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很有想法嘛。”


    絕涯目光一冷,眼神如刀一般看著潛誌文,似乎在下一刻,便會雷霆出手,將這個膽敢口出狂言之人當場斬殺!


    求飛掣心中一緊,忙將潛誌文擋在了身後,警惕地看著絕涯。


    “嗬嗬,絕涯,說好了要尊重眾人的意見,你這樣惱羞成怒,可不好呀。”


    告子語氣戲謔地揶揄了絕涯一番,對於潛誌文的這種極端抨擊佛道的態度,顯然十分欣賞。


    然而在這個時候,潛誌文卻又開口了。


    絕涯如刀一般的眼神,顯然並沒有讓他害怕。他隻是將手中的鋤頭握的更緊了,頗有一股鋤頭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勢。


    他看著告子,說道:“你這個窮酸秀才也不要高興,你們也不是什麽好人,我要你們也統統下地裏去種田,起碼要種二十年!”


    “你!”


    告子麵色一沉,激賞的目光也瞬間布滿了殺意,看向潛誌文的眼神中,是比絕涯還要淩厲的殺機。


    這個坑貨!


    求飛掣鬥笠之下的麵色都有些發白了,冷汗開始滑落。他全神貫注地盯著告子與絕涯兩人,心中將潛誌文都罵上天了。


    這哪裏是來申訴的,這簡直就是來搞事情的啊。不說他人,單是絕涯與告子,隨便一人都夠他喝一壺了。他倒好,一次性的全給得罪了。


    就連柳三變,也被潛誌文的言語給震撼了,這是有多大的心,才能說出這種話?


    柳三變看向潛誌文,目光突然又落到了他的鋤頭之上,眼中金芒閃爍,卻是慧眼之術開啟,卻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也就是說,潛誌文並沒有被什麽控製,或者影響著性情。


    再看目前情況,佛相、告子與絕涯顯然都已經被潛誌文一番話給惹怒了,隻有聆音有些心不在焉,似乎並沒有在意眼下的事情。


    柳三變想了想,這個爆發點必須由他來緩和了。


    他輕嗽了兩聲,道:“這位壯士,目前乃是為了討論慧座之事,與儒道並無關聯,請你關顧好主題。”


    “哦,這樣啊。”


    潛誌文一臉失望,但還是聽從了柳三變的話語,說道:“既然如此,讓這些和尚還俗就好了。”


    “既然如此,那柳某也說一下對於此事的看法吧。”


    潛誌文明顯是要將事情放大,柳三變便快速將他帶過。然後接下來,便是由他談談看法了。


    柳三變道:“關於此事,雖然影響頗大,但我們皆是明眼之人,此乃慧座一人所為,佛鄉也為此迅速做下了裁決,實不該繼續刁難。這一點上麵,我與織夢人是同樣的看法。”


    “不過,慧座畢竟是佛鄉之人,他之造殺,佛鄉也同樣脫不了關係,因此後續派遣人手對其進行誅殺,也是必行之事。關於此點,織夢人先前也有提及,柳某所思的,乃是此事既然是武林之事,也不能盡數勞煩三教,柳某不力,願意負責此事,組織人手。此外,也希望求壯士能夠加入。”


    “我會全程參與。”求飛掣說道。


    柳三變點了點頭,他邀請求飛掣的目的,便是要安撫百姓,


    柳三變繼續說道:“最後,便是關於受害者之事。這一點,柳某提議由佛鄉獨自進行,先尋找到被此事波及的受害之人,佛鄉出資出力,幫助重建家園。”


    “嗯,真不愧是,紅塵素衣思慮周全,這一點便是連織夢人都沒有考慮到。”


    南宮飛飛聽聞柳三變之言,不住地點頭,顯然對於柳三變所說的十分認可。


    佛相道:“既然此事,紅塵素衣已經做出了總結,若諸位並無意見,佛鄉便采納紅塵素衣的辦法了。”


    “小和尚,你要枉顧我們儒道的建議麽?”


    柳三變所言,雖然是切切實實地為此事善後,但是與告子打壓佛門的初衷相悖,這個結果,他難以接受。


    同時,告子的目光看向了絕涯。


    雖然兩人之間彼此不和,但是在打壓佛門這方麵,目標應該是一致的。


    絕涯也是眉頭深皺,對於柳三變提出的辦法,他的確有些不滿。就在他要出言反駁之時,聆音卻是開口了。


    “紅塵素衣這個辦法,道門同意了。”


    告子麵色一沉,目光幽幽地掃向了聆音,沉聲道:“若告子不曾記錯,此迴道門所派遣的代表,是絕涯吧。”


    絕涯的麵色也不好看,瞪著聆音,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釋。


    氣氛倏然變的壓迫。


    麵對兩人的凝視,聆音卻是麵色不變。隻見她拂塵一蕩,朗聲道:“銜令者在任何時候,皆是道門表率。此事,聆音代表絕涯,代表道門,同意了。”


    我同意了,你們待要如何!


    聆音沒有去理會兩人的眼神,一身坦蕩。


    “聆音前輩心胸,柳某欽佩。”


    柳三變適時地讚了一句,同時也是變相地向絕涯施加壓力。畢竟他可也是掌握著令師造殺一事的人啊。


    “絕涯,你意下如何?”告子麵色陰沉,隻覺得此迴隻身前來實在欠缺考量。他並沒有想到,柳三變竟會采取這麽狡猾的辦法,更沒有猜到會有這麽多意料之外的人到場。


    絕涯突然嘿嘿一笑,目光轉向了告子。


    柳三變掌握局勢的手段的確厲害,現在的情況,已經被柳三變牢牢把握,即便他勉力反駁,最終必也無濟於事。


    既然打壓佛門已經沒有了希望,那麽難堪一下這個看不順眼的告子,也算是小小的收獲。


    絕涯說道:“什麽我意下如何,你聽不到我們銜令者已經表態了麽?還是你已經老糊塗了,耳朵不禁用了?”


    “你!”


    告子霍然起身,怒視著絕涯,麵色變換,顯然心中慍怒不已。


    “哼,既然此事已有定論,接下來的事情,儒門便不參與了,告子會在風月學堂等待事情的結果,請。”


    告子一甩衣袖,憤怒離去。


    絕涯此行討了個沒趣,此時商談終結,也不想繼續呆在這裏,便起身說道:“此間事了,往後若有需要,你們可尋銜令者相助,絕涯告辭了。”


    既然此事是聆音應承,絕涯幹脆便將後續之事都推了給他,自己清閑離去。


    求飛掣說道:“不知紅塵素衣何時組織人手進行誅殺漆雕光明,目前又已經有誰參與其中呢?”


    “目前的話,僅有你我,以及佛識三人。”柳三變說道,這個方案雖然已經定下,但之前並不確認能夠順利通過,因此還沒有真正開始召集人手。


    “若不棄嫌,南宮飛飛也願助一臂之力。”南宮飛飛這時開口表態了。


    聆音也說道:“此事,我也會全力協助。”


    關於漆雕光明無辜造殺一事,她並不了解內情。但是她素來知悉慧座生性慈悲善良,必定不會無緣無故便四處造殺,她準備與柳三變一同行動,如此既能光明正大地監視南宮飛飛,也能夠查清漆雕光明突然癲狂的原因。


    畢竟眾人在言談之中,關於慧座為何性情大變,四處造殺一事,沒有絲毫的提及,這讓她有些疑慮了。


    而更重要的是,南宮飛飛所表現出來的態度,讓她越來越覺得此人並非奸邪之人。但是這股感覺越是強烈,她心中便越是懷疑。這種矛盾的感覺,讓她十分煎熬。


    “織夢人有心了。”


    柳三變朝著南宮飛飛友善一笑,雖然不知道此人來曆,但憑他一直以來的表現,柳三變認為此人尚可以信任。


    至少,現在可以信任。


    “既然如此,我先帶兩人離去再來與你們匯合。”求飛掣說道,若真開始了針對漆雕光明,他絕不可能再帶著於成雙與潛誌文兩人,因此準備想將他們帶迴去。


    柳三變說道:“接下來的事情,必然是激烈的武鬥,兩位不曾習武,的確不好貿然參與。此外,既然兩人皆認可了現在的方案,也勞煩求壯士從旁協助,令圍聚的百姓們散去吧。”


    “佛鄉也會安排人手,協助疏散。”佛相補充了一句。


    “好,多謝。隻不過百姓數量頗大,要盡數疏散,恐怕至少需要三天的時間”


    這一次圍聚而來的百姓們,足有上萬人。而且大部分皆是遠程而來,要想將他們全部疏散了,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不急。”


    柳三變擺了擺手,目前他們連漆雕光明的行蹤都尚未掌握,自然也無法立刻進行針對,更何況柳三變也打算將此事盡量拖延。


    柳三變道:“關於慧座行蹤,我們尚需要調查。疏散群眾之事頗為要緊,求壯士便先進行吧。三日之後,柳某會在讀書堂恭候大駕。”


    “好,屆時求飛掣會前往讀書堂,請。”


    求飛掣點了點頭,帶著於成雙以及不情不願的潛誌文離開了。


    這時,南宮飛飛與刀無心走了出來,說道:“既然如此,那邊三天之後再行會麵吧。這三日,南宮飛飛也會盡力尋找慧座下落,告辭了。”


    南宮飛飛與刀無心離開,聆音也約定了三日之後再上讀書堂後,便跟著離開了。


    眾人離去,佛相才長舒了一口氣。


    “總算度過此關了,真是多虧先生了。”


    若是沒有柳三變提出辦法,並且全場跟進掌控,恐怕還真不好解決此事。


    柳三變卻沒有得意之色,反而愈發凝重。


    “此事突然發生,我雖然盡量將它壓下,放小,但仍是被他牽扯了一部分的人力。接下來你的布局,希望不要受到影響了。”


    “相信佛怒吧。”


    佛相說道,如今發生此事,佛識必定要為此奔波,無法與佛相配合,誑出奸細。這個時候,也隻能相信佛怒了。


    柳三變道:“關於此事,我除了讓小方去尋找忘我無涯,一問玄武定之法外,尚請了聖女協助。現今小方也沒有訊息傳來,我打算先迴讀書堂,一探聖女方麵的進度。同時,我會想辦法將佛識排除,讓他能夠留下來幫助你。”


    能否尋得忘我無涯,仍是一個未知之數。現在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柳三變無法專注。恐怕最終,還是要依靠泣紅顏的毒術了。


    “請。”佛相躬身相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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