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奇怪啊。”巨石說道,“一個小小的修仙者有什麽本事謀害神呢?”


    事情的嚴重性實在有些超乎想象了。


    昆吾是否知道此事呢?他與青弋戰神交好多年,應該是知道的吧?


    她開始的時候以為昆吾拉所有的門派下水隻是想要減弱昆山派所承擔的責任,且不讓某些門派因此有可乘之機。現在看來還有更多的……


    昆山派根本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別說昆山派,不知道整個修仙界都能不能承受得起。


    她雖然不知道“人神”是什麽,但是聽到“幾十萬年不能出其一”也已經明白了是怎麽樣嚴重的情況。


    總也不可能清洗整個修仙界吧?不然誰來降妖除魔呢?


    “所以呢?”


    “你們修仙界的人還不知道這事吧?”


    是了,整個修仙界恐怕知道此事的人不會有幾個。


    昆吾掌門算一個,雲瑢仙上應當也知道吧?


    其他門派有哪個掌門又知道這件事呢?


    不管怎麽樣,這件事情都很糟糕。


    昆山派長老的慘狀她也不是不知道,連長歌長老都因為抵禦天雷身受重傷,而且青弋神上還親自抵擋了多道天雷。


    這還隻是天雷而已,降下怎樣的責罰誰也不知。


    天界就算一時震怒,不代表沒有理智。或許他們需要的是一個發泄雷霆之怒的對象。


    這個對象本來是那個害了青弋神上的昆山派六長老,可她死了。


    罪魁禍首死了,這樣一來隻會讓天界更加氣憤,昆山派已經不足以承受怒火。


    唐歌垂眸自語了一句:“你說的對,一個小小的修仙界長老,不過是個半仙,怎麽會有本事謀害神呢?”


    她在這裏耽擱的時間太久了。


    天要亮了吧。


    “再過不久這裏的封印就會加固了。”唐歌對巨石淡淡說道。


    “你要走了嗎?”


    “天要亮了。”


    唐歌轉了身,抬腳往迴走去。


    巨石忽然道:“我與你說了這麽多,你不謝我一句嗎?”


    唐歌腳步未停:“我也與你說了許多,不足夠填補你這一千五百年的孤寂嗎?”


    “女人,我還未告訴你我是什麽吧?”


    唐歌聽了這話,腳步頓了下來。


    它的確未告訴自己它是個什麽妖魔。


    她本來是對此感興趣才來的,沒想到與它交談了這麽久,其中的事情讓她已經忽略了最初想知道的事情。


    巨石道:“你這修仙者真的很奇怪,明明是人身,修的是仙道,骨子裏卻有一股魔氣和鬼氣。我真的很好奇你經曆了些什麽。”


    ……看來不是她轉移話題成功了,這東西還是看出來了。


    明天她隻好找個借口不過來了,以免這東西見到她說漏了嘴。


    想到這,唐歌決定不再理它,欲要抬腳再走,又聽巨石裏的東西開口。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麽與你談論這麽久的話嗎?”


    唐歌心思百轉,心中驟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瞬間向洞口爆射而去。


    “晚了。”那東西沉聲一笑,朦朦朧朧的淡粉色霧氣將整個洞穴填滿。


    “當然是為了拖延時間。”


    “天快亮了啊……”


    她被算計了。


    這是唐歌昏迷前最後一個念頭,以及她還聽到最後一句話——


    “不知道你這小丫頭片子有沒有聽說過魘魔?”


    倒在地上的女子已經無法迴答它。


    “現在,讓我來看看你做了什麽樣的夢吧……”


    天邊出現第一絲曙光之時,最先醒來的是南禺。


    也不能說他是最先醒來,應該說他並沒有睡著。


    從唐歌離開房間開始。


    他當然知道唐歌半夜起來想要去什麽地方,也知道她會遇到什麽,會發生什麽。


    她遺忘了一些東西。


    不,是有些東西被她壓抑在了心底,被後來的疼痛與目標替代了。


    魘魔能幫她想起來。


    是的,她將在夢中再經曆一遍,那些被她埋藏在心底未發泄出來的過去。


    對了,還有她未曾經曆過的過去。


    南禺心中感到些許煩躁。


    他不知道這煩躁來自哪裏,不過他腦中浮現著一個人。


    叫什麽來著那個人……


    唐……錚……對吧?


    那個仙門比試大會他敗給唐歌,在他下山之時攔住他的人。


    那時他莫名其妙被唐歌反擊成重傷,剛吸了幾道魂補補,拖了身體下山去做自己的事,途中突然被那個唐崢拉住。


    他也記得那個人,衝上台來護住唐歌的。


    真好啊,師兄妹情深。


    然後唐崢,將他劃在唐歌神上的劍痕一道不落,盡數還給了他。


    那唐崢持劍在他麵前輕笑一聲:“傷了我小師妹就想走?你可嚐過我們天門劍法?”


    他又說道:“我不殺你,是因為接下來你與我師妹還有任務在身,我不想拖她的後腿。希望你好自為之。”


    他傷的更重了,也因此又浪費了許多得來的魂魄。


    使用秘法壓製這這幅軀體到如今的修為本就不易,此人還給他添堵。


    殺了他?真是可笑。


    南禺記得自己一身傷痕攤在樹下吐了一口血沫,一動不想動的場景。


    他那時將這筆帳記在了心裏。


    然後,接近唐歌,討好她。


    他其實很想殺了這個女人。


    竟然有人將她與那位大人相提並論。


    這樣一介凡人,怎麽配?


    所以她該死。


    唐歌確實警惕性很強,很長一段時間他知道她對他都沒有什麽信任。


    不過他並不著急。


    之後,他殺了唐錚,在天門山上,將那些劍招加倍地奉還給了他,然後扔給了下屬,讓他們將他掛在天門派正殿殿門上,並告訴他們將劍招稍加掩飾一下。


    下屬們將唐錚身體上的劍招破壞的很好。


    彼時他手中還留著唐歌給他的荔枝果子。


    他笑眯眯地看著唐錚被掛起,吃了最後一顆荔枝,吐掉了果核。


    心中終於暢快了些。


    那墮仙的九尾狐沉默地立在遠處,看起來十分礙眼。


    不過他那時高興,也無所謂了。


    這些墮仙到底是當過仙,實在沒用。


    她之前竟對他說沒有必要屠門。


    若不是因為她實力很強,他有所忌憚,早就捏死了她。


    她後來又說:“或許你會後悔的。”


    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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