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人說書,重點在於,說書人講起故事來,能不能讓人身臨其境。


    宣夜大道有名的茶館“不夜侯”的說書人西衍先生,毫無疑問是仙舟說書人中的翹楚。


    在茶館一個不怎麽引人注目的桌邊坐下,點了幾杯茶——順便給星和晴霓一人一份仙人快樂茶,隨後,雲之和嵐便安下心來,聽著上頭的說書人......


    講他們的八卦。


    咦?


    一開始,雲之覺得很不錯。


    雖然不知道說書人到底是從哪裏聽來的“帝弓和副將配合默契,順利將孽物一掃而空並且火燒孽物老巢”的故事吧......


    但最開始的波瀾壯闊過去之後,雲之卻聽見了一些非常不和諧的聲音——


    “——且說這帝弓最為倚重的副將,我們仙舟人所說的,驚風白羽真君,此人處事圓滑,武藝高強,頗有盛名,且樣貌俊美,多得閨閣姑娘們的青睞。”


    這沒錯。


    雲之和嵐其實都很受歡迎,那時候有不少人跑來提親,但是因為外麵還有不少的敵人,也隻能作罷。


    不過,當著晚輩的麵被這麽誇獎,還真有點兒不好意思......


    “你確實很受歡迎。”嵐點評道:“偶爾也會有比較瘋的女人給你下藥。”


    “但從沒有成功過。”


    雲之迴的更快。


    ——因為每當有人下藥或者直接下毒的時候,雲之不是去聊天忘了喝水,就是中途有事離場。


    久而久之,幾次之後,敵人見雲之這賊運之強,也就放棄了下毒這種蠢辦法。


    星歪頭:“請問下毒和下藥是同一個嗎?”


    下毒是因為敵人,下藥是因為女人……也許有男人,但是說到底——


    下藥是因為喜歡,下毒總不是因為喜歡吧。


    “都是在酒或者茶裏放點不該放的,我和嵐都有遇見過,但就沒有中過招就是啦。”


    看見了吧,他們的運氣一直都很好滴。


    星實名羨慕:“真好啊。”


    晴霓也托著臉:“真君,真的隻是運氣好嗎?”


    “不然呢,要不是有人替我們受罪,我都不知道水裏有東西好不好。”


    那時候都是凡人,誰能知道多少啊?


    下麵的討論並不妨礙說書人抑揚頓挫的講述。


    西衍先生的聲音還在繼續:


    “司命同真君,昔日曾並肩作戰不知數年,如今,亦是一同巡獵星海,五千載從未停息,實乃一段佳話。”


    雲之:海豹鼓掌。


    說得好!


    嵐麵帶淺笑:“這可真是……幸福而溫馨,對吧。”


    雲之是自己僅存的人性,是自己最重要的歸處。


    【巡獵】為複仇而生。


    嵐,為雲之而活。


    晴霓卻突然想起了什麽,麵色一僵。


    “那個……我們要不要到那邊的餐廳去吃點東西啊?我,我請你們吧。”


    她語速極快的說道。


    雲之一愣:“怎麽了?”


    這個說書人說的不錯,還沒聽夠呢。


    晴霓緊張的不知道怎麽說,用肢體語言表達了“手忙腳亂”的含義。


    就連身後的尾巴都開始煩躁的左搖右晃:


    “真……真君,還有,司命大人,是這樣的,這個話本我記得我以前聽過,這後麵的,後麵的內容……可能有點兒冒犯二位。”


    “啊?”


    雲之和嵐一起歪頭,齊刷刷的,默契感十足。


    加上兩個人的臉都有點兒少年感,愣是給晴霓迷成了智障,一時間怎麽說話都不知道了。


    星見過的美女美男多,免疫力強。


    但作為整活的樂子人,她不想放過聽接下來那些“冒犯”之語的機會。


    所以沒有開口。


    這麽一折騰,說書人的聲音已經飄了過來——


    “——但無人知曉,這位得仙舟女子追捧的溫潤如玉美郎君,看似一位年少有成的少年英雄,實則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公子。”


    ......


    ?????


    ?_? ...


    雲之眨眨眼。


    他聽見了什麽?


    嵐默默地低下頭,端起茶杯,掩飾自己有點兒抽搐的臉。


    雲之:......


    我的耳朵瞎了……不是,我的眼睛聾了……


    他呆滯的轉眼,然後和崽子星星對視。


    星星躍躍欲試的樣子,讓雲之有點兒害怕。


    “我是男的。”


    他戴上了微笑麵具。


    星默默地看向他的喉嚨。


    雲之笑的更開心了:“我還沒有容貌昳麗到那個程度。”


    星又默默地看向雲之的胸口……似乎是想起自己好像也沒多大,放棄了。


    雲之:“小姑娘,你眼睛往哪裏看呢?我確定我是男的,我有的你沒有,你有的我沒有!”


    星:“哎?我還啥都沒說呢......”


    “那就給我憋迴去小姑娘,你也不想讓自己鑽垃圾桶的醜照傳給你媽知道吧。”


    這咋還威脅上了?


    而且這算啥威脅?卡芙卡會不知道自己翻垃圾桶嗎?


    星啜了一口仙人快樂茶,自覺的低頭不說話。


    才……才不是因為另一雙金瞳的死亡凝視呢。


    晴霓默默地坐下,趴桌子,低頭,抬手把耳朵折起來蓋住,尾巴很努力的想要遮住眼睛,無奈長度不夠。


    ——因為在真君和司命麵前,不好意思團成球。


    這一刻,雲之懂了,為何晴霓會說接下來的故事有些冒犯。


    ——這是哪裏來的野史啊?


    ——【神秘】名下的還有這麽無聊的人嗎?


    ——說書人,你多冒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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