不過迎上了折桂令的目光,又似乎知道了她的盤算,沒再多說什麽。


    折桂令道:“筵亭秋水已經走了,那麽接下來,紀瓷便可說出這次迴來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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