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是誰會來到鳴翠山?”


    泣紅顏有些詫異,但心中也沒有太多的擔憂。畢竟以柳三變處事的穩妥,自由開啟鳴翠山法陣的辦法,也不會隨意交給他人。


    不過她也擔心來者與李裔文會有矛盾,因此便匆匆走出了煉丹房,卻正好遇見刀天下走了上來。


    “是你,暴露狂。”


    泣紅顏恍若,隨後由撇了撇嘴,將視線投向了其他地方,不去看刀天下那顯露出來剛勁有力的肌肉。


    “是毒脈聖女,你在便好。”


    刀天下似乎有要事在身,見著了泣紅顏,便說道:“勞你轉告柳三變,關於靈藥之事,已經有了眉目,我會動身前往極北之地,詳情如此。”


    刀天下是碰巧遇上了田步庚,才知道此事了。田步庚畢竟是農仁堂的主事,雜物繁冗,不方便一直在外奔波,便將此事告知了刀天下,同時,也包括了好一命被擄走一事。


    刀天下心知評技者等人也在尋找靈藥,而柳三變目前人在佛鄉,佛鄉路遠,若刀天下先前往告知,恐怕會耽誤了時機,將靈藥平白讓給了評技者等人,因此便先來到鳴翠山,留下口信。


    “詳情如此,時間緊迫,我即刻動身了,請。”


    刀天下說完,也不久留,匆匆而去。


    “靈藥?”


    泣紅顏低聲咀嚼著這兩個字,如一道神光般,閃過了她的腦海。她麵色一喜,匆忙奔赴後山,又捉來了一隻野兔。隨後再次開爐煉毒丹,隻不過在煉製的過程中,她取出了柳三變先前用千年雪蓮煉製的丹藥,掰下了一角,扔進丹爐裏麵去一同煉製了。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丹爐開啟,一枚烏黑之中帶著一抹淡白紋絡的丹藥出爐了。泣紅顏麵帶興奮地將丹藥喂野兔服下。


    野兔身體抖了抖,軟了下去。


    “沒有生命體征,但也沒有中毒死亡的跡象!”


    泣紅顏檢查了野兔,似乎已經符合了柳三變的要求,但是最終還是要等等看野兔是否能夠醒來。


    她拎著野兔,走向了李裔文的房間。


    ……………………


    無名野郊,柳無方麵色沉重,腳步,也仿佛灌了鉛一般,每一步踏出,都重重地落在地上。


    根據柳三變所言,佛相能堅持的時間已經不多。而他的任務,則是盡快找出忘我無涯的下落,並求得玄武定之法,讓佛相學習。


    否則,佛相恐會不顧一切地執行天命,用自己的犧牲,去拚那渺茫的機會。


    “忘我無涯一老翁,你究竟在哪裏?”


    柳無法眉頭深皺,他剛才已經到了傳聞之中,一老翁假死問情的居所,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居住在那裏的人也換了一茬又一茬,根本沒人知道他的下落。


    “老翁,老翁……具區!”


    柳無方用力地揉了揉太陽穴,突然眼中一亮,想起了當初尋找刀天下的時候,在具區所遇的那一名老者。似乎,他便是自稱老翁!


    “根據情報指示,忘我無涯似乎也有一個愛好,那便是吃魚……”


    柳無方眉頭鎖的更緊了,他雖然莫名地聯想到當日太湖的那名老者,並且從推理上來看,兩人也有吃魚的共同愛好,但是柳無方自己都覺得這個想法太過不切實際。


    哪能這麽容易呢。


    隻是現在忘我無涯假死問情的居所沒有任何的情報,也就相當於柳無方手中,已經沒有任何有關於他的信息,而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從這裏趕往太湖,日夜兼程之下,三日時間應可到達。”


    三天的時間,換一個結果,或者平白浪費。


    柳無方內心斟酌,最終還是一咬牙,選擇了前往太湖。畢竟他目前手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情報,不管去或是不去,他都隻能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


    他辨了辨方向,化光離去。


    ……………………………………


    問道年來八百多,我今去佛入修羅。


    破麵,殘身,折手,開腹,瘸腿,斷足。


    一身悲愴的佛者,一身孤寂的修羅。漆雕光明一顫一顫地,行走在崎嶇天命的道路之上。


    染血之後便不曾更換的僧衣已經徹底暗紅,鮮血凝成的血痂好比一座座沉重無比的泰山,死死地壓在漆雕光明的身上,壓在他的心上,讓他連喘息都困難。


    不曾洗滌的罪身,早已是傷殘密布,非然一片,讓人無法認出他原本的模樣。


    以袈裟而成的行囊,同樣累重如山。鼓鼓囊囊地承載著象征和平的血腥希望。


    漆雕光明一顫一顫地行走著,左腳的前足被斬斷了,左小腿骨也已經折斷,這讓他走起路來頗為困難。腹部處的一條大口子,更是一個不留神便會裂開,鮮血激射。


    他困難地,堅定地緩緩走向了一處人家。


    “漆雕身骨憑摧折,無悔光明懺血歌。”


    他的右臂似乎已經折斷了,呈現不規則的扭曲,因此,他隻能抬起左手,似如惡魔手掌一般,緩緩伸向了被天命所殘忍選中之人。


    “啊,不要……”


    “可惡,可惡啊!”


    淒愴的哀求,憤怒的呐喊,已經無法讓心如磐石的佛者動搖絲毫。走上了這條不歸路,注定隻能一直前行。不論前方是極樂世界,亦或者無間泥犁。


    “奉怨之命,以恨為名,輪迴不入,地獄無行,以血為引。聽吾之命,身化惡靈,敕!!”


    漆雕光明掌中紅芒大熾,咒靈封印,再次發動!


    然而就在咒靈封印即將成功的時刻,兩道刀劍之氣突然破空而來,直襲漆雕光明而去。


    漆雕光明瞬間覺察,不閃不避,隻是一聲冷哼,佛元乍然迸發,直接將刀劍之氣崩碎。


    “殺人惡魔,今日我必將你誅殺此地!”


    隨即,兩名男子從旁竄出,一者持刀,一者持劍,淩厲地向著漆雕光明而來。兩人武學頗有造詣,根基尚可,然而麵對的卻是漆雕光明。


    即便如今漆雕光明已經是六殘之身,一身根基也依舊深不可測。隻見他身形如淵停嶽恃,分好不動,隻有淄衣驀然揚起,兩道血色的‘卍’字印記便突然浮現,直撞刀劍二人而去。


    兩人瞬間被撞飛,大口吐血,陷入了昏迷。


    隨後,隨後,漆雕光明再啟咒靈封印,破胎奪盤。


    “啊啊啊!”


    男子親眼目睹妻兒悲劇,怒火攻心,竟是不管雙方天差地別的實力差距,撿起了一旁的木棍,直接捅向了漆雕光明的腹部。


    噗!


    漆雕光明不閃不避,而男子在劇烈的恨意之下,潛力爆發,木棍竟然直接破開了漆雕光明的腹部!


    鮮血激射,濺了男子一身。漆雕光明滿是髒汙的麵上,似乎也越發蒼白了。


    “一棍破肚,也難消減漆雕光明半分罪孽。但是,漆雕光明天命未盡,我不能就此倒下。你,退下吧。”


    漆雕光明按住男子的肩膀,暗中運元然後輕輕一推,便將他推得連連倒退,直到數丈之外才跌落在地。


    漆雕光明麵色一悲,正欲轉身離去。眼前卻是最懾人奪目的劍芒突然亮起。


    緊接著,便是一道絕快的身影急速奔來,瞬息而至。薄如蟬翼的流雲之魄,直接洞穿了漆雕光明的心髒之處!


    “額啊啊。”


    心髒被洞穿,漆雕光明一聲哀嚎,瞬間瀕死。殘軀顫抖,象征著生命之火,也搖搖欲墜了!


    ………………………………


    佛鄉,伽明殿之內,佛相、佛識與柳三變三人又聚在了一起。


    柳三變甫離開佛魔之岸,便接到了佛相的傳訊,佛識已經歸來,於是便又急忙來到伽明殿,欲要了解情況。


    佛識也知道事態嚴重,不待詢問,便將經過詳細道出。其中,自然也著重說了求飛掣之事。


    “求飛掣?”


    柳三變微微詫異,這是一個陌生的名號,還是從佛識話語來看,應也是正道之中明白事理之人。此迴佛識能夠順利安撫住百姓們的情緒,讓他們不要朝著佛鄉欺進,有不可磨滅的功勞。


    “此迴,是佛鄉承他之情了。”


    佛識說道。雖然接下來麵對儒道兩教,仍需要做出交代以及答複。但毫無疑問地,真正讓他們忌憚的,依舊是那一群毫無武學根基的平民百姓。一旦他們欺進了佛鄉,再受人挑撥,發生衝擊佛鄉大陣的事情,恐怕那個時候,佛鄉聲望便真的徹底跌落塵埃了。


    “對了,此迴怎不見了念禪師叔?”佛識問道。


    “我已經安排他統籌物資,並負責護衛百姓們的安全了。”佛相搖了搖頭,對於念禪他心存懷疑,自然是能將他調離便調離。


    他想了想,問道:“紅塵素衣,不知你前往佛魔之岸,可有了結果?”


    “戒座已經答應了會暗中保護慧座,現在想來應該也已經動身了。”


    暗處既有了屍羅圓諦這麽一個強者存在,柳三變他們行事也可放心了幾分。接下來,隻要在明麵上維持好態度,應該便不成問題了。


    “若是戒座已經動身,那想來應該很快便能到達慧座所在了。”


    佛相點了點頭,佛鄉三座修有奇妙之法,與他們佛鄉五子頗為相似,皆能隱約感應到其他人所處的方位。隻不過三座的這種感覺,與佛鄉五子與生俱來的天賦相比要差上了一些而已。


    “接下來,便是等待他人登門了。”佛識深吸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佛鄉大陣突然開始陣陣顫抖起來,似乎有強大的力量正在攻擊。


    “這股氣息,是埋劍絕涯!”


    佛識麵色一變,他曾與絕涯有過交擊,能夠辨別出他的氣息。


    佛相聞言,忙暫時收起了佛鄉大陣,避免與之正麵衝突。


    隨後,便是一道身影衝了進來。


    “何比君子,屈人之姿。有我矣,埋劍當識!”


    埋劍絕涯一步一放功,一步一震顫,激蕩的整個佛鄉都顫動不已。囂狂之態,讓佛相等人麵沉如水。


    “佛鄉之人,為漆雕光明無辜造殺一事,獻出答複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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